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品牌是他們曆經了無數日夜齊心合力所打造出來的青白瓷製品,青瓷是他,白瓷是她,婉軒便是結合了他們兩人的名字,恰如兩人之間所有的情誼所凝結而成的結晶。

可是後來他們走散了,玉蘅春和華興各自回歸了專屬自己的品牌製造,青白瓷便再也沒有以品牌為名售賣出去,婉軒,這個品牌的名字便也就此埋沒了掉。

可誰料再度回到華興,竟然還會聽到婉軒的名字被提及,他竟然還在製造這個品牌。難道在他的心裏,婉軒也化作了心中不可觸及的那一方白月光……

望著那還沒有煉成新品的胚體,景明軒的眉眼之間劃過了一縷滄桑之意,也泛著一抹淡淡的酸楚。

再度開口,他的聲音之中也不免添了一絲落寞與酸楚,“婉軒……還在繼續售賣嗎?”

景明軒搖了搖頭,眼中略帶了幾分無奈,“婉軒是屬於玉蘅春的品牌,我們離異之後,滑行就不能夠再售賣這個品牌了。我也隻是閑來無事,自己隨手做一個欣賞欣賞而已。”

他的眸子下垂了幾分,微微歎了一口氣,聲音之中泛著絲絲縷縷的惆悵,“雖然華興和玉蘅春不再結合了,婉軒的這一品牌也不在主打售賣了,可它一直都是我心中最神聖的製品。”

“它是結合了我們共同的心血所打造出來,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品牌珍品,就算日後有再精美的陶瓷製品呈現,卻也不會有任何一樣陶藝能夠及得上婉軒。”

話音落下,心中又泛起了一陣難言的苦澀與難以啟齒的痛,雙雙都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原來那些美好的時光,都是彼此心中永遠無法忘卻的曼妙。

現如今,所在之處仍然是華興,落足於此處的也依然是他二人,看似與從前一般無二,可卻再無一點是曾經般的模樣。

到底是誰舍不下,放不下?不過是空有一廂情願的癡兒罷了。明知不可能再去,可卻仍然苦苦留戀。

“好了,不說這些了。”景明軒抬起頭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將那惆悵的情緒收斂了去。

他也怕觸及到彼此,那些不堪提及的心事,便轉移了話題,轉過頭,輕聲對白婉瓷說道:“若你在這邊覺得無聊乏悶的話,就到這邊來試著製造一些陶瓷製品吧。”

“你再華興就還像以前一樣便好,萬事都有我在。等到這場戰爭的風波過去後,我在幫你想辦法重新將於恒春振興起來。”

製瓷?經營著的一整個產業陶瓷公司都已經不在了,在這個水深火熱的時候,再打造出陶瓷製品,又有何意義?

“還是算了吧。”白婉瓷搖了搖頭,雖然麵色平靜,可臉上的惆悵卻難掩,“公司都已經不在了,我再製造陶瓷,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誰說沒有價值呢?”景明軒將他的觀點否認了去,眼眸之中凝結著一抹眸光所匯聚的振奮,聲音也更多了一些力量,振振對白婉瓷鼓勵道:“隻要心中有希望,哪裏會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就算其餘的不在了,但你至少還有一雙手在,隻要你的雙手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在最艱難的時候所製造出來的陶瓷製品才是最堅固的希望,最堅不可摧的信念。”

“隻要這份信念在你的心中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情,將玉蘅春重新建立起來,意識指日可待!”

但見景明軒的眼眸之中閃爍著的那一抹星光,一瞬之間,仿佛也將白婉瓷那顆支離破碎的心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頓時之間,她的心中也凝聚起了一抹深厚的力量,將所有的眸光匯聚到了瞳孔之中,並堅定地點頭而道:“好,我信你的話,我會心存希望與信念,隻要我還在這人世間一天,玉蘅春就有希望所在。”

是景明軒的話,給了她力量,讓她不再落寞惆悵。

他聽了她的話,拿起了陶瓷製造的工具,在這陽光正好的辦公室中,用著那最嫻熟的手法製造起了白瓷製品。

任憑著水深火熱的人世間有多少冷漠與殘酷,但至少有他眸光之中所匯聚的那一抹光火,便足以點燃她心中的希望。

亂世烽火無妨,山河破碎亦無妨,隻要心中有希望在,一切就都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白婉瓷仔細的按照步驟,一步一步的燒製白瓷,景明軒則在一旁默默的望著她,魔王之中流**著淺澈的柔情。

但見他的眼眸之中,終於燃起了希望,他的臉上亦露出了同樣的欣然。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彼此,琴瑟和鳴,歲月靜好,時候的那段曼妙光景,她是喜是憂,都有他在一旁默默的觀望守候。

