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弋看得興致勃勃,下麵的兩人也沒有發現上麵的‘偷窺者’,隻可惜,商弋期待的事並沒有發生,伊鳩的毒很快就被清除,商弋偏著頭直接靠在寧玹身上,覺得這樣還算舒服,便不再動彈,因此也並沒有看到寧玹僵住的身體和手不知道往哪裏放的動作。

麵具男子將伊鳩提了上來,用靈力烘幹了她的單薄衣衫,因為溫玉在懷,他的聲音略顯嘶啞低沉,“鳩兒,我會幫你清除掉那些不長眼的人。”說完,一陣黑霧散去,人便沒了影。

伊鳩半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冷,她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隻是,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放過一人才是她的本性。

剩下的,便交給理智處理。

待伊鳩走後,商弋才從樹上跳下,她先是看了看池裏的水,伸出手指在水裏一晃,便看到手指上細細的碎冰,輕笑了笑,心裏已經確定了那個下毒之人到底是誰。

不過,她也懶得將情況告訴伊鳩,如果伊鳩能夠冷靜一點,也是可以猜到那個人是誰的,隻可惜,伊鳩卻把髒水潑在她身上,那麽,禮尚往來,她也該做些什麽了。

“阿弋。”寧玹從背後走過來,唇目淡淡,商弋起身,向前走去,“走吧,去會一會那個藥劑師。”

“阿弋來這裏就是為了那個藥劑師嗎?”寧玹輕輕挑眉,白玉般的麵容上徐徐如春風,融化了那寒冰,撥雲見日。

商弋思忖了一下,步伐卻並沒有停下,她懶懶道:“是也不是。”她來這裏,當然不是為了那個藥劑師,來公主府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命運之匙,她想將命運之匙收入囊中,不過看樣子應該很難,伊鳩身旁得那個麵具男子,實著難纏。

還有諸璿,為何諸璿不在?還是說,早已混進了公主府。

商弋思索著,來到了公主府的另一處,她沒有多想,隻是用神識直接探入,結果發現了禁識結界,禁識結界,也就是禁止神識探入的結界。不過,商弋神識強大,也就可以無視這種結界,隻是,她並沒有這麽做,而是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看到寧玹也踏了進來,神色有一瞬的不耐,“你為何跟著我?”

寧玹動作一頓,道:“我為何要跟著你?這樣似乎說明不了我在跟著少宗主吧,還請少宗主不要隨意猜測。”

商弋唇角一抽,寧玹不承認,她也無可奈何,也就任由他跟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這個寧靜的院子,此處泛著淡淡的藥香,連空氣都比其他地方純淨不少,聞著就是一種享受。

“吱呀——”竹門被打開而來,從裏麵走出一個男子,他帶著黑色麵紗,遮去了大部分容貌,隻露出一雙無欲無求的眼眸,寧靜致遠,一襲幹淨的青衫,透明深青小褂,修長的手指執著藥瓶,似是感覺到了外來人的氣息,腳步頓了下,看到了商弋兩人。

商弋掃了這名男子一眼,因為神識強大,所以便看到了男子麵紗下那一層層可怖的傷疤,像是印在了皮膚上,揮散不去,縱橫交

錯,烙印一般。

烙印?商弋本一閃而過的想法被她緊緊抓住,目光微微閃爍,一旁的寧玹已經禮貌開口:“我們二人誤入閣下住處,若有打擾,改日賠罪。”

“青箏?你為何會在這裏?”商弋記性是何等的好,雖然青箏隱藏的十分巧妙,但還是被她看了出來,那張被毀容得臉與青言有幾分相似。

青衣男子這下子終於是將目光放在了商弋身上,目光好似有一瞬間的顫動,接著平靜道:“這位公子找錯人了吧,這裏隻有藥夜,何來青箏?”

借用了藥夜的名字?商弋眉心一動,淡笑,“青言在哪裏?我是商弋。”她沒必要試探,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青箏的靈魂氣息的確很熟悉。

“商姑娘?少宗主……”青箏也愣在原地,他唇邊帶了些苦澀,眉目含愁,也忘了自己這些天受到的幻境折磨,手微顫,垂下頭說道:“我與青言被抓,青言姐姐為救我而死,小冰青自爆,我被精靈公主所救…”

商弋目光一滯,語氣涼了涼,一字一句道:“誰殺的?”腦海裏劃過青言的笑臉,還有冰雕雪莽,她有一瞬的呼吸困難,接著恢複平靜。

“北冥家族的人,還有即墨家族,即墨離清看到我和青言沒死,便派了凝體修士進行追殺。”青箏深吸了口氣,他也知道他是在苟且偷生,精靈公主對他有恩,他便留在了公主府,又因為外麵有北冥家族的人,他不能出去,否則迎接他的,將會是死的下場。

