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天氣還真是奇怪,上午的時候是一片陽光明媚,到了中午,便忽然之間陰雲密布。從從中午到下午,一直就是這一片陰沉沉的天色,不見得有半點豔陽。
在白婉瓷剛剛走出校門口的那一刻,隻見那陰沉沉的天空上突然一道閃電劈天而過,緊接著就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
“轟隆隆!”
“唉呀!”這一聲雷鳴來得猝不及防,白婉瓷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嘩啦啦嘩啦啦!”
突然之間,便是一陣大雨傾盆而至,如瓢潑之水一般,灑在了彬川的街道上。
“糟了糟了!”見狀,白婉瓷連忙將手擋在頭上,並躲到了一旁的房簷下。
“這什麽鬼天氣嘛。”這雨勢太大,哪怕已經躲到了屋簷下,可白婉瓷的衣服還是被雨水澆了濕。
“真是的,真是的。”白婉瓷甩了甩衣袖,撅著嘴抱怨著,“這彬川的天變得還真快,跟翻臉不認人似的,好好的就下這麽大的雨,連個傘都沒有,怎麽回家呀。”
無可奈何之下,她也隻能躲在屋簷下,四處張望著,等候著尋覓一輛黃包車,並坐著黃包車回家。
或許是雨勢太大,原本在學校周圍停著的一趟黃包車此時一個都沒有了,想必也是早已經被人叫了走,她出校門出的晚了,竟然連一個都沒有趕得上。
可這樣大的雨,倘若他走出了屋簷,便會被澆濕整個身子,她也沒有辦法到別的地方去叫車,也隻能苦苦地守候在原地,一邊避著雨,一邊等著黃包車。
隻希望能有黃包車夫拉車路過她的麵前,讓她坐上車,盡快回去。
“好冷呀,好冷呀!”不料開了春,彬川的天竟然也是這樣的寒冷,一陣冷風襲來,先試著她那薄弱的身子,她不覺得一陣瑟瑟發抖。
這屋簷也不夠寬,哪怕是僅僅的躲避在這裏,可她的身上還是被雨水澆濕了大片,也隻能瑟縮在原地,抱緊著身子取暖,“這雨什麽時候能停啊,黃包車也叫不到,再這樣下去我就凍死了。”
“白小姐,是你?”誰知在這時,竟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著自己。
白婉瓷立刻回過頭,隻見景明軒身著一件中式的長褂,一隻手撐著一把油紙傘,另一隻手提著一個行囊,站在自己身後。
看到了他,白婉瓷不覺有些訝然,“景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景明軒看著白婉瓷這般模樣,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驚詫,“你這是……”
“我在這兒避會兒雨。”白婉瓷撅了撅嘴,臉上帶了幾分委屈,“我被這場大雨隔在這裏了,沒帶傘,回不去家,又沒有攔到黃包車,隻能等雨停了再走了。”
但見她那被雨水澆濕了的衣服和那沾染著雨水的發絲,景明軒隱隱有些於心不忍,隻見她的眉心微微一凝,快步走上了前,立刻為她撐住了傘,“這雨這樣大,你躲在這裏會感染風寒的,剛好我要回華興,要麽你跟我一塊兒回華興避一會兒雨吧。”
“啊?這……行嗎?”聞言,白婉瓷看向了景明軒,對他忽然發出的邀請有些怔然。
“有什麽不行的呀?”景明軒的臉色帶了些許的憂急,“這雨沒有要停的意思,這麽大的雨,也不好找黃包車,再這樣下去,你一定會著涼的。”
“別猶豫了,快跟我一塊兒回去吧,華興離這裏不遠,很快就能夠走到的。”
“那也行。”白婉瓷本就有心要到華興陶瓷公司去拜訪,既然景明軒對她發出了這樣的邀請,她便也很爽朗地應了下來,“那就多謝你了,景先生。”
“快些走吧!”景明軒為白婉瓷撐起了傘,護著她一同離開了育才女子大學,不要繞過了這一條街道,向著華興陶瓷公司的方向走去。
華興陶瓷公司與育才女子中學離得並不遠,不過相隔了一條街道,隻用了五分鍾的時間就走到了地方。
“啊凍死了,凍死了。”進了華興陶瓷公司,白婉瓷緊緊地縮住了身子。
進了屋子裏,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可她的身子仍然在瑟瑟發著抖。
“白小姐,你在這裏坐會兒,稍等我一下。”景明軒將白婉瓷帶到了會客廳裏坐了下來,對她叮囑了一句,便又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片刻,他便立刻又走了進來,隻見她手中端著一壺熱茶,將其放在了桌子上,並溫聲對白婉瓷道:“快喝杯熱茶,暖暖身吧,你淋了雨可千萬別著涼。”
“啊,好的,謝謝。”白婉瓷連忙對他道了一聲謝,便也沒有客氣的端起了茶杯,將那一杯熱茶飲而盡。
