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雙簧
派出去的偵察機反饋回來的全部都是一種結果,按理說,這應該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司徒空的眉頭卻皺得越發緊了,不斷輕捶腦門,冰藍色的眼沉靜得令人害怕。
一席素色的軍裝使他不似往日在媒體麵前的親切和善,反倒是增添了不少逼人的英氣,麵無表情的時候更顯妖邪。
這樣的司徒空滿臉寫著“不要靠近我”幾個大字,別人光感受他身周壓抑的空氣就已經不敢大聲呼吸,更別提如果正對那雙澈藍的眼睛,恐怕會嚇得腿腳發軟。
而他的沉靜之下,是滴水不漏的縝密思維。
隱藏在雙子月的太冀軍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全無蹤影,這到底是派出去的偵查員辦事不力,用錯誤的情報來敷衍他,還是這根本是誘敵深入虎囧的伎倆?
輕輕地揚起嘴角,他將報告密文擱下,眼中是不露聲色的孤傲,與收放自如的城府。
這時候,通訊兵報告霍碧若少校急電呼叫,司徒空卻輕歎一聲,慢條斯理地說:“接進來。”
占滿整個中央大屏幕的女人臉雖可謂傾國傾城,可是母老虎似的表情卻讓司徒空猶豫要不要拿起聽筒。
當然,他還是利索地接通的通訊。
“司徒空,你到底打算怎麽辦?”如他所料,霍碧若是來質問的。“敵人都跑光了,難道我們大老遠是到這裏來喝西北風的?”
“雙子月的空氣是不太好,不但不適合談戀愛,而且對女人來說,是皮膚的一大克星。”忽然很想調戲一下老情人,司徒空故意油嘴滑舌,談笑風生。結果,當然是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
“喂!老娘沒空和你開玩笑,你到底準不準備行動,我快悶得發黴了!”
司徒空笑了笑:“那我到是正好有件事,可以讓你不用發黴。”
“什麽任務,快說!”
“練兵。”
簡簡單單兩個字,他確定自己說的是本國語言,可是對方的反應卻好像他使用的是另一個語種。
屏幕上的臉眼看就要火山爆發了,並且,他在聽筒中聽見帶著恐嚇意味的女人聲音:“這時候還臨陣磨qiang有什麽用,你到底會不會打仗?”
司徒空不以為然:“我記得,以前在射擊學院,我的戰略模擬課是滿分通過的。”
“紙上談兵,學校裏出來的書呆子,不是死的很早,就是一無用處!”
司徒空皺了皺眉,頗具興味地欣賞著屏幕中那張妖嬈嫵媚的漂亮臉蛋,心想她怎麽就不能再女人味一點。
“我讓你練兵你就練,對軍人來說,命令就應該絕對服從吧?”說完,利索地切斷通訊,同時也切掉了屏幕圖像,將接下來可想而知的母老虎發威表情直接屏蔽掉。
而後,司徒空陷入了沉思。
永樂十二年,瓦刺大舉犯境,當時率軍征討的朱棣麵臨著和他如今相似至極的情況。
一路行軍來到極北之地,勢如破竹的軍隊一次次將瓦刺軍擊退,可是卻沒有令朱棣真正嚐到勝利的滋味。
瓦刺的反擊並不激烈,一再退避三舍,朱棣當時認為必定有陷阱埋伏。
是以,當下,朱棣下令全軍按兵不動。
他浩浩****的幾十萬大軍就這麽被束縛住了手腳。
隔日,朱棣改變了主意。當時的北伐跋山涉水,戰線拖得那麽長,有怎可坐隱待蔽?
這事兒,司徒空六歲的時候就從書裏讀過,如今來到北方,又不知不覺浮現出來,雖並非同一個地理位置,卻有相似之處可尋。
所謂戰爭,無非就是不停地吸取前車之鑒吧?
