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宇從後邊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祁則給時梨遞紙巾, 連滾帶爬就溜了過來:“不是,什麽情況?你怎麽時梨了?還把人弄哭了。”

時梨抽過祁則手裏的紙巾,擦了下:“……沒, 不是他。”

因為才掉過眼淚, 她鼻腔裏的聲音悶悶的,整個人聽起來更委屈了。

葉紹宇屬於吃軟不吃硬的類型,平常看慣了時梨叱吒風雲,猛地瞧見她梨花帶雨,心裏莫名升出點兒不一樣的感覺, 覺得時梨還怪有反差萌的,不過那會兒他跟砸砸都離開了,現在就祁則跟時梨兩個人坐一塊兒,不是祁則弄哭的, 那還能是誰?

“好家夥, 你現在的脾氣是真的好,都什麽時候了, 當我沒眼睛呢, 還護著祁則?”葉紹宇震驚於自己之前真不知道時梨這樣,“你跟哥說,他怎麽你了, 他怎麽對你, 哥怎麽弄他。”

葉紹宇說哥說的太自然, 祁則沒忍住, 抬頭,瞥了眼葉紹宇。

葉紹宇哪兒知道祁則怎麽想的, 他還不明白祁則好端端為什麽要瞪自己, 推了推:“我的祁, 不是我說,你看我做什麽是男人就不該讓女人流淚,你先別管別的,快點兒給時梨道歉。”

葉紹宇在那邊主持大局,時梨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沒想到。

真的沒想到。

五年前這麽點兒事,她其實是可以忍受的,結果祁則就問了她兩句話,她自己反駁反駁著鼻子還酸了起來。

時梨想想就覺得真他媽丟臉。

葉紹宇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光顧推祁則道歉,祁則也有點兒不耐煩,他剛才就想讓葉紹宇快點兒滾,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就見時梨又看向葉紹宇,已經先替他解釋了:“真不是祁則,就最近網上的話……”

不跟葉紹宇說實話,葉紹宇才不會罷休,時梨簡單地講了下最近的事情,葉紹宇果然才安分了點兒。

葉紹宇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嗨了一聲:“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砸砸今天買了那麽點兒亂七八糟的甜點是為了逗你這個呢?你有事兒就跟我們幾個說啊,像這種水軍在評論區裏衝鋒陷陣什麽的我最懂了,從小耳濡目染,我現在就聯係下我哥,保準給你風向來一個大逆轉。”

葉紹宇家裏是做娛樂圈的,他哥哥更是娛樂圈裏的一把手,帶了一堆一線明星小花出來,這麽點兒事在葉紹宇眼裏都不算事。

祁則本來還想找葉紹宇操作一下,聽見他這麽說,正好解決了。

說是要讓風向有扭轉,葉紹宇當即就要打電話,但奈何這邊卡座還是吵,葉紹宇比了個六的手勢,指了下外邊:“我先去打個電話哈。”

時梨點點頭:“嗯。”

人是先走了,但卡座桌子上的紙巾還在,時梨不自然地把自己擦過眼淚的紙巾往果盤下邊塞了塞,不願意承認自己剛才的脆弱。

祁則注意到了時梨的小動作,笑了。

祁則一邊把之前拿來的雪梨氣泡水擰開遞給時梨,一邊故意岔開她的注意力,逗她:“別一會兒脫水了,先補充點兒水分?”

知道祁則有調侃她的意思,時梨才想反駁說你才會脫水,可當她掃到了祁則遞過來的飲料,時梨猶豫一下,閉了嘴,還是沒說。

氣泡水接到手裏,時梨抿唇,握了握瓶身。

“生氣了?”沒想到時梨的反應這樣,祁則挑眉,主動道歉,“抱歉,不該在這個事情上逗你。”

“不是,我沒有……”時梨垂眸,抿了口雪梨氣泡水。

時隔多年,味道還是那個味道,一點兒都沒變。

“嗯?”

