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謝璟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去接住了人。
他拽上楚荇的隔壁，將她“放置”在了自己的前麵，如同她剛才摟著楚純那般。
大概是幸福來的太突然，崔謝璟的嘴角沒忍住就高高勾了起來。
崔謝璟一手抓了韁繩，一手將人護在懷裏。
“荇荇，咱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楚荇直接開口打斷，“我有個大膽的猜測，邊關打了這半年多的仗，節節敗退，是跟楚敬有關係的。”
“……”崔謝璟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噎了下去。
他懊惱懷裏的人不解風情的同時，又很快將自己的心思壓了下去。
崔謝璟皺眉，“父親也給我傳過幾封密信，說是邊關那邊的將領出了奸細，隻是奸細還沒有完全排查出來。”
從半年前到現在，發生的每一次戰役他都看了記錄的卷宗。
表麵似乎是越國那邊學聰明了，知道用出其不意的兵法來作戰，可實際上若仔細排查起來的話，就能看出不少次的開戰都是被越國那邊搶占了先機的。
不論昭國軍隊這邊怎麽變動，都逃不過越國的眼睛。
所以，打的很艱難。
“外祖父那邊有消息了嗎？”楚荇又問道。
她這幾日緊趕慢趕地過來，也顧不上暗影衛傳遞消息，隻想著立刻到了邊關看看實際的情況。
不能不否認的是，外祖父的失蹤，怕是壓死外祖母的最後一根稻草。
楚荇這般想著，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她眼底迸發出冷意。
若真是楚敬在其中做出了什麽豬狗不如的事情，她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沒有。”崔謝璟感受到她周身氣場的變化，下意識地將她圈的更緊了些，“待過兩日到了幽州，再看看。”
說來也奇怪。
蕭老大人一個大活人，竟然在一場開戰後，就不見了。
若是不小心成為越國那邊的俘虜的話，也不能半點消息都無，偏偏現在，就是任何線索都沒有。
楚荇嗯了聲，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自己有關於邊關的見解。
漸漸的，崔謝璟的態度也隻好端正了起來。
待到了晚上，幾人在一處邊城的小客棧住下。
跟著楚荇過來的是青雨，她親自給楚荇和楚純易了容，一個扮成謀士，一個扮成小隨從的模樣。
在青雨的巧手遮掩下，楚純才是大變樣的。
隻要她不出聲，連楚荇都辨認不出她原本的身份。
“這副小臉瘦了不少，都出來下巴了。”楚荇抬手在旁邊小姑娘的臉上捏了捏，“隻要瞞得過你二哥就可以。”
楚敬那個人，心思縝密又深沉。
用楚荇的話來說，這個所謂的好二哥，跟她父皇的疑心不相上下。
“好。”楚純趕緊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如今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澈，而是多了幾分堅定。
在聽到楚荇提起楚敬的時候，她則是下意識地將藏在衣袖的手攥緊。
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
“四姐姐，其實……”
楚純剛要開口，就見有人從外麵進來，低聲跟楚荇說著邊關那邊傳來的消息。
越國那邊大軍已經圍了禹城。
禹城顯然已經有些支撐不住，隻等著援軍趕緊過去。
楚荇聽了心有些沉，“援軍不是已經往那邊趕了嗎？”
來報信的人還沒多說，就見崔謝璟從外麵進來，臉色沉甸甸的，“咱們今晚不能歇著了，那邊有消息傳了過來，說是山上有落石封路，楚敬想帶著援軍繞行。”
本來再行軍個四五天就能趕到的，若是繞路，隻怕七八日都到不了。
兩三日的功夫，足以有很多的變故了。
若他們到了禹州，禹州再次被越國占領，想奪回來就更麻煩。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崔謝璟留下這麽一句，轉身出去。
楚荇跟著離開。
很快幾人再次上了馬，崔謝璟一路直奔去跟援軍匯合，而楚荇則是往幽州的方向趕去。
她需要從幽州跟在崔謝璟的身邊。
這一次的行路明顯比以往都要緊張些，楚純好幾次探出小臉，開口想說什麽，都默默憋了回去。
現在說，或者是等到了幽州說的話，應該差不多吧。
*
援軍營帳裏。
扮做崔謝璟的暗影衛急得團團轉，他雖負責裝作主子在的樣子，可眼下明顯已經引起了楚敬那邊的懷疑。
行軍路過的大山，確實有落石不停地滾下來。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該聽楚敬的，還是該怎麽做，隻能一邊僵持著，又一邊趕緊給崔謝璟傳信，讓他回來。
有小兵進來報，“王爺，二皇子那邊已經下了軍令，讓大軍即刻掉頭。”
“軍令牌在本王這裏，他拿什麽調軍？！”
一道聲音從小兵身後傳來，隨之崔謝璟掀開營帳大步進來。
那暗影衛見他回來，立刻鬆了口氣。
暗影衛隻能模仿主子的行為舉動，卻難以將主子真正要做的大事了然於心，也生怕壞了主子的計劃。
崔謝璟皺了眉頭，“你去將二皇子喊過來，就當眾說本王不同意掉頭換路，直接通過山路即可。”
小兵立刻應了聲離開。
沒多會兒，楚敬便冷著一副臉如同別人欠了他銀子似的走了進來。
他背手而立，打量了崔謝璟好幾眼。
“景王小叔一直沒有做出決定，本皇子自覺不能再耽誤下去，於是跟安陽侯商議過後，這才決定讓大軍掉頭。”
雖說崔謝璟是正將領，可他跟安陽侯商議出來的也不算差。
崔謝璟眯了眼看他，“涉及到禹城的百姓，本王竟是連多思考一番的機會都被二皇子剝奪了，難不成援軍還未曾趕到邊關，就要先在你我之間分個輸贏？”
至於連雨煙，隻要不是故意惹事，他都沒將人放在眼裏。
倒是她跟二皇子抱了團。
“不敢。”楚敬深吸一口氣，“隻是一開始小叔猶猶豫豫，本皇子就……”
“你一口一個本皇子，是覺得本王不是皇室中人，所以拿皇室的身份來故意警告本王？”崔謝璟再次道。
楚敬再次被噤了聲。
他皺眉，索性貼臉開大，“之前在營帳裏的人，不是景王小叔吧？援軍帶兵事關重大，那景王小叔中途離開，是去了哪裏？”
“本王親自去前方探路，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崔謝璟冷了臉，一字一頓，“畢竟，本王也怕身邊有奸細，放個替身是礙著二皇子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