一杯熱茶下腹,那熱流在她的身上回旋著,使得她的身上瞬間隻剩了一層融融的暖意,別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寒冷了。
“白小姐,你穿上這身衣服吧。”這時,景明軒又取來了一件西裝外套,將其遞到了白婉瓷的麵前。
“你的衣服已經濕了,快換下來,以免引起風濕。你先穿上我這件衣服暖暖身子,你把你的外套脫下來給我,我拿出去給你晾一會兒。”
不料,這景明軒竟這樣關切自己,甚至連他的衣服都願意給自己穿,白婉瓷也不是扭捏的性情,便也很爽朗地答應了下來,將自己穿在校服外的那件呢子外套脫了下來,“啊,好的,謝謝你了。”
她接過了景明軒地來的西裝外套,將其穿在了身上,這衣服還是寬大,足夠包容她那纖瘦的身材。
這衣服上熏染著淡淡的檀香,味道變就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清淡好聞的氣味,遇人一種安寧而又幽靜之感。
景明軒接過了她的衣服,將其敞開掛在了衣架上,又朝著窗外望了一眼,那雨仍然不停歇地下著,雖然沒有半點雨過,天晴之意,他便又轉過了身,輕聲對白婉瓷道:“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你暫時就在這裏避一會兒雨吧。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白婉瓷抬起了頭來,看著景明軒那俊逸的臉龐,一時之間,竟不知被什麽東西微微一觸,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心底被**漾了開來。
“景先生真的是太感謝你了,還好遇到你。”她站起了身,眼中滿是真誠與感激,對其赤誠而道:“今天早上本來是一個風和日麗的豔陽天,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下午會下這麽大的雨。”
“幸虧遇到了你,收留了我這個可憐兮兮,連個雨傘都沒有的人。要不然,瞧著這麽大的雨,隻怕我不被這大雨澆死,就得備著冷風給吹死。”
“舉手之勞嘛,這有什麽好感激的。”景明軒隻是風輕雲淡地笑了一笑,又補充了一句,“也算是巧了,我剛剛出去談完生意回來後,正好碰上了你,也算作是順路接待你了吧。”
“我們是朋友,這本就是該為朋友盡的心。我早就說過了,這點小事你不要總記在心上。”
他的話音落下,白婉瓷的心又微微顫動了一下,好似有一種餘音繞梁的旋律,在她的心裏回響著。
是啊,他們是朋友。萍水相逢,一麵之緣,不過兩次相遇也不過隻有寥寥幾語,而他卻真心將自己當做了朋友。
那盛著茶水的瓷器放在了桌子上,瓷器到紋路均勻有致,模樣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瓷器,於白婉瓷這般自幼便和陶藝接觸的人而言,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其中製造才藝的精妙。
“誒,這是上等的青瓷誒!”白婉瓷將那茶壺捧了起來,並細細的觀摩著,眼中露出了讚賞的神色,“都說華興的青瓷製造無人能及,今日一看,果真是見識到了。”
“這青瓷的茶壺真的好好看呐,這精妙絕倫的技藝,的確不是我們能夠比較的了的。”
“倒也還好。”景明軒隻是輕聲道:“不過就是尋常技藝而已,因為我們這主要以青瓷製造為主,所以平時喝茶用的容器也大多是青瓷,談不上什麽精妙絕倫。”
“誒,我倒是想瞧一瞧呢。”白婉瓷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興致,說著,便即刻站起了身,興致勃勃而道:“我之前一直想著什麽時候有機會,能夠親眼瞧一瞧你們的青瓷是如何製造得這麽絕妙的。”
“今天我終於起來到華興公司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親眼見上一見你們的青瓷製造過程?”
景明軒看著白婉瓷目光有些微微的驚奇,靜默了幾秒卻遲遲沒有開言,神色頗為複雜,片刻後才開了口,“請恕我多口問一句,白小姐你……了解陶藝製造行當的規矩嗎?”
白婉瓷當他是隨口一問,自然也是爽朗作答,“了解一些,但也不太了解,我爸是玉蘅春的總經理,我從小就在玉蘅春長大,自然也會製造一些種類的陶瓷。”
“但我畢竟沒有真正地學過練過,沒有多少精湛的水準,至於這行的內部的規矩,我對此也知之不多,我爸爸說怎麽把生意做的那麽大的,其實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