他清清冷冷地笑了笑,目光深似海。
兩日後,他分散了膝下所有艦隊,前往雙子月一帶,對於他這樣大膽深入敵境的做法,王淳餘上將持反對意見,但是司徒空一意孤行。
與此同時,原先謀劃與太冀商隊和平交涉換取食物的計劃已經因為花豹咬人所引發的矛盾而告以失敗,當他們發現商旅隊伍的行程路線迂回向三角州地帶,尹正與蘭沐希協議的第二方案,在“沙之時縫”裏應外合掠奪挾持商隊的計劃再度被打亂。
商隊在三角州地帶遇上了早已埋伏在那裏的本國艦隊,這支艦隊正是此前由左向朗的幕僚長紫夜準將安排的,由十一艘運輸艦和十艘驅逐艦編組而成的“移動補給站”。戎逸上校俘虜了太冀商隊的頭目,扣押了所有貨物,並將那些獵夫們全部射殺之後,放逐那些毫無戰鬥力的太冀商人,艦隊在極短的時間內離開了交戰地。
被帶上指揮艦的尹正在艦橋見到了意想不到的老同學。
“怎麽是你?!”
“你的態度有點冷淡嘛,怎麽說,對於我這個中學時代一直跟隨你混遍雲龍巷的鐵哥們,就一點懷舊之情也沒有嗎?”
在本該嚴肅緊張的艦橋內,充滿豪情萬種的爽朗聲音令尹正一下子覺得時光飛逝,四年前跟著自己混跡街頭的小流氓,竟會在這種情況下,以艦隊指揮官的身份再度重逢,看著對方臉上久違的笑容,尹正卻無法露出喜色。
“想不到你會來這種地方,後勤部待得不滿意,跑來這裏想建功立業嗎?”
麵對老朋友的噓寒問暖,尹正緊繃的臉隻是微微**了一下嘴角,逸出一個諷刺的冷笑。
戎逸愣了愣,淡淡一笑:“阿正,你變了不少。”
聽到往日親切的稱呼,尹正這才如夢初醒般放鬆神經,淺淺彎起唇角,苦澀地道:“還有一個人的變化,你肯定預料不到。”
“誰?”
尹正不自在地撇撇嘴角,即使到了如今,依然在心寒之餘不禁懷疑:“我會到這來,全是拜魚所賜。”
“周瑜?”戎逸皺了皺眉,不但沒有驚訝,反而看著尹正略有惋惜,“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周瑜不是個簡單的人。”尹正愣了愣,聽戎逸繼續說,“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偷偷打開周瑜的電腦,看到的那個網絡ID嗎?那個ID,現在是全世界通緝的黑客。”
“那個混蛋!”怒火燃燒不熄,讓心髒像被灼燒著一樣疼。尹正不由攥緊拳頭,身體因為緊繃而微微顫抖,戎逸在他肩上輕輕按了按:“可惜,我沒辦法聯絡到你。”
“哼,我尹正一輩子沒看錯過誰,偏偏就看錯了這麽個人!”
戎逸無奈地拍拍他肩膀:“走,我請你喝一杯,咋倆好好敘敘舊,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看著灌入玻璃杯中的透紅酒液以及銀盤中的麵包,忍耐饑餓的尹正不由顫了顫唇角,多少日咬牙挨過胃疼的心酸一下子浮上心頭,令男兒剛毅不屈的臉也出現了一絲柔弱。
從小到大,他都過慣了少爺生活,小時候在老宅,長輩們都疼他,爺爺更是對他寵溺有加,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足子弟生活,從來不缺什麽,缺的也一定能得到。
他想要什麽,都可以輕易爭取到,爭取不到的,也有人給他。爺爺會給,父母會給,哥哥姐姐會給,甚至還有周瑜會給。
曾幾何時,他能料到自己會過這樣的苦日子?
