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一降臨,彬川的街市便是一派華燈初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百樂門等歌舞廳都開始營業了起來,那爵士圓舞曲響徹了整條大街。
白婉瓷與景明軒閑閑地地漫步在了這街頭的角落,被那霓虹燈的光影籠罩著身影,落上了一層銀輝。
想到剛才付賬的事情,白婉瓷心中仍覺著有些過意不去,她咬了咬嘴唇,轉過頭麵向了景明軒,“景先生,原本是我要來請你吃飯的,結果到頭卻還是要你付了錢,又是我欠了你的,我真的是……”
“我都說了,我不能夠讓你付錢的。”景明軒也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這點小事,別放在心上,總之開心就好了。”
“那下次吧!”白婉瓷看著景明軒,抿了抿嘴角,“下次可必須要由我來請客,到時候你可不許再搶著結賬了。”
景明軒笑著點了點頭,“行,那我們就下次再約吧。”
景明軒的話音落下,白婉瓷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倍,好像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了一抹光,落在了景明軒的臉上,“那要這麽說的話,這你來我往的,咱們現在算不算是好朋友了呀?”
景明軒麵色溫和如同清風,“能和白小姐成為朋友,自當是一件榮幸之事。”
“嘿嘿,那太好了。”白婉瓷的臉上滿是歡然,“以後有機會的話,來我們玉蘅春做客呀,到時候我來招待你。”
“還有還有啊,我也一直想見識見識你們的青瓷技藝,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去看看你們的青瓷是怎麽燒製的那麽精妙的,不知景老板能不能給小女這一個機會?”
“當然啊!”景明軒答應得也很爽朗,“華興陶瓷公司,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好耶好耶!”白婉瓷歡喜地揮舞著手臂,“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能夠遇上你這樣大方爽快的人,算是我賺到了!”
走到了分岔路口,便是白公館的方向,“哎呀,我馬上到家了。”白婉瓷又轉過頭對景明軒說:“今天就到這裏吧,我要回家了,我們改日見啊!”
“去吧,改日見。”景明軒也點了點頭。
景明軒目送著白婉瓷穿梭過了馬路走向了白公館,在那霓虹燈能夠找到的最後一方柏油馬路上,白婉瓷又回過了頭,甩了甩肩旁的雙馬尾,那被霓虹燈籠罩的麵頰上更多了幾分俏皮。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卻充滿了少女的活力,她高高舉起了手朝景明軒揮了揮手。
景明軒就這樣望著他,也止不住微微揚起了嘴角,並朝她招了招手。
白婉瓷也感知到了他的回應,好似更多了幾分活躍,轉過頭蹦蹦跳跳地走向了白公館,月光下的那一抹倩影,消失在了霓虹燈的盡頭。
景明軒那俊朗的臉頰上也泛起了一絲柔和,這個姓白的姑娘與她的父親一點不盡相同,當真是一個天真而又純粹的姑娘。
“嘿,我回來啦!”到了白公館,白婉瓷張開了雙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丫頭,你今晚去哪兒了呀,這麽晚才回來?”見得他回來,趙姨娘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並蹙了蹙那描得很深的柳葉眉,“你知不知道你要把姨娘擔心死了?”
“有什麽好擔心的呀?”白婉瓷扯了扯唇角,滿不在乎地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不要倒了,一杯溫開水喝下,不緊不慢地說著:“我不就是和同學一塊吃飯去了,又不是第一次,趙姨娘,你擔心個什麽勁兒啊?”
“以往我哪次和同學出去聚會,不都是這個時間回來,之前也不見得你怎麽擔心過呀。”
“哎呀,你說你!”趙姨娘歎了一口氣,用手指著白婉瓷一陣氣打不出來,“你哪天去不好,非得今天去嗎,好好的計劃又被你給搞砸了,這怎麽就這麽不順呢。”
越是見得趙姨娘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白婉瓷心中便越是覺得大快人心。她的唇角微微向上挑了一挑,眼中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然而,表麵上她卻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茫茫然地對趙姨娘問:“計劃,什麽計劃呀,你做什麽計劃跟我放學去哪裏有什麽關係啊?”
