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冰嫌棄的推開她,讓她跟在自己身後,這次,打死都不敢再跟他分開了,拽著他的衣角,朝外麵走去。
韓冰冰明明記得,她進來的時候,外麵很黑,可現在,客廳居然是亮堂的,客廳中間有個神龕,上麵擺著神像,神像上還蓋著一張大紅布,神龕下麵燃了一大排紅燭,看起來很壯觀。
韓冰冰知道有異,拽著白靜朝窗戶狂奔過去,他才邁出幾步,蠟燭突然自己熄滅了,就看到一團紅影朝他飛了過來。
韓冰冰一把推開白靜,迎著那紅影,突然一掌推了出去,同時嘴裏念念有詞,“敕!”
當時情況很緊急,韓冰冰卻一點不害怕,他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嗬成,沒有任何停頓,他一掌打在紅影上,紅影飛了出去。
他急忙拽著白靜,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二樓並不高,他輕盈得像狸貓,白靜還沒反應過來,他扛起她,一溜煙的跑進巷子裏,很快逃了出去。
巷子裏很黑,他如入無人之境,能輕鬆的躲開坑坑窪窪的泥坑,正在他狂奔的時候,突然發現前麵出現一團火光,他跑近了才發現,有個一身素衣的女人,正跪在地上燒著紙錢。
韓冰冰停了下來,白靜早沒了剛才的囂張,緊緊拽著韓冰冰的胳膊,恐懼的打量著女人,小聲對他說:“她……是人……是鬼?”
韓冰冰回頭看了她一眼,此時的她,小臉煞白,渾身僵硬,短裙下兩條修長的腿,還在打著哆嗦。
見他看她,白靜嘴唇緊抿,像是在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懼。
韓冰冰走上前去,對女人說:“大姐,這年不年,節不節的,你這是給誰燒紙啊?”
他話一出口,已經知道答案了,一個村子幾天之內,同時死兩個人應該不太可能,所以這女人怕是李瑞的姐姐李環?
女人背對著他們,身材修長清瘦,光看背影也能猜到,以前她怕是個美人。
她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滿臉淚痕,臉色蒼白的像紙,眼角全是皺紋,一臉哀怨的樣子,一看就是個苦命的女人。
她嘴巴顫抖著,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顯然已經傷心到了極限,整個人被悲傷籠罩著。
韓冰冰能從她眉宇間看到李瑞的影子,他確定,她就是李瑞的姐姐,李環。
幾天之間,接連失去兩位最親的親人,就算是鐵人,恐怕也是扛不住的吧?
想起好兄弟李瑞,韓冰冰莫名對她有種親近感,女人站起身,突然晃了晃,幾乎摔倒,韓冰冰急忙衝上去攙住了她。
她對他們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們趕緊離開這裏。
韓冰冰說:“姐,我是李瑞的同學,是他讓我來看你,我猜是有什麽事兒需要我幫忙,就來了一趟。”
聽到弟弟的名字,李環的眼神亮了,她左右看了看,然後朝前走去,韓冰冰會意,和白靜跟上了她的步伐。
白靜有些緊張,她湊近韓冰冰,悄悄的說:“你怎麽知道她是李環?這裏太怪了,別又是個陷阱。”
韓冰冰白了她一眼,說:“她跟我同學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你說呢?”
白靜這才輕鬆了一些。
李環帶著他們通過一條十分幽深的巷子,出了村子,一直走到遠處的田埂上,才停了下來。
這座縣城本來就小,城郊已經是農村了,隨處可見農田耕地。
月光淡淡的灑在田埂上,李環轉過身,很嚴肅的對他們說:“你說你是瑞瑞同學,我問你,瑞瑞究竟是怎麽死的?”