[“哥,你跟爸媽說,就當我這個兒子已經死了,以後,你們都不用再惦記我。”]
他那個哥哥溫馴纖弱,自然攔不住他,姐姐雖然暴躁野蠻,開著跑車追了十幾條馬路,還是讓他溜掉了。
拋下了親人,拋下了身世,跑來這饑寒交迫的戰亂之地,還在身邊的唯獨隻有溫寶寶一個。
他愛的人,不愛他,他不愛的,卻偏偏死死糾纏他。
人生的際遇真的可以如此波折麽?
男兒流血不流淚,閉上眼,強忍了一切,他飲入一口沁涼的酒液,卻恨不得把杯子捏碎。
戎逸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細微的動作,沉聲,溫和地說:“這場仗結束,你應該能晉升為上校吧,怎麽樣,考慮一下要不要投奔到左將軍旗下,我們雙劍合璧,一起高展宏圖?”
麵對戎逸的慫恿,尹正投去冷冷的目光:“我要去莫河參加聯軍。”
他剛一說完,不料戎逸立刻大力按住他的肩膀:“不要去,去了你肯定回不來!”
尹正愣了愣:“為什麽?”
戎逸拿起自己的酒杯,小口潤了潤唇,穩住心神後,方才緩緩道:“我們1413艦隊雖然一直在邊疆駐守,可是對時事卻看得很清楚。”
接下來,他的話讓尹正難以置信。
“有一件事,你聽了之後就會改變主意。”戎逸故意停下來,讓充滿玄機的氣氛彌漫彼此之間的空氣之後,才說下去,“南王迦羅的目的,並不是龍柏。”
聽了戎逸意味不明的話,尹正緊鎖眉頭,充滿了疑惑:“南國不是想攻占龍柏之後,對我國造成軍事威脅嗎?”
戎逸聳聳肩,輕輕拂起嘴角,似笑非笑:“表麵上看是這樣,但這隻是假象。你知道我這人不太喜歡杞人憂天,可是這次,我不得不去懷疑,南國近來的一係列軍事行動,真的是表麵上那麽簡單嗎?南王迦羅繼位才幾年,就已經權傾朝野,可是在他繼位之前,還是個曾被驅逐出境的皇子,他的勢力真的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就固若金湯嗎?”
“他能從被廢了皇子的身份,到重新取回皇權,這點就說明他不是普通人。”尹正反駁道,“不能用普通的眼光來看他。”
戎逸大搖其頭:“不,有一件事我們沒注意到。”
尹正鎖眉,投以詢問的目光。
“他被廢之後,流亡天涯,最後,接納他的人,就是我們現任的輝夜城主。”戎逸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後,才說,“當時,他被秘密安頓在司徒家族的本家莊園。”
“什麽!”一直保持冷漠淡然的尹正,眼中頓時驚濤駭浪。
戎逸微微蹙眉,嚴肅地說:“總統和輝夜城主表麵上井水不犯河水,其實明爭暗鬥了好幾年。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司徒家族的家規是繼承人滿二十歲後才能繼任家業,但是當年,司徒靜王十八歲就繼承了城主之位。”
尹正yin冷地笑了一下:“不是說他浪子回頭麽,在外麵亂搞關係,留下了私生子,老城主一氣之下逼他和別的女人結婚,他似乎是為了那個和他**的女人,就答應了婚事,結果結婚不到九個月就把老婆給逼死了,接著才娶了現在的城主夫人。這些事,估計連他的兒女都不知道。”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腦中不由想起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
司徒靜王的第一個妻子體虛氣弱,生了孩子就死了。不足月而生的孩子,現在到是長得高大健壯,大概是出於對前妻的愧疚,才對那個女人的孩子特別愛護嗎?
[“空這個名字哪裏好聽了,老家夥是對我母親有愧,才給我取這種名字吧!”]
顯然,聰明的孩子早就自己察覺到當年的事,知道現在的城主夫人並非自己的親生母親。
尹正冷笑,那些豪門深院裏的瓊漿玉液,遠不如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飯可口。
停下思緒時,他聽見戎逸說:“司徒靜王年輕的時候風liu,身邊的女人無數,外麵有多少私生子,估計連他自己也數不清!”