“是……是……”趙姨娘唇瓣翕動著始終沒能說的出來,隻怕把實情說出來,又會惹得百萬詞大鬧一場,也隻能支支吾吾地說著:“就是今天下午……今天下午你放學的時候,我到你校門口準備接你來著。”
“我這心裏尋思著吧,你這放學這會兒商場還沒關門,想帶你一塊逛逛商場。可誰知道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也不見得你人影,你說你氣不氣人呐。”
這婆娘倒還挺會胡編亂造的,白婉瓷在心中不屑地嗤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趙姨娘,並故意翻了翻眼皮,“哎呦,這你怎麽能怪我呢,趙姨娘,真是天地良心呀!”
“你說你要找我晚上一塊逛商場,你不提前和我說,我怎麽知道呢?我不知道,當然不會等你嘍。我放學之後和同學一塊兒出去吃飯,難道有錯嗎?”
“是你自己做事本來就欠妥帖,你怎麽能把這事怪到我身上啊?”
“可我這不也是突然想到的嘛。”趙姨娘不肯屈服,仍然咄咄逼人地說著:“今兒下午我就突然來了興致,想叫你陪我逛商場,你人在學校呢,我哪能提前通知你呢?”
“本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放學把你接走呢,可誰知道等了半天沒等到,害的我又跟人家……”
說到這裏,她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心一顫,連忙止住了話語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白婉瓷早料到她心中的思量,朝她眯了眯眼,有心想要去氣氣她,“跟人家?跟誰啊?難不成今天晚上要找我逛商場的?不止你一個人,還帶了別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想等著我放學的時候找我來陪你,平時不見得你有這樣突如其來的興致呀。”
“該不會你又是想打我的主意做點什麽事情吧?那要這麽說來的話,我今天跟同學一塊走掉,是走對了喲!”
“你你你,你這個死丫頭。”趙姨娘果然中了她的套,被她氣得牙齒發顫,可奈何有話說不出,隻能吞在肚子裏,憤憤地道了一句:“真是不可理喻,好心好意找你,一點不領情。”
“跟你沒什麽話可說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趕緊上樓,準備睡覺去吧!”
“不可理喻,我看是你自己沒理找理吧!”白婉瓷又翻了翻眼皮,也懶得和她再說下去,站起身來,深深呼了一口氣,“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說了,跟你能說清什麽道理啊。”
“反正呢,我今天的心情是非常開心的,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不說了,不說了,今天玩的累了,上樓準備休息了!”
越是看著趙姨娘生氣,她便越是開心,故意拖長了最後一句話的語調,便再也沒有理會趙姨娘,並轉身走到了樓上去。
“今兒個可是真爽呀!”白挽辭蹦蹦跳跳地走上了樓,臉上寫滿了歡快,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這個婆娘跟那個陸老頭在學校門口守了兩個小時沒有蹲得到我,這婆娘指不定得怎麽和這個老頭道歉呢。”
“想到她那個狼狽的模樣,真是叫人大快人心呐,好爽呀好爽。也讓她長長記性,看她以後還怎麽算計我!”
“不過……”說著,她的眸子又轉動了一下,眼中閃出了幾份微微的亮光,“這個景明軒這人還真是挺不錯的,要不是他的話,怕是我也不能這麽順利從校園裏逃出來。”
“他家竟然也是做陶瓷生意的,還真巧,和咱們自己家的生意對上了。看來真的是有緣何處不相逢啊,這個人值得來往!”
她一個人喃喃自語著,想著下午和景明軒在一起談話時候的情景,心中不覺得他又增了幾分好感。
“不想了,不早了,該睡了,明早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深夜,她便也沒有再想下去,換好了睡衣,洗漱一番,便躺在臥**進入了夢鄉。
而後幾天的生活,也都是尋常的。那天的事情過後,趙姨娘也沒有再和她說讓她見陸懷遠的事情,爸爸這些天也一直都在玉蘅春忙碌著陶藝製造和生意販賣的事情,好些天都沒有回家。
白婉瓷正常在學校讀書上課,沒有再生出什麽風波,趙姨娘沒有在挑她的事兒,她也沒有再和趙姨娘起什麽爭端。
那天和景明軒的重逢,她一直都記著,雖說是萍水相逢的人,但景明軒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她並不希望和他做朋友,隻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渴望能夠與他相交,她原本想著找機會到華興陶瓷公司去拜訪他一下。
但自己家裏也是做陶藝生意的,她知道做這樣的生意平時有多忙碌,因而怕打擾到他們的正常工作,所以便一直猶豫著沒有去拜訪。
這一天下午,育才女子大學下學後,白婉瓷便走出了校門準備回到白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