“即墨家族已亡,看來北冥家族也想落得那個下場。”她斯斯文文的說著,聲音甚至可以算是輕軟,但青箏卻從裏麵聽出了濃烈的殺意,青箏一怔,果然,外麵傳言魔宗少主帶領魔宗滅了即墨家族,沒想到是真的。

那,他們四國的仇,終於報了,父母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吧。

“煙戲天,酈雲莫,白煞呢?”商弋皺眉,即墨家族已被除,煙戲天是不可能有事的,隻是,白煞就不一定了。

青箏歎了口氣,將藥瓶放在石桌上,目光繾綣,青衣斐然,“白煞被殺手閣之人所救,大概是入了殺手閣,煙戲天與酈雲莫早已與我分散,他們的情況我並不清楚。”

聞言,商弋也隻是輕輕點頭,神色平靜,人沒死就好,她又抬眼,“你打算一直在這裏?”

“公主救了我,我暫時不會走。”青箏語氣徐徐,還有些青澀,但是那身姿也是不凡的挺拔,商弋見此也不強求,“什麽時候想走了,就去魔宗吧,我收一個人的資格總是有的。”

若是魔宗之人聽到了,估計會淚流滿麵,豈止是有啊,少宗主你估計將魔宗拆了宗主也隻會拍手叫好……

告別青箏,商弋也不著急,寧玹一直一言不發,商弋心生疑惑,便停住了腳步。後麵的寧玹目光一閃,輕笑道:“少宗主為何停下來?”

商弋語調溫和幹淨,她一瞥寧玹,唇瓣微啟,卻又將話吞了進去。

見商弋不說話

,寧玹也不急,前方走過來一個人,商弋聽到動靜,目光一抬,看見一位可妖可清的紅衣男子走了過來,她清淺的笑了笑,裴璣像是看到了商弋,微微頷首示以禮貌,“商姑娘,久仰。”

原來是看出她了麽,不,或許是推理出來的,畢竟魔宗少主是一名少女這事現在是無人不知了,稍微動一下腦筋便可以知道她是商弋。

“無需久仰,你也不錯。”商弋回以一笑,笑容裏清澈見底,不染其他情緒,裴璣的確是一個尤物,不僅如此,還有著讓人飛蛾撲火的蠱惑力。商弋思忖了一下,喜歡裴璣的人的確不少啊,他被稱為第一美人,或許不在於他出色的外貌,而是那怎麽窺探也窺探不清的氣質。

寧玹見商弋似乎對裴璣感官不錯,長指輕輕放在她的肩上,淺淺一笑,“阿弋好像很喜歡這位裴璣公子?”

商弋想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手拍掉,卻發現這是徒勞的,她看了似笑非笑的寧玹一眼,“‘好像’倒是沒有,若是說‘喜歡’,算是吧,欣賞算不算?”

她一副認真求教的模樣,瀲灩的視線滑過,帶起漣漪微漾…

寧玹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移開手指,掩在唇前輕咳一聲,“我覺得這個第一美人名不副其不實。”

“為何?”商弋看了看裴璣,什麽地方都挑不出錯處,連她都不願把視線停留太久,並不是因為自製力差,而是覺得裴璣此人太過於古怪,就連她無心,也會被不由自主的吸引住,隻是,沒有別的感覺罷了。

單純的覺得像是欣賞一個工藝品一般,商弋隻是覺得他很好看,別無他意。

“因為我。”寧玹一本正經的指了指自己,麵上含笑,那白皙的略微清徹的皮膚有些冰肌玉骨的模樣,漂亮的桃花眼上是濃卷的睫羽,雲卷雲舒之中泛起的眉目如水墨,竟是比女子還要奪目三分,柔和剔透。

商弋目光一晃,回過神後,撇開視線,“你的確很好看,不過,紅妝不比你差。”

公紅妝幾乎是一個妖男,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不過,他太過危險,拒人於千裏之外。

寧願聽了這話,並沒有生氣,而是長指一點,“他呢?”

商弋對寧玹的糾纏覺得有些無奈,“你若是想當這第一美人,告訴別人即可,與我何幹?”她承認了,寧玹便是第一美人了?她並不能代表整個中天大陸。

再說,這第一美人,除了麵容氣質,還必須有讓人前仆後繼的吸引力才行,寧玹想扮豬吃老虎也辦不到,滿身貴氣,優雅入了骨,那種氣場不是讓人能比的。

“因為我隻在乎你的看法,如何?”寧玹隻要答案,他目光繾綣徐徐,有著灼灼之意,商弋一瞥,隻好點頭,“嗯,在我眼裏你是第一。”

“阿弋這樣想就好。”寧玹輕輕一笑,剝雲見月,長海久澈,清如淺泓,熠熠生輝,出塵似仙,令人賞心悅目,反應過來的商弋似乎覺得自己掉進了他的陷阱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