尹正不以為然地笑笑:“風liu的人生出風liu的兒子,司徒空不也緋聞無數麽。”
戎逸神秘地瞥了瞥嘴角,眼眉一彎,意味深長:“聽說,司徒空連男人都搞上了,不過這隻是小道消息。”
或許,戎逸說這一句隻是無心之談,但是尹正聽在耳朵裏,卻忽然想起了什麽。
一個模糊的訊息在腦中一閃而過,沒有能夠具體化。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對於司徒空令人捉摸不透的xing格,慢慢習慣之後,反而很容易接受。或許是小時候初遇司徒空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兩人又都算是有遠大抱負的人,也就“誌同道合”。
“言歸正傳,”發現話題已經偏離的戎逸,調整思路,重新說道,“那個和司徒靜王**的女人後來生了兩個兒子,其中一個留在了皇羽門。”
“那個女的是皇羽門的人?”尹正吃驚道。
戎逸皺著眉頭思索半天,而後笑嘻嘻地說:“這幾個家族之間的事,向來都很複雜。那個女人實際上有常生家族的血統,她弟弟是常生家族的繼承人,但她爸爸卻又有皇羽門本宗的血統,所以為了保護她和她弟弟,姐弟兩個就隱姓埋名,脫離了皇羽門。”
“但是後來,皇羽門本宗斷了血脈,在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聽說那個女人有了孩子,就想把她的孩子留在本家培養成繼承人。”
“那個女人生了一對雙胞胎,一個留在了皇羽門,一個她自己帶走了。”
聽到這裏,尹正有點混淆不清,隻要是和皇羽門有關的事,他自然第一個就會想到皇未寂,聽古淵說起皇未寂離開皇羽門的事,他主觀認為皇未寂不想繼承皇羽門,而皇羽門扣留小雨,逼他回去,原因也在這裏。
如果是這樣,難道皇未寂是那個女人和司徒靜王生的兒子?
這幾個家族之間,關係真是亂得可以了!
定了定神,他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戎逸:“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戎逸神神秘秘一笑:“不久前,我在雙子月碰到那個女人了。”
宛如晴空霹靂,尹正難以置信地瞪著戎逸:“她——”
“可惜,她當時身染重病,沒多久就死了。”戎逸歎了口氣,“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才急著把埋藏在心裏多少年的秘密說給別人聽。皇羽門一向趕盡殺絕,即使她把一個孩子留在了皇羽門,他們也不會放過她和另一個孩子。這女人真是可憐,把剩下那個孩子交托給別人撫養後,就逃到雙子月躲了二十年,二十年來,一直活在愧疚中。”
“她臨死前還在不停說,她的兩個兒子都會恨她,皇羽門不會善待她的孩子,隻是利用那孩子是司徒靜王的骨肉,將來好牽製司徒家族。而另一個孩子流離失所,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從小就失去親生父母,肯定會恨她一輩子。”
“她就這麽把家族秘密告訴你一個陌生人?”尹正瞅著戎逸,心裏不乏懷疑。
一個身上有著皇羽門和常生家族血統的女人,又和司徒靜王**,從而生下了擁有司徒家族血脈的孩子,三個家族的血統集中在兩個孩子身上,這種事未免聽起來太象兒戲。
可是想來想去,戎逸又沒有必要慌編這麽個故事來騙他,畢竟他隻是個局外人。
“大概因為我是軍人的關係吧。”戎逸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尹正的懷疑,若無其事地感歎道,“那個女人說她當初把剩下的那個孩子交給了一個軍人,或許她兒子長大也當了軍人,說不定我能碰到她兒子,她不想守著這些秘密死,希望我將來如果遇到她兒子,能把他的身世告訴他。我當時當然先答應著,可是軍隊裏那麽多號人,大海裏撈針,哪有那麽容易。”
“唉……她也夠可憐的。”戎逸深表沉痛地搖著頭,無奈歎息,“我看她當年肯定是個風華正茂的大美人,可惜在那種地方躲躲藏藏過了二十年,歲月不饒人啊,真是活脫脫一紅顏薄命的鮮活例子。”
戎逸說著說著,就有些不正經了,這到是他向來的個xing,尹正看在眼裏多少有些緬懷。
但是他疑心重重,總覺得事情越發詭異:“你說了這麽多,到底和我去莫河邊境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我去了,就回不來了?”
