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禹的身上已滿是鮮血,並且因為沒有及時的包紮止血,此刻楚向禹滿臉蠟黃,有些失血過多了,衣襟上的血跡在寒冷的空氣中發黑變硬,摻雜著硝煙的焦臭散出一股作嘔的氣味。

美國士兵的這波衝擊被打退下去後,楚向禹虛脫的坐到了地上,流在衣服裏麵的血,把衣服和肌膚粘在了一起,又連接了傷口,動一下便撕裂般的疼痛~~野貓蹲下身把帶血的刺刀咬在口中,從一名美國士兵屍體上撕下一塊衣襟纏在了楚向禹血流不止的胸前,繃得緊緊的,才勉強止住了血流,然後拍了怕楚向禹的肩膀,笑了笑說:“好樣的!”

勒緊的痛楚讓楚向禹不自禁哆嗦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滯的看了看野貓,無言的搖了搖頭,迷惑著為什麽此時的野貓竟還有如此大的精力~~這時張勝強從山坡的屍體堆中爬了上來,手中抓著一挺KE7式啟拉利輕機槍,另外懷中還抱著幾個彈匣和幾枚手雷,放下後對楚向禹和野貓咧嘴一笑,“自個選吧,槍可給我留著,我那支三八大蓋廢了。”

野貓摸過了兩枚手雷塞進了口袋裏,“爺爺我不用搶,近了用刺刀宰,遠了我用手雷炸他狗日的。”

楚向禹喘著粗氣笑笑,也拿過了一枚手雷,說道:“我用一枚,不行了就和美國鬼子一起上天。”

張勝強則是手裏拿著這挺機槍琢磨著,口中嘖嘖稱讚不已,聽到楚向禹如此說,便又從懷中摸出一把手槍,說道:“給你吧,從一個當官的手裏拿的,沒力氣了就用槍打,別跟狗日的講什麽狗屁規則。”

“嗯!”楚向禹接在手中,一把泛著黝黑的精致手槍,退掉彈匣看了看,還有3發子彈,便踹進了懷中。拄著沒有子彈的步槍站起看了看左右的戰壕,已經沒有多少戰士了,右邊的朱思林和幾名戰士正在輪流著一人一口抽著一支卷煙,另一側的幾名戰士則是依偎在一塊在挑揀能夠使用的武器,旁邊一挺歪斜著的勃朗寧重機槍早已不能使用或者是已經沒有了子彈,一名滿臉血汙的戰士就蹲在旁邊手裏拿著一塊石頭一下一下磨著刺刀~~楚向禹喘著粗氣坐了下來,把那把工兵鏟拉到身邊,說道:“咱們的兄弟們不多了,我看最多還能抵住一次敵人的衝鋒,參軍後就遇上這次戰爭,認識兄弟幾個是我楚向禹的緣分,下輩子有緣再一塊並肩作戰吧。”

張勝強怔了下,抿著嘴沒有說話,野貓看了眼另一名失去了一條胳膊剛剛醒來的叫趙才山的副班長,滿不在乎的說道:“老子自從跟上趙連長,腦袋就掛在了褲腰帶上,這條命早就在閻王爺那報到了,咱要是下去了,也算是條漢子,沒白活!”

楚向禹點點頭,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總想把陣地上作嘔的空氣從肺中呼出,卻之後吸進來的仍然作嘔,就像是當初小月離開自己後的感覺~~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想起來的時候總是感覺心裏堵,而此刻楚向禹的腦中卻盡是小月的美好身影~~朱思林掛著滿臉的血跡挨個看了看戰士們的情況,走過來說道:“兄弟們怎麽樣?看樣子美國鬼子又要上來了,咱們隻要有個喘氣的可要頂住,別當孬種。”

野貓“嗤”了一聲,“爺爺們不知道孬種是啥!”