“我就是……就是想起這個氣泡水。”

時梨想祁則八成早忘了。

當年去天文館的時候,時梨以為祁則膽小,非要跟他打賭,那會兒時梨不知道祁則有眩暈症,發現他不見了就從館裏跑出來找他,看到祁則坐在一個沒人的角落,時梨想過去又不好意思過去,從包裏掏出自己最常喝的雪梨氣泡水當借口。

再後來的相處過程中,時梨偶爾還會做錯事情,但她這個人嘴硬不愛承認,不知道該怎麽跟祁則開口的時候就往他抽屜裏塞一瓶雪梨氣泡水,當時祁則看到了,兩個人就會很快把之前的事情翻過篇,誰也不再提。

雪梨氣泡水。

她的歉意,也是她不自知的心動。

但這麽點兒小心思,時梨都覺得隱秘,她猜想祁則肯定也沒明白。

祁則看著時梨慢吞吞地在喝那瓶他遞過去的雪梨氣泡水,淡淡地笑了下,道:“怎麽不明白?”

他怎麽會不明白?

時梨愣了下,抬頭,對上祁則的視線。

“又不是沒經曆過。”祁則失笑一聲,“當年我們每次鬧別扭又想和好的時候,不都這樣嗎?”

如果他不明白,又怎麽會在時梨頭一次來酒吧的時候就送她一瓶雪梨氣泡水。

祁則的每一句話都化做了一根針在時梨的心頭刺一下,疼痛感通過胸腔密密麻麻地散開,激到了眼眶,又想紅了。

“你……”

沒救了。

時梨在心裏暗暗捶自己的小人,怒罵自己不爭氣,時梨,今天你的眼淚真的是跟泄了閘的洪水一樣,管都管不住了。

“解決了,我給我哥打完電話了,我哥說……”葉紹宇打完電話,高高興興的從外邊繞過來,還沒講完,就又看見時梨的樣子,愣在了原地,“不……不是……我的天,怎麽又要哭了,真沒看出來啊,這件事對時梨影響這麽大呢?”

祁則的耐心有限,現在看見葉紹宇都煩,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安雷達了,每次感情一要升溫就出現:“有事說事。”

“唉,我這不是關心關心時梨嗎?”葉紹宇是真拿時梨當朋友了,不想她情緒再激動一次,勾了勾手指,對祁則說,“算了,先等時梨的情緒緩緩再說吧,我的祁,你出來一下,我先跟你說個事兒。”

祁則看一眼時梨,沒動:“什麽事兒?”

葉紹宇催促:“就是大事兒,你出來再說,快快快。”

葉紹宇確實是有事兒要說,兩個人留時梨在卡座舒緩舒緩心情,他們暫時去吧台那邊兒坐。

葉紹宇讓砸砸給自己倒了杯酒,緩解一下現在複雜的心情。

葉紹宇的哥哥是混娛樂圈的,能找水軍,自然也能知道水軍是誰找的,在葉紹宇跟他哥通完氣以後,他哥哥沒兩分鍾就處理好了,不光是處理好了,葉紹宇的哥哥還找到了消息的來源,發現了現在黑時梨的人都從哪兒來。

除了一部分確實是時梨的死黑,更多的是一個姓任的買家買的。

祁則不動腦子都能知道是誰:“任子超?”

“任子超?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是不是那次葉哥說應該送進男德班的嗎?”砸砸一直覺得時梨無端被黑很奇怪,連手上擦的酒杯都忘了放,直接指了指時梨現在坐的卡座那邊兒,問,“我還記得那會兒大梨子在那邊打他,當時我還有點兒心疼他,覺得大梨子打的好重,是他黑的大梨子?”

“嗯,就是他。”葉紹宇點頭,肯定了兩個人,他一臉不屑,“不是我說,他也算個男的?也配送進男德班?男德班都覺得他惡心,我哥跟我說這狗早就找了,八成就是那天我們在酒樓打完他,他就恨在心上了,估計本來想第二天就搞事情,沒想到時梨會停播,還停了那麽久……然後我哥跟我說時梨最近熱度挺大的,好像是個職業選手,什麽ONE的在直播間喊了她句小舅媽,對方正好趁熱度,想要魚目混下珠。”

祁則沒有意外:“確實像他的作風。”

“早知道這樣!我當時都該跟大梨子一起下手!”