“咦?你還沒想明白?”戎逸並為察覺到自己跳躍式的思維,想當然地笑話尹正遲鈍。不過轉念一想,終於發現是自己偏題了,“哦哦,一不小心扯出去了。我其實是想說,輝夜城主的勢力很大,和幾大家族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點總統大人當然心有餘悸。當年,輝夜城主收容迦羅,現在迦羅當了王,總統有理由懷疑輝夜城主有勾結之心,所以他想鏟除司徒家族。你想,他對付不了司徒靜王,那目標會轉移到誰身上?”
黑色的瞳孔迅速一收縮,泛出驚懼的色澤。
尹正張口,沒有底氣地沉吟一聲:“難道……”
戎逸猛點頭:“聯軍這趟支援龍柏,總統大人恐怕根本沒打算打勝仗,他要的就是敗仗之後,逼司徒家族出手。”
尹正蹙眉,思量了一下:“可是,軍事上應該是蘭家的範疇,怎麽也輪不到司徒家族。”
戎逸攤開雙手,帶著一絲輕佻的微笑,無奈道:“所以,這不是先設了個局,讓輝夜城主無法坐隱待避嗎?”
“嗯?”尹正困惑。
戎逸笑了笑,“你果然是首都後勤部出來的人,以為這天下太平啊。你還不知道,這次負責統帥北伐軍支援我們的人,是司徒空嗎?總統大人還沒動真格,他就自己跳進了陷阱,看起來像是他毛遂自薦,其實根本是總統給他擺的鴻門宴。你說要是司徒空戰死沙場,輝夜城主還能坐得住嗎?他要不就發動政變謀權篡位,要不就和總統同歸於盡,無非就是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他首先需要的就是掌握軍權,這不就順理成章了嗎,哪還有蘭家出麵的機會。”
“你憑什麽這麽推測?”尹正用犀利的目光逼向危言聳聽的老同學。麵對他質問的眼神,戎逸從容道:“外人都以為我們西統軍是總統的親衛隊,可其實蘭大將軍並不和總統在一條船上。之前,我們收到政府的命令,讓我們退守紅石山脈,這就很明顯總統想讓司徒空孤軍作戰的意圖。不過我們1413艦隊隻聽蘭大將軍的,他讓我們保護司徒空,我們當然使命必達。”
司徒空有危險……
如是想到的尹正暗暗咬緊牙根,在牙齦發出脹痛的呻吟時,才慢慢鬆開齒貝。
哼……
他內心冷冷一笑,總統大人未免也太低估司徒空了。
鴻門宴是準備好了,司徒空也上桌了,可是這qiang林彈雨真的能把他網住嗎?有那麽容易,司徒空就不會被稱為“狐狸”了。
但是,既然司徒空察覺到了總統的意圖,又為什麽還以身犯險?有什麽迫不得已的目的嗎?
冒險,不像司徒空的作風啊,那家夥總是看起來像在賭博,實際上卻總有萬無一失的準備。
這次,他又想幹什麽?
沉入思潮的尹正慢慢地喝著芳香潤滑的紅酒,忽而被一隻手肆意地撩開了衣襟。
“我說,你這身上的淤青是怎麽回事?”戎逸帶著譏誚調戲的目光看著他。
他撇撇嘴,連忙一把抓緊領口,掩去雪白肌膚上的斑斕色彩:“關你屁事!”
戎逸挑了挑眉梢,並不知道來龍去脈的他故意嘲弄尹正:“我看到了‘吻痕’哦。”
尹正眉頭一縮,笑戎逸異想天開。他身上的哪是什麽吻痕,根本就是被野蠻人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