韓冰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對李環說:“我說了,怕你不信。”
“你隻管說。”
於是,他將去露營遇黃皮子,得罪黃皮子,又遭黃皮子引誘,最後同宿舍的兄弟,一個個離奇慘死的事兒全說了。
李環認真的聽了,卻一言不發,韓冰冰歎了口氣,苦笑著說:“你不相信我也能理解,換是我,我也不信。”
李環說:“我信。”
韓冰冰有些奇怪,李環說:“我真的信,因為我們家,也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得雞飛狗跳,連我的孩子都沒了。”
韓冰冰聽出她話裏有話,李環又說:“你以為這村裏有一個好人嗎?他們一個個,不是賭徒就是騙子、小偷,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有。”
白靜奇怪的說:“這些人為什麽都住這兒?警察不管嗎?”
李環冷笑,說:“管?怎麽管?他們來這兒,不是為了賭、偷、搶、騙,他們是為了發財,發大財……”
韓冰冰想問仔細點,突然村子裏響起敲鑼的聲音,李環頓時緊張起來,她都沒來得及告別,就匆匆朝村裏跑去。
韓冰冰想追趕都來不及,李環朝他們揮手,意思是,讓他們別再回村,會有危險。
韓冰冰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怕是跟他們夜闖村中間的屋子有關。
他想起那紅色影子撲過來,一陣心驚膽戰,難道襲擊自己的,竟是神龕上的佛像?這也太邪門了吧?
村子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那間奇怪的屋子裏,又隱藏著什麽秘密?
他太好奇了,恨不能馬上去揭開這些秘密,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
村子裏鑼聲越發密集,哐哐哐的亂響,有人打著手電筒滿村子搜索,還能聽到狼狗的叫聲,本來寧靜的村子,此刻全是燈光。
白靜說:“要不咱報警吧?”
韓冰冰實在難跟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溝通了,他反問她說:“那你跟警察說什麽呢?一個村子裏住的全是小偷騙子?”
白靜傻眼了。
這事兒的確不好弄。
山城晝夜溫差大,再加上田埂空曠,涼風吹得白靜渾身顫抖,她拚命的摸著兩條大長腿取暖,韓冰冰本不想管她,可是看她那麽可憐,再加上她又是白潔的妹妹,於心不忍,脫下自己的T恤綁在她腿上。
白靜有些尷尬的說:“你不冷啊?”
韓冰冰撇撇嘴,說:“我男的,不怕冷。”
村子裏已經鬧開了,再進去恐怕很難,他隻好帶著白靜,沿著田埂小路,一路朝前走去,終於上了馬路。
他們攔了半天,才攔到一輛出租車,去了城裏,找了一間酒店住下。
可惜韓冰冰囊中羞澀,隻能住一間房間,白靜也不在乎,她真的要凍死了,衝進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才活過來。
韓冰冰盯著僅有一張床的房間傻了眼,他要的明明是兩張床,他給前台肥妞打電話,那肥妞不耐煩的說:“我們酒店都隻有一張床。”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有兩張床。”
肥妞不屑的說:“我不騙你,你怎麽會給錢?傻小子,別假正經了,你們這幫小年輕來幹啥的我能不知道嗎?姐這是在幫你!”
韓冰冰掛了電話,愁斷了腸子,對白靜這號的,他真沒興趣。
更何況,她還長了張跟白潔一模一樣的臉,看到她的臉,她眼前全都是淒慘死去的白潔,怎麽可能做對不起白潔的事兒呢?
白靜從衛生間出來,盯著那張床,也傻了。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韓冰冰,說:“好呀,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姐嗎?你居然……居然想睡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韓冰冰麵紅耳赤的解釋,說是被前台給騙了,自己明明說的是要雙床房。
白靜一臉的懷疑,說:“你跟她說了半天悄悄話,鬼知道你說的是什麽?說不定,你就是悄悄讓她開大床房。”
韓冰冰解釋無用,抱起枕頭扔到沙發上,說:“你睡床,我睡沙發,行了吧?”
白靜一臉得勝的表情,哼了一聲,說:“這還差不多。”他又警惕的說:“警告你啊,別趁我睡著了起歪心思,姐可是練過防狼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