“傻逼,太傻逼了,任子超真不是個東西,你瞧時梨今天晚上哭的。”葉紹宇咂舌,“我原來真不覺得她小女生,今天才知道人還真不能看外表,也不能聽傳聞,那眼眶紅紅的,跟小兔子一樣。”

砸砸啊了一聲:“我就說有事兒,我還說我買的那些小甜點能安慰到大梨子呢,原來吃甜的是沒有用的。”

“有安慰時梨的功夫不如多替她罵罵人。”葉紹宇翻看手機裏的評論區,現在的風向有一點點的逆轉,但黑的還是多,“該讓時梨也罵,她就是太矜持了,我記得之前她直播間有人黑她的時候吧,她就在那兒當不在乎,這東西怎麽能當不在乎,別人還以為你是軟柿子呢。”

“但大梨子好歹是公眾人物……”

葉紹宇鬼點子立馬冒出來:“那就給她搞個小號,反正她得罵,罵完怒氣沒了,罵完委屈也沒了。”

申請小號是個簡單的事情,葉紹宇不光給時梨搞了個小號,還給他跟祁則也搞了兩個,砸砸沒那麽多顧忌,本來就是真粉,真身下場。

回到卡座,祁則帶著葉紹宇跟砸砸坐到了軟座上,把他們剛申請的小號丟給了時梨。

時梨有點兒沒明白過來:“幹什麽?”

“登微博,登小號,來。”葉紹宇大手一揮,“光買水軍有什麽意思,還是要真身下場,我們三個人跟你一塊兒罵,把你的怒意委屈都統統罵出來,別給他們留情麵,讓他們也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時梨霸權主義。”

“對!大梨子!罵死他們!讓他們知道罵人的代價!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互聯網也不是法外之地!”

時梨抬眼,看向邊上的祁則,看到他對自己點點頭。

這邊兒還有葉紹宇的催促,時梨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幾個人排排坐在卡座上,手裏捧著手機,葉紹宇還專門給他們的群聊改了名字,四個人正式成立了一個時梨反黑小隊,但凡有黑時梨的言論出現,四個人一起攻擊。

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太熱血,時梨好像都能聽見鍵盤劈裏啪啦的敲擊聲。

時梨扭頭,又看了看圍在她周圍的這三個人,埋著頭,為了她奮戰,不知道怎麽了,心裏忽然泛上一陣暖意。

……原來有了真正的朋友是這種感覺。

原來感覺會這麽的好。

原來交朋友是會給對方支撐的,原來受委屈是有對方理解的,原來對方是願意為自己的喜怒哀樂賣單的。

強心髒如時梨,鼻尖不置可否地又酸了。

有一說一,葉紹宇改的群名真不是白改,四個人論起手速還都挺快,懟起評論比葉紹宇的哥哥雇過來的水軍還速度快,遇到些特別過分,葉紹宇跟砸砸還會分享到他們的群聊裏,四個人挨個輪番上陣,讓黑子無話可說。

因為有了我方水軍的加入,評論區從“欺瞞粉絲,瞎幾把操人設,千金大小姐虛假實錄”“我的入獄老爸,一人犯錯,全家低頭,時梨應該被抵製”“笑看時梨如何翻車翻出一輛航空母艦,謊話精沒有好下場”到了現在的“人間清醒,獨立自強,逆境之下仍不放棄自我,我的寶藏女主播時梨”“天天談獨立女性,不靠家裏,現在一個真實的案例就擺在你我麵前”,事件發酵的更大了,但風向是肉眼可見的逆轉了。

本來也是,大清都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誰還施行連坐,再者說,網絡直播又不是考公務員,那些家裏有過犯罪記錄的人都活該被拍死,讓他們永不翻身,永遠死了算了。

網友們的關注力就那麽多,除非涉及自身利益,不然有了新的言論也就很容易推翻自己原有的想法。

葉紹宇罵了一圈人,著實有點兒打字打累了,索性先靠在沙發上休息會兒,葉紹宇一邊抖腳一邊又從四個人的聊天群裏去翻原來的評論區回複,欣賞欣賞自己的傑作,本來到這步還挺正常,問題就出在葉紹宇翻著翻著感覺出了一點兒不對勁。

