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青其實一直都在不遠處看著,他雖然喜歡風希寧,可是對於愚孝的他,不敢去忤逆自己的娘,他是想等著娘的火氣都消散了,他再去希寧的家裏賠禮道歉,希寧也一定會原諒他的,就像上一次一樣。

“子青,你看看娘被這個臭丫頭給打了。”看到兒子的出現,趙喜妮一把拉住李子青的手哭訴著。

趙喜妮的臉上卻是有一道棍子的印記,已經通紅了,李子青憤怒了,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打他的娘親啊!

“風希寧,你在做什麽?怎麽可以打我的娘親?”李子青看著麵前的少女冷聲質問。

鳳寧勾起嘴角的冷笑,心中暗道,風希寧,你看一看這就是你喜歡的人。

“難道你娘親就可以侮辱我娘和我嗎?”鳳寧抬起頭看著李子青淡淡的問道。

李子青微微一怔,記憶中風希寧從來都不會這麽平靜的能和他說話,每一次見到他都是害羞的如同兔子一般,可是今天的風希寧很平靜。

那張蒼白的小臉被披散的頭發掩蓋了大半去,可是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那雙清澈如同清泉一般的眸子,不,那不是清泉,而是在寒風冷雪中還依然流淌的冰冷泉水,冰冷徹骨。

李子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寧兒……”

“李子青,今天我就把話說開,從今以後我風希寧和你再無任何瓜葛,如果你的娘親在來這裏鬧,那麽可就不是隻挨一棍子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李子青渾身一顫,看著站著他麵前的風希寧,垂在腰際的長發無風自動,眸中清冷淩厲的眸光盯的他有些無法在與之對視。

“寧兒……”

“李子青,帶著你娘,立刻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否則我不會在手下留情。”

一字一句清冷的話語令李子青驚在那裏。

這是那個一直溫柔弱小的風希寧嗎?她憑什麽這麽和自己說話?她不過是一個寡婦的女兒,家窮四壁,而他是鄉裏唯一的童生,下半年要入輕書院的書生,然後參加院試,對於院試他是勢在必得,以後他也會是鄉裏唯一的秀才、進士、乃至最後殿試的狀元。

他的娘親以後會是她風希寧的婆婆,婆婆做什麽她竟然不僅敢反駁,還敢打婆婆,她風希寧是不是以為他李子青寵著她,她就可以肆意妄為?

想到這裏,李子青站起身子,冷道:“風希寧,你趕緊和我娘道歉,還有向我道歉,否則你我就真的散了。”

鳳寧冷笑一聲,道:“李子青,你我已經散了,所以你還是帶著你的娘,趕緊離開我的視線,否則休怪我不念及之前的情分。”

“你……”

“滾……”鳳寧眸光一冷,怒道。

“風希寧,好,今日,你我就恩斷義絕。”李子青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記住你說的話,從今以後我風希寧和你在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鳳寧說罷,纖手一揮冷道:“李子青請。”

“風希寧,你會後悔的。”李子青滿臉怒紅,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看清,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家窮四壁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子如此羞辱,風希寧,你等著,你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鳳寧冷冷一笑,“我永不後悔。”

“子青,她都如此羞辱你了,你還不走?”趙喜妮氣的拉著李子青的手就往外走。

李子青怒目看著麵前的少女,風忽然刮過,一個激靈讓他的怒火微微有些消散開來。

她眸如清泉,麵若白芷,清冷的如同雪山之上的山神,高貴的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從渾身每一個角落裏散發的氣息,讓他竟然無法直視。

風希寧,你變了。

“風希寧,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所說的而後悔。”李子青扔下這句話轉身帶著趙喜妮離開了。

風中那少年已經離去,看笑話的鄉民見趙喜妮和李子青都已經離開,也慢慢的散去了,鳳寧忽然癱坐在地上。

“寧兒,寧兒,你怎麽了?”張桂花看著坐在地上的鳳寧,趕緊跑過去。

“寧兒,哭了。”張桂花心疼的擦掉鳳寧臉上的淚水。

鳳寧垂下頭,剛才那一刻,她竟然覺得無比的痛心,她知道不是她,而是風希寧的記憶讓她覺得痛心,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知道劍南簫殺了她的父皇母後一樣,鑽心的疼痛。

“寧兒,子青不是你的良人,你以後會找到更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張桂花將鳳寧摟緊懷裏,輕柔的說道。

張桂花的懷裏異常的溫暖,如同那時母後的懷抱,鳳寧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寧兒好些了吧!”鳳寧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躺在了**,床前張桂花擔憂的看著她。

“娘,我沒事了,讓您擔心了。”

“傻孩子。”張桂花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撫摸著鳳寧的額頭。

張桂花的手很溫暖,很溫暖,如同冬日午後的陽光,是冰冷之後如春的暖陽。

“娘,以後我……”

“寧兒,娘隻希望你開開心心的長大,以後嫁個好人,這就是娘的心願。”張桂花輕柔的說道。

鳳寧微微一怔,慢慢的垂下頭。

“寧兒,在睡一會兒吧!”張桂花扶著鳳寧躺下,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