顧山白抿了抿唇,“不是我,我沒有去那邊,我一直睡在幹草上。”
“把你的手拿出來看看!”
顧山白輕輕皺眉,他聽到這個人剛才說,在一層壇子上麵撒了香粉,摸過的人手上必有痕跡。
可他學過醫術,對氣味向來敏感,他並沒有聞到手上有什麽味道,那隻能是特殊香粉,隻有兌了什麽才會顯現氣味。
他沒法隱瞞了,隻能承認。
而承認的後果有兩種,一是就地斬殺,二是被送到老連王麵前受盡刑罰被審問。
第二種能接近老連王,可是不一定是把他押到練兵的地方審問,那樣他就什麽都查不到了,並且也沒有把握能把消息送出來。
所以現在隻能……
顧山白沒有伸出手來,而是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餘光看向深不見底的滾滾江水。
然後猛然躍進了江水裏。
那五個黑衣人身形一抖,其中一人向為首的人問道:“可要下水追?”
為首的人向遠處看了看江岸,搖了搖頭,“不用了,此處江水湍急,離岸邊又遠,他必死無疑!”
……
京城。
方昳澄昨天就寫了信讓人送往大商國都。
可她心裏總覺得七上八下的,很慌,但又不知道這慌亂從何而來。
醒了個大早,就再也睡不著了,也沒有叫醒竹影和江昀,而是自己洗了漱,又去廚房做了早飯,自己吃了點,將其他的放到鍋裏保溫上,竹影和江昀起來後可以直接吃。
方昳澄吃完就進屋給自己簡單做了個偽裝,換上男子的衣衫裏就出了門,徑直往楚將軍府而去。
楚君如也沒睡好,因為她是決定今天上午下了早朝就去宮裏麵見宋時煦的,昨日已經和蘇元晨說開,她也別無遺憾了,這樣還能讓哥哥早些從刑部大牢出來。
方昳澄到的時候,門房還困得直打盹。
方昳澄拍醒他,“小哥,在下有事找楚小姐,還望通報一聲,就跟她說兩個字——風鈴。”
門房小哥嚇得一抖,強打起精神,撓了一下頭便進去通傳了。
風鈴是方昳澄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因為清風拂過,聲音清脆悅耳,那時楚君如還老嘲笑她,淨喜歡一些小女兒家的東西,那時方昳澄總說:“我本來就是女孩子呀!”
楚君如聽到門房說出這兩個字,心髒砰砰直跳,皺起眉來。
將軍府外的人難道是方昳澄?
“快、快些請過來!”
方昳澄進到楚君如的院子裏,對著一臉詫異的楚君如笑了笑。
她現在身著男裝,一般大戶人家不會同意見自己家小姐的,可楚家不一樣,楚君如也不在意這些。
楚君如一開始看著是一個男人,有些失落,可仔細看竟真是方昳澄,瞬間眸子雪亮,一臉激動。
她吩咐旁邊的下人都下去,將方昳澄領進了屋裏。
“澄兒是你、真的是你!”楚君如一把將方昳澄摟住。
她力氣之大,方昳澄險些呼吸不上來,不由得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杯。
“好啦,是我,我還沒死。”
楚君如放開她,拉著她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水,“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方昳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便將她和顧山白的關係,以及詐死的整個過程一口氣都講給了楚君如。
楚君如皺著眉,一時有些緩不過來,“你是說你受夠了宮裏的生活以及皇上,而和顧山白互相喜歡,然後借著春獵詐死離宮,現在住在宮外附近的一個院子裏?”
方昳澄點了點,“沒錯,我知道你們潛意識裏覺得我已經死了,現在突然冒出來有些難以接受,我也知道現在出現還不是時候,可我不能看著你犯傻。”
楚君如一愣,神色有些落寞,“方大哥知道你是假死,他告訴你我的想法了?”
“君如,皇宮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逃出來的,那裏麵四麵圍牆,透不過氣,你生性散漫自由,不適合那裏。”方昳澄握住楚君如的手,句句苦口婆心。
楚君如輕歎一聲,“可是楚家遭難,哥哥入獄,我身為楚家一員,不能坐視不管。”
她又自嘲地笑笑,說道:“我喜歡蘇元晨,我昨日已經和他說開了,我已經沒有什麽可後悔的了。”
方昳澄皺眉,“那也不可以,相信我,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此事,不用你犧牲你自己的幸福,楚澤崢和楚大將軍是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楚君如低下頭沒有說話。
方昳澄有些著急,“相信我,再給我一些時日,顧山白已經去潤州查老連王謀反的證據了,這個時候楚家不能有事,宋時煦也是明白的,我哥哥也在查關於散布楚家有異心的事,楚家最後一定沒事的。”
楚君如聽言震驚的看著方昳澄,原來在她犯傻自怨自艾的時候,他們已經為楚家做了這麽多事,這不由得讓她紅了眼眶。
方昳澄看她這樣,放下心來,“你現在最主要的是按兵不動,多去刑部大牢看看楚澤崢,製造出你為此事焦頭爛額,沒法解決的假象,迷惑歐陽承瀾和他背後的人。”
方昳澄想了想,又說道:“你可以進宮麵聖,但要說的是現在天齊危機的形勢離不開能帶兵打仗的楚家。”
楚君如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我今日就進宮麵聖,和皇上說現在的形勢內憂外患,然後出了宮去刑部看望哥哥。”
“好,但是我沒死的事暫且不要告訴楚澤崢,也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現在還不是時候。”
……
方昳澄從楚家出來時,已經快到正午,她一席男裝,臉上做了偽裝,可還是不敢在方府門前過多停留,隻淡淡瞥了一眼就徑直走過。
可剛到旁邊拐角,一雙手就將她拉到了一邊,緊緊被壓到在牆上,並且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讓她動彈不得,又看不見。
方昳澄一陣莫名其妙,心髒狂跳,忍不住懷疑難道是自己暴露了?
可橫在她眼前的手,光滑細膩,雖然好像有些薄薄的繭子,並且這個人力氣很大,但還是可以斷定是個女人。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