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他們膽子敢這麽說我的寶貝兒子?”聞言趙姨娘也氣得瞪起了眼,“咱們這叫富態,什麽叫豬八戒呀,我兒子這麽優秀的人,將來追我兒子的姑娘排隊都得排到外灘去,那幫小子真的是瞎了眼。”

“兒子,媽和你說呀。”趙姨娘為白東來塗好了臉上的藥,一邊將藥盒子收起來,一邊說著:“以後再有誰敢欺負你,你就直接自報家門,你說你爸爸是彬川做陶瓷生意的大老板,那生意都做到東南亞去了,在整個彬川無人能敵。”

“他們要是知道咱家是幹這個的,我看看誰還敢欺負你,不得把那幫小子嚇得尿了褲子才怪呢。下回直接讓你爸爸顧兩個打手到你們學校,把他們揍得鼻青臉腫,讓他們不自量力!”

白婉瓷走進了客廳,將這一對母子的對話全都聽到了耳裏,趙姨娘那淺薄的模樣被她看在眼裏,她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呦,可別逗了,爸爸可是做大生意的,你以為爸爸會為你自己惹出來的幺蛾子大動幹戈呀。”

“白東來,我告訴你,你可別在學校裏隨便提爸爸的名號。要讓人知道堂堂陶藝公司總經理的兒子是這麽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那不把爸爸的臉丟光才怪呢。”

“我說白東來,你以後最好安分一點少惹事,自己打不過人家挨了揍,也別總想著讓別人給你擔著。爸爸要忙的事多著呢,可沒人給你善後!”

“婉瓷,你怎麽說你弟弟呢?”趙姨娘皺了皺眉,神色頗為不滿,“你沒看你弟弟都被傷成什麽樣了,這個時候你不幫著他說話,反倒指責他。”

“他可是你親弟弟呀,他都已經被人打成什麽樣子了,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不心疼嗎?”

“嘁!”白婉瓷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將自己的發絲攏到了耳後,又不屑地暼了一眼白東來,“心疼?禍是他自己闖下的,我為什麽要心疼他,被打了也能長長記性,以後少去惹事。”

“也就隻有你這麽寵著他,慣著他,讓他仗著是白家少爺到處耀武揚威,嬌慣成這個樣子。有你這樣的母親教導他呀,他被人打成這樣子,也是活該!”

白東來是趙姨娘的親生兒子,比白婉瓷小五歲。這個兒子向來被趙姨娘嬌生慣養,也隨了她一樣自私而又貪婪的性格,從不為別人著想。

白婉瓷向來看他們母子二人不慣,平時也很少和這個庶出的弟弟在一塊兒,因而對他並沒有什麽親情,便是看著他挨了打,也不會覺得心疼。

“哎呀,你……唉!”趙姨娘忍耐著心中的慍意,也隻能甩了一下袖口,並歎了口氣。

到底白婉瓷還有利用價值,哪怕她的言語再犀利,趙姨娘終究也不敢對她說什麽過分的話。

“你跑哪兒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趙姨娘將東西收拾了好,隻是淡淡地問了她一句。

“跑哪去了?你說我跑哪去了?”對她這明知故問,白婉瓷隻覺得無比厭惡,“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在原地恭候那個什麽陸大老板嗎?”

“怎麽,你想要讓我做的事情我都答應了你,你還不滿足?”

“唉,真是什麽亂事都趕上這一天了,他沒來,你倒逍遙自在上了。”趙姨娘有些無可奈何地扶了一下鬢邊的發絲,又繼續說著:“陸老板剛剛差人打了電話過來道歉,說他今天下午在生意上突然出了問題,因此沒能及時赴約。”

“本來這好好的,一天東來出了事,陸老板那邊也出了事,這場約會就這樣泡湯了。倒是給你得了這個機會,出去瘋玩了一圈。”

“啊,什麽?”聞言白婉瓷不覺一驚,目光立刻轉向了趙姨娘,“趙姨娘,你說什麽,陸老板他沒來?”

“唉,是呀!”趙姨娘喝了一口杯裏上的溫開水,臉上帶著幾分失落,“誰也沒有想到,本來計劃好了,結果全被打亂了。”

“要不然的話,你們早就見上麵了。不過也好,今天我不在正好他也不在,要讓你單獨留下見他,我還真怕你這個丫頭穩不住,鬧出什麽幺蛾子。”

“人家陸老板也說了,讓你這個丫頭在那等了他那麽長時間沒等到,也是委屈你了。下次見麵的時候,一定會好好補償你這次的失約之過。”

“不,不會吧……”白婉瓷的目光凝固了住,滿心都是愕然,“他竟然沒來……”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見到他了呀,他怎麽會沒有來呢?