望著自己親手所打造出來的白瓷製品,那光澤如玉,細膩而又光滑,流轉著一層又一層的瑩瑩之光,比那象牙璞玉還要耀眼。

小小的白瓷之中所凝聚的盡是希望的曙光,恰如他眼眸之中閃爍著的那一抹點點光輝,隻要自己尚能能打造出陶瓷,玉蘅春的產業便總有一天能夠振興如初。

“經理。”這時,忽然有一個員工敲門並來傳話,“戴安娜小姐來了,他說邀請您下樓見他一麵,她有些事情要找您商談。”

“是她,她怎麽來了?”景明軒的眉心一蹙,臉上顯然凝結了一抹深深的不悅,並對那員工說道:“你去告訴她,我沒空,讓她改天再來吧。”

“這……恐怕不行……”那員工有些為難,“戴安娜小姐說了,要經理一定要和她見上一麵,要不然她是不會走的。”

“唉,真是一個難纏的主兒。”景明深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又扶了扶額頭,如此,也隻能應下來,“那行吧,你下去和她說,讓她在樓下等一會兒,我稍後就到。”

“是,經理。”那員工應了他的話,便下樓去傳話。

景明軒轉過頭麵向了白婉瓷,並輕聲對她囑咐:“婉瓷,我下樓去見一個商客,你先在這裏自己先逛一會兒吧,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我稍後再來看你。”

“嗯,好。”白婉瓷點點頭應了下來,景明軒叮囑完了她,便轉身下了樓。

白婉瓷望著他在轉角之處離開的背影,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縷帶著複雜的光色。

剛剛員工上來傳的話,她也都聽到了,提出要見景明軒的這個商客並不是旁人,而是那位戴安娜小姐。

白婉瓷對這個戴安娜是有印象的,他張揚而又明豔,上一次在孟淺櫻的婚禮上,她不避諱任何人對景明軒上下其手,分明是對景明軒有心思所在。

這一次,又說景明軒不肯去見她,她就不會離開,不想便知,他吃飯前來的目的哪裏會是去談什麽正經的事情,心思定然都在景明軒的身上。

回想起自己在孟淺櫻的婚禮上所看到的那一幕,白婉瓷的心中竟也不覺浮現了一絲絲的難過,明明是與自己不相關聯的事情,為何又偏偏要如此去在意?

兩人都已是自由之身,他要見一些什麽樣的人,或者將來同誰一路走下去,也都不再是自己所能參與的。

景明軒離開後,她也出了辦公室,沿著樓梯下到了一樓。

在樓梯的轉角之處,便正瞧到了戴安娜。

他那張揚的打扮,一打眼便能夠叫人認得出來,一身束身的黑絲長裙,頭上黑王與玫瑰花的洋帽,十個指甲塗著鮮紅的丹蔻,那一雙嬌豔的紅唇亦是烈焰如火。

隻見她用手指尖輕輕敲著下頜,媚眼如絲,一雙眸子正在景明軒的臉上不停地遊走著。

景明軒就這樣被她直勾勾的盯著看,很顯然不是很舒適,他的眉心微微蹙著,刻意與戴安娜之間保持著近乎兩尺的距離。

“戴安娜小姐,您有什麽想法直說便是了。”景明軒即便心中不喜,對她還是保持著對待商客該有的禮貌,“您的提議倘若合理,鄙人自當按照條例與您簽下協議書,如若您的要求不符合常情啊,那鄙人便恕不奉陪了。”

“哎呦,景老板,你何必這麽嚴肅啊?”戴安娜輕輕勾了勾那烈焰的唇角,一雙高跟鞋邁著窈窕的貓步,一步一步緩步向景明軒靠近。

她抬起了那一雙如此的媚眼,望著景明軒的眼眸,秋波在眼中淺淺地流轉著,抱著雙臂,連聲音之中都帶著嫵媚與嬌柔,“你別張口閉口就是什麽協議呀,合作呀,這多沒情趣呀。”

“我呀,這次找你來不是想和你談合作的,是專程來看望景老板您的。景老板,您看看我這稀客來了,您不得好好招待招待嗎?”

景明軒測過了眼眸,他的眼眸之中增添了一絲冰冷之意,對他說話的語氣也少了幾分客氣,“戴小姐,想必你應該知道,鄙人在華興裏的生意很忙,沒有那麽多的閑功夫與戴小姐您閑談。”

“鄙人的手上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如若戴小姐,你沒有什麽鑰匙要與鄙人相談,那戴小姐便請回吧,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