除了砸砸,他們三個人的號都是新申的,ID全是係統隨機起的亂碼,葉紹宇還記得他們幾個人的大致評論,因此有串亂碼已經改了名,葉紹宇也是發現了的。

不過這個人改命也就算了,改的名字還挺騷包,叫shirley的卑微追求者。

葉紹宇眉頭緊皺,一臉別扭的表情往時梨跟祁則的方向看。

葉紹宇的反應實在難以讓人忽視,祁則瞥了他一眼:“幹什麽?”

“不是。”葉紹宇糾結兩秒,指了下自己的手機屏,放大上邊的ID,“就這個shirley的卑微追求者是你們倆改的啊?”

時梨:“……”

時梨在屏幕上打字的手一頓。

砸砸也不埋頭混戰了,他抬起頭,眼睛眨得晶亮,學了葉紹宇的樣子,左右看看,最後還是盯上了祁則。

祁則舉了下手,沒太所謂:“我。”

時梨似有若無地看了眼祁則,沒講話。

時梨並沒有想到祁則會改這麽羞恥的名字,雖然平常她的直播間裏就經常有粉絲改名叫做什麽【shirley的小老公】【shirley的甜心大寶貝兒】,但時梨知道那些不過是玩笑話,跟【shirley的卑微追求者】不一樣。

她是真的這麽跟祁則開過玩笑,說兩個人的關係是追求者跟被追求者。

shirley的卑微追求者。

他卑微嗎?

時梨又悄摸摸地看了眼祁則,把最近的事情在腦袋裏過了過,也還好吧,沒有吧,她也沒有讓他很卑微。

不過是她偶爾忽視一下他的真心,比如說雪梨氣泡水,她一直沒覺得從見麵起他就在向她求和,但她也不是有意的。

要這麽小氣嗎?

“你有毒吧?把ID改的這麽……”葉紹宇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你說個實話,微博自帶的亂碼不香嗎?”

祁則淡淡道:“不香。”

“哈?”

“有人說我不是時梨真愛。”

祁則說的是實話,但缺了點兒斤,短了點兒量,正確來說黑子們說的是一串亂碼一瞧就不是真愛粉,人家時梨的真愛粉都是什麽老公寶貝兒的,真愛粉們都沒懟呢,你一個亂碼有什麽資格說話。

話音才落,時梨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猛烈地了下。

都知道祁則要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時梨就是沒忍住,吞了吞口水,留神著砸砸他們的表情。

葉紹宇跟砸砸倒是沒多想。

“確實。“砸砸沒有跟葉紹宇他們一樣申請個小號也是因為這個,”一串亂碼很容易被人說是新開的小號,然後剛你是不是因為覺得替這麽一個人說話會感覺抬不起頭才不敢拿大號說話。”

“還有這麽一說?”葉紹宇又不混粉圈。

“當然,我看葉哥你跟大梨子也應該改一個。”砸砸主動提意見,“再轉幾條有的沒的微博,點點讚什麽的,別人好歹就看不出這是小號了。”

“行吧,我就勉為其難改一改。”葉紹覺得砸砸說得有道理,想了想,“既然是時梨的粉絲,祁則也定了前邊的基調,嗯,想到了,他叫shirley的卑微追求者,我就叫個shirley的高調小愛人?嘿嘿,還怪搭的。”

根本沒給葉紹宇改的機會,祁則已經拒絕了:“不行。”

葉紹宇又不明白了:“為什麽不行?你能改我就不能改?確實現在沒人說我是新開的小號,那萬一呢?我這不是為了後續的發展嗎?”

祁則沒跟他完全說實話:“我不想跟你用情侶的。”

葉紹宇目瞪口呆,不依不饒:“跟我用情侶的怎麽了?跟我用情侶的丟你人了?”

