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 日光和煦,暖暖的照在人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李琬琰意外的看著蕭愈, 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她回神, 幾步向他走近:“阿愈?你怎麽來嗎?”
蕭愈看著李琬琰眼底的淡青色, 映在她瓷白的小臉分外明顯,他下意識抬手, 撫了撫她的臉頰:“想你了,來看看你。”
蕭愈牽著李琬琰的手,兩人回到馬車上, 並肩坐著。
“琰琰, 你弟弟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琬琰聽到蕭愈的話, 她轉頭看他, 四目相對, 她有幾分欲言又止。
李琬琰不知是不是自己想錯了,蕭愈難道是為了弟弟的事情來的?
蕭愈見李琬琰看著自己不說話,他想了想,決定後麵再提此事, 他握著她的手, 在掌心是一團冰涼。
“琰琰, 我們已經有十九日零六個時辰未見麵了, 我很想你。”蕭愈閉上眼睛, 額頭抵著李琬琰頭發, 鼻息間是她的發香。
李琬琰聽著蕭愈在耳畔的呢喃, 他的呼吸熱熱的灑下來, 她不禁臉紅,側頭躲閃開。
蕭愈睜開眼,見李琬琰躲了,得寸進尺的抬手將人一把摟在懷裏:“那你有沒有想我?”
自然有想過。
但李琬琰嘴上不打算承認,她試著掙紮一下,發覺自己是白費力氣,她一夜未睡,著實也不剩多少體力,索性由蕭愈抱著,她借著他的胸膛靠一靠,還挺舒服。
蕭愈雖沒聽到滿意的回答,但看著懷中乖乖巧巧的人兒,也心滿意足的罷休。
“琰琰,我想接你回京。”
李琬琰原本生出幾分困意,聞言立即精神起來,她仰頭睜大眼睛看著蕭愈。
蕭愈自然知道李琬琰緊張什麽,緊接著又道:“王府別苑空著,讓他住在那,你也好時時方便照顧他。”
蕭愈心底是不願意接李承仁在京的,他對他的身份雖然稱不上忌憚,但不喜卻是真的。
原本打算李承仁這次若能撿回一條命,看著李琬琰的麵子上,也可以封他個不大不小的爵位,日後天地逍遙皆隨他。
但好巧不巧,他偏偏失憶了,若再漲幾歲,也許還能猜一猜他是偽裝的,偏偏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現下失了記憶,大抵與離不開人的繈褓嬰兒沒什麽區別。
蕭愈心知李琬琰不會放任李承仁不管,除了將李承仁也接入京中,別無它法。
“阿仁雖醒了…但身子還很虛弱,暫時不便移動。”李琬琰在蕭愈的注視下,緩緩低下眼眸:“我其實還是不想讓阿仁回京。”
“阿仁留在京中長大,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都是後患無窮。”
“不在京?那你舍得?”蕭愈聞言試探道。
李琬琰看著與蕭愈相握的手,手心翻轉,反握住他的手:“阿愈,我現在還不能回去,阿仁病情還不穩定,離不開人。”
蕭愈便料到是如此結果,他歎了一聲,一時間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
李琬琰是靠在蕭愈懷中睡著的,這一覺莫名其妙睡得格外沉,醒時日漸西斜。
李琬琰揉了揉眼睛,撩開窗幔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心裏微驚,連忙轉過頭去看蕭愈:“你怎麽不叫醒我?”
“睡醒了?”蕭愈抬手揉了揉李琬琰的頭發,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臂。
李琬琰抱住蕭愈伸來的手臂,上下捏了捏:“疼不疼?枕麻了吧。”
“沒事,”蕭愈笑著握住李琬琰的手,剛睡醒時她的手心溫溫:“剛剛明琴來過,說你弟弟醒了。”
李琬琰聞言欲下車,剛剛起身便被蕭愈拉住,她不解回頭:“怎麽了?”
“這麽快就走?”蕭愈挑眉,不舍和醋意明顯。
“你不下車嗎?”李琬琰反問,她想到什麽,繼續又道:“酒樓還空了很多客房,你在裏麵等等我?”
“我該回去了,”蕭愈聳肩笑笑,語氣滿是不舍:“朝中還有事。”
蕭愈沒告訴李琬琰,此次前來本就是臨時意起,他收到黃晟傳回京的消息,得知李承仁失憶,害怕李琬琰接受不了,跑來安慰她。
本來很想她,想與她多說說話,結果這個傻姑娘,昨晚擔心的一夜未眠,今日靠在他懷中睡了大半日。
李琬琰沒想到蕭愈這麽快就要走,她重新坐回他身邊:“那你路上小心。”
“不留我?”蕭愈挑眉,心裏感慨李琬琰答應的也太痛快了。
李琬琰自己是臨過朝的,心知朝政忙起來是如何脫不開身,坐在那個位置上往往又是牽一發動全身。
“回去吧,朝政要緊。”
蕭愈不由得苦笑:“過幾日我再來。”他說罷,大手忽然摟住李琬琰後頸,將她朝自己輕輕一帶,薄唇吻上她的額頭。
李琬琰身子微僵,待她反應過來,他的唇已輾轉向下,掠過她的鼻尖,堵住她的唇,侵占著她的呼吸。
蕭愈許久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李琬琰。
“回去吧。”李琬琰低著頭,藏著兩頰的緋紅,她的小手抵著蕭愈的肩膀,輕推了推。
蕭愈陪著李琬琰一同下了馬車,他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到酒樓門前,才緩緩鬆開,他負手立在門外,看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樓梯盡頭。
李琬琰回到樓上,透過窗看到蕭愈的車隊遠去。
“小姐,你醒了?”明琴端著藥碗,路過回廊,看著站在窗邊的李琬琰,她湊上前去看,見蕭愈的車隊走遠,遠遠的她還能看見馬背上霍刀的身影。
“新皇這麽快走了?”明琴有些意外。
“怎麽不喚他陛下?”李琬琰發覺明琴一直這樣稱呼蕭愈,有些好奇。
明琴聞言,左右看了看身邊無人,壓低聲音對李琬琰道:“奴婢之前喚公子習慣了,一時間換個人有些別扭。”
李琬琰聞言搖頭笑笑:“他會是個好皇帝的。”
明琴應著點頭,她舉了舉手中的藥碗:“小姐,公子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李琬琰和明琴回房時,發現婦人正守在李承仁床前,手裏拿著一個軟布做的老虎,正哄他玩,兩個人笑的都很開心。
婦人見李琬琰走進來,麵上的笑忽有些局促,她放下手中的老虎,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