話音剛落,最後一道戰壕中突然起了一陣**,幾名戰士吵吵嚷嚷起來,朱思林和楚向禹等人一愣,急忙起身看去,便立刻驚呆了,隻見七、八名戰士正抬著一名朝鮮婦女跌落在了戰壕中。

“怎麽會有朝鮮村民?”朱思林皺著眉頭急忙走了過去,楚向禹踉蹌著緊跟,戰士們也都圍了上來,隻見這名朝鮮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布包,一動不動,一條腿竟然被炸沒了,汩汩淌著血,身後灑了一路血跡。

“怎麽回事?”朱思林鐵青著臉對拉她上來的幾名戰士問道。

一個坐在地上的戰士抬起衣袖擦了把臉,帶著哭腔說道:“給我們送食物的~~”

“什麽!”朱思林啞然了,倏的蹲下身來。隻見這名朝鮮婦女一臉蒼白,微弱的呼吸著,眼見不行了。

戰壕中一下沉默了下來,在遠處斷斷續續的爆炸聲中~~“敵人上來了!敵人上來了!能動的兄弟們抄家夥吧!跟狗日的拚了~~”擔任警戒的戰士突然嘶啞的喊了起來,打破了此刻壓抑的氣氛。

楚向禹猛然打了一個激靈,抄起了工兵鏟。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夕陽在滿目的硝煙中把西麵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壓抑著飛虎山頂,也成了一片血色。戰士們拖著身體集中到了第一線的戰壕中,各自持著趁手的武器,平息靜氣,等待著美國士兵們的到來。

這次敵人的衝鋒,之前沒有炮火壓製,大概他們已經知道了飛虎山頂守衛的中國士兵們已經沒有了彈藥,楚向禹從戰壕中露出頭向下看去,黑壓壓的大片的端著刺刀的美國士兵正叫嚷著湧了上來。

“走~~”就在密集的美軍衝鋒士兵群逼近山頂時刻,朱思林發出了一聲爆喝,和戰士們拚盡全力把最後剩下的手榴彈甩了下去。

“轟轟”一陣炸響,衝在前麵的美國士兵滾下一片,但並沒有阻止住後續上來的士兵們,端著刺刀繼續挺進著,誓要在天黑前的這最後一次進攻中拿下飛虎山。

“呀~~”當衝鋒的美國士兵衝到距離山頂還有十來米樣子的時候,都嚎叫起來,突然加快了衝擊的速度!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一個大個,麵目猙獰著咬著牙,被朱思林大刀一掄砍斷了半邊脖子,“噗”的一聲,血光飛濺。隨後衝上的兩名美國大兵一個被一名戰士刺刀捅進了胸膛,一腳踹下了山頂,另一個被張勝強一槍打爆了腦袋,屍體撲進了戰壕中。

但他們身後的美國士兵近似是源源不斷的樣子,呼的又衝上了十來個,戰士們咒罵著撲上,拚成了一團!一名叫馬增奎的戰士麵前上來了4、5名美國士兵,一咬牙直接拖著受傷的腿便蹦了過去,然後拉響了自己手中的手榴彈!身旁的一名戰士卻促不抵擋,被兩名美國士兵刺刀捅到在地!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戰壕。

楚向禹卻在此刻已經力不從心了,工兵鏟砍到一個美國士兵後,麵對又撲上來的兩名美國士兵無力再揮起工兵鏟,身邊的野貓見此情形,猛發急勁,一腳踹開了跟自己纏鬥的那個美國士兵,伸手便抓住了刺向楚向禹的美國士兵手中的刺刀,同時自己手中的刺刀劃開了這名美國士兵的脖子,鮮血濺了楚向禹一臉,楚向禹也驀地想起了自己懷中的那把手槍,掏出來便打倒了另一名美國士兵。再回頭瞬間卻見一名嚎叫著的美國士兵把刺刀刺入了野貓的肋下!楚向禹揮過手槍頂上這名美國士兵鋼盔下的脖子扣動了扳機!

野貓一聲悶哼,咬牙把刺刀拔了出來,捂著汩汩冒血的傷口,衝山坡下正往上衝鋒的幾名美國士兵甩出了手雷,轟的一聲巨響,幾名美國士兵被炸翻,野貓的頭上卻也迎上了狠狠的一槍托!

楚向禹眼前模糊了,一片血紅,混沌中衝麵前的一個身影開了一槍後甩落了手槍,雙膝再無力支撐身體,一下跪到了地上~~身邊的一個端著機槍的身影衝來,咒罵著開了火,“噠噠”爆響的槍口火焰中,楚向禹模模糊糊看出了這是張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