砸砸看了眼祁則,又看一眼時梨,最後看了眼葉紹宇。

砸砸想起那會兒酒吧裏有員工跟自己悄悄聊過八卦,開玩笑的說他覺得葉紹宇該改個叫法海,當時砸砸還幫忙辯解過兩句,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葉·法海·紹宇他是真的不懂愛情。

砸砸試圖開解一下揪著情侶名不放的葉紹宇:“葉哥,我也覺得你不改比較好。”

“為什麽?你也覺得我配不上跟他用情侶名?”

“不是,不是。”眼見葉紹宇又用扣工資的表情看他,砸砸立馬擺起了手,怯生生地解釋,“我是覺得兩個人,或者三個人都有類似的格式太高調了,很容易就被看出來是一塊兒的,到時候我們有理也說不清楚,真的會被錘到說不上話的。而且,葉哥,你是真的想跟祁哥用情侶名嗎?你不覺得……”

“什麽?”

砸砸的聲音越來越小:“挺基的。”

葉紹宇:“……”

不想惹怒老板的砸砸看到葉紹宇的臉色跟吃了什麽一樣,趕緊撿起了打工人人設,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道:“葉哥,你要實在想用……你跟我吧,我跟你改情侶名。”

葉紹宇本來就是一根筋的思路,祁則不想跟他用配套的,他才強加住配套的用,現在聽砸砸這麽一講,直男如他,身上都氣了一層雞皮疙瘩:“滾滾滾,別提,別提,誰他媽愛跟男的用情侶名,我又沒病,別說了,我自己上網找一個就行。”

葉紹宇丟開手,窩在一邊編他的新名字,時梨側眸,又重新看祁則一眼。

如果放在平常,時梨感覺祁則會跟砸砸一樣,隨便說兩句話就能逆轉掉葉紹宇非要跟他用情侶名的念頭,完全沒必要這麽的直白,直接說不想。

而且……她總感覺祁則不想跟葉紹宇用相似的微博名稱其實沒那麽簡單,其實是跟她有關。

越想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時梨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不過就是祁則說是說了追她,怎麽還把自己影響到這麽愛自作多情了。

不行。

......不行。

時梨在心裏勸自己,有點兒定力吧,男人說出來的事情尚且不能當真,沒說出來就靠自己腦補的更是不能相信。

時梨搓了把自己有點兒發燙的臉,才把視線偏回來,手機就震了下,是祁則的消息。

【qz】:看我做什麽?

時梨又抬眼,掃了眼邊上的人。

葉紹宇在那邊湊新名字,砸砸還在評論區裏熱血奮戰,沒人注意他們在做什麽,兩個人距離這麽近,還要當這麽多人的麵悄悄的發微信,就跟什麽似的。

明明在內心譴責過這樣的行為,時梨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先在屏幕上打字。

【shirley】:誰看你了!

【qz】:沒看我?

【shirley】:……沒看。

【qz】:好吧。

時梨盯著屏幕上的信息,等祁則說下一句話,三十秒過去,還沒有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提醒。

時梨看了眼祁則,這人還一直握著手機,難道這就不想跟她聊了嗎?

時梨有點兒不甘心,總覺得該說點兒什麽,又先在屏幕上打字。

【shirley】:你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話?

祁則側頭,看了她一眼。

時梨下意識也歪了下頭,往邊上看。

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撞上。

視線交匯,暗色的光影下,祁則笑得像老電影裏的富家公子,有點兒渣,但又真的帥,他的頭微微垂了點兒,身子也往她這邊兒挪了挪。

距離在不自覺的拉近,時梨甚至能感覺到祁則吐出的呼吸,溫熱的氣流滑過她耳廓,全身的血液都湧在了這裏。

呼吸有些急促。

心髒在猛烈震動。

腦袋在瞬間白了一片,時梨有點兒什麽都聽不見也感覺不到的錯覺。

偏偏下一秒,祁則靠得更近一點兒,時梨都懷疑她是忘了卡座這兒還有四雙眼睛盯著他們兩個人,或者真的是想落實**的罪名。

他在她耳邊說話,他的聲音低低的:“行啊,這麽跟你說話,滿意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