看著趙姨娘這個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也沒有理由對自己說這樣的謊。那麽今天下午自己在包廂裏見到的男子,便不是這個陸懷遠?

白婉瓷早就覺得這個男子年紀輕輕,性情溫潤儒雅,並不是像這個在商界叱吒風雲的老男人該有的模樣。

既然這男子不是陸懷遠,那他又會是誰,又為什麽會進入自己所在的包廂,還說著要和自己商談,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而自己一心把他當做了無恥又好色的陸懷遠,連問都沒有問,就對他劈頭蓋臉進行了一通諷刺與痛罵。

但這一切都是弄巧成拙,他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那麽自己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言辭這般犀利,此行是否過分了些?

竟然真的是認錯了人,也罵錯了人,回想著他聽著自己那般犀利的言辭,卻還反複同自己道歉那樣謙遜又溫和的作風,她的心中不由得籠上了一層愧疚之感,此時到底是自己行為欠妥。

可自己連那個男子姓甚名誰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在這人海茫茫的彬川,又如何還會同他再見?

濃濃的夜色籠罩著整座彬川,天空星羅密布,城中燈火通明。

夜晚,白婉瓷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裏,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裙,發絲散落到了兩肩,借著那惺忪的燈火,津津有味地讀著從圖書館借來的鴛鴦蝴蝶派小說。

讀完了這一卷故事,她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捋了捋散落在兩肩的發絲,似乎在回味著那一曲淒婉動人的愛情故事。

“咕咕……”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肚子竟然響了起來,不料剛剛吃過晚飯,竟然又餓了起來。

屋子裏也沒有什麽能夠進食的東西,於是她便走出了房門,準備到廚房中去尋覓一些吃食。

“哎呦呦,我們怎麽敢對您有什麽想法呀,你要這麽說,那就真是折煞我們了。”

剛剛推開了房門,便聽到樓下傳來了趙姨娘那尖細的聲音,不知是他在同誰打著電話,口中所訴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諂媚與討好。

白婉瓷一時之間不覺有些好奇,也不知這婆娘又在搞什麽名堂,於是悄悄便走下了樓梯,躲在了客廳的牆後,準備偷偷聽上一聽。

“啊,您說明天呀,可是明天婉瓷這個丫頭要上學的,恐怕未必有時間呀。”整個客廳裏都回**著趙姨娘那尖銳的聲音。

不料,白婉瓷剛剛走下樓梯,便在趙姨娘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不覺一顫。

這婆娘到底在做什麽呀,好端端的提自己的名字幹什麽,該不會又是想拿自己來搞事情吧?

這她可絕對不能走,必須留下來,仔細聽一個究竟,萬一扯上了自己的麻煩,那就糟了。

她背靠在了樓梯口的那一麵牆壁上,握緊了袖口屏息,凝神仔細的聆聽著。

“其實明天也沒問題的,婉瓷三點半就下學了,下學之後我帶她去見您,反正一切都是以您為主,您說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什麽您說您要親自來接她回來呀,哎呦,那怎麽好意思呀,怎麽好勞您親自跑這一趟呀?”

“哎呦呦,陸老板,您為人真的是太好了。行行行,明天下午咱們一塊兒到育才女子大學去接婉瓷,然後安排吃飯的事情。”

“這事啊,我先不告訴他,等明天她放學的時候咱們在她的學校門口等她,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讓她一出校門就看到您這麽英明神武的大老板親自接她放學,給她足夠的排場,讓學校裏的小姑娘看到她這麽氣派,不得羨慕死才怪呢。”

“好好好,今天就談到這吧,陸老板,咱們明天下午準時不見不散哦!”

說著,趙姨娘便掛斷了電話,“哎呦,真好啊,事情這麽快就有著落了,把那丫頭拿去聯姻,我兒子的未來就有出路了!”

她的整張臉上都是一副美滋滋的神色,那貪婪的模樣好似賺到了什麽大便宜呀,悠哉悠哉地拿起了茶幾上的脂粉,鋪在了他那張帶著皺紋的臉上。

然而,她卻不知,白婉瓷躲在牆壁後,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還驚喜,是一個天大的驚嚇吧。也不想想自己的同學都是世家小姐,要是讓人看到自己和那個有妻有子的老男人有所沾染,指不定怎麽想自己,還羨慕?這婆娘是腦子進水了吧?

好一個精打細算的惡婆娘,竟然還沒有放棄打自己的主意,轉頭又和那姓陸的老男人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