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冰將一整盒香煙都塞給了保安師傅,走出了崗亭。

白靜就站在崗亭對麵的閘口,韓冰冰和保安師傅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這才相信韓冰冰真的是來看同學家人的。

聽了李環的事兒,她整個人就炸了,韓冰冰在路邊攔的士,她小跑兩步追了上來,對他說:“居然有這樣的人渣?我一定要收拾他,遇到本小姐,算這狗男人倒黴,我要他後悔活到這個世上。”

白靜狠狠的揮舞著拳頭。

韓冰冰扭頭看了她一眼,說:“打架?就你這小身板,十個都可能不是人家的對手。”

白靜氣壞了,“你你你……”了半天,這時,出租車來了,韓冰冰上了車,白靜也擠了上去。

韓冰冰說了老頭兒告訴他的,李環家新的地址,白靜生氣的將他擠到一邊,“你讓讓……我怎麽坐啊……”

韓冰冰不冷不熱的說:“我可沒邀請你來。”

白靜捋著袖子說:“我自己要來的。”

汽車在馬路上疾馳,韓冰冰說:“我可沒錢付車費。”

白靜打了個響指,很瀟灑的說:“瞧你那小氣樣兒。”她掃了付款碼,語音自動播報,“您已收款,五十元。”

司機師傅笑著說:“我們縣城小,隻要十五塊錢就可以了,要不了這麽多。”

白靜大手一揮,豪邁的說:“多了就多了,師傅你開快點兒,越快越好。”

師傅也不說話,他一通操作猛如虎的換擋,轟油門,出租車箭一般射了出去,瞬間衝出去很遠,韓冰冰猝不及防,腦袋重重的撞在車頂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兩人從車上下來,都有點不相信,這會是李環住的小區。

太破舊了。

破舊到什麽程度呢?

這裏不是小區,而是稀稀落落的私房,臭水溝從屋前穿過,地上到處都是垃圾,臭烘烘的讓人無法下腳。

私房的布局非常逼仄,到處都是胡亂拉的電線,衣服混亂的晾曬在電線上,這裏人煙稀少,是縣城的郊區,那麽多房子,可真正亮燈的卻並不多。

兩人走過去,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在屋子前生煤爐,韓冰冰走了過去,向她打聽陸鬆和李環家,老奶奶一聽嚇了一哆嗦,本能的往屋子裏跑,韓冰冰和白靜急忙追了上去。

老奶奶擺著手說:“可不要亂打聽,要惹禍的。”

韓冰冰有些不太明白,問道:“惹禍?惹什麽禍?”

老奶奶像做賊似的東張西望,然後悄悄對韓冰冰說:“陸家那孩子的事兒啊,誰不知道,他們家是招人害了,得罪人了。”

白靜搶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陸鬆在外麵惹了人,人家報複他,所以害死了他的孩子?”

老奶奶擺了擺手,又緊張又神秘的進了屋子,立刻關上門,把兩人隔在了門外。

這就更奇怪了。

白靜上去拍了半天門,老奶奶一個勁的讓他們走,最後無奈,他們還是離開了老奶奶家。

白靜想了半天,說:“不會有什麽陰謀吧?要不咱報警吧?”

韓冰冰道:“報警?你拿什麽報警?證據呢?”

“老奶奶啊,她不敢跟咱說,還不敢跟警察說嗎?”

韓冰冰一副你到底是靠什麽活這麽大的表情,繼續朝巷子深處走去,他沿途繼續打聽陸鬆和李環,卻遭到無數白眼和拒絕,他們像趕瘟神一樣驅趕他。

拐進另一條巷子,一個拖著垃圾車,沿途收泔水的中年人衝他們做了個擺手的姿勢,神秘兮兮的說:“別問,別打聽,也別再朝裏麵走了,否則,你們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韓冰冰皺眉道:“大叔你就告訴我們吧,為啥你們都很害怕?”

那大叔沉默了片刻,韓冰冰摸出一根煙夾在他耳朵上,大叔咧嘴笑了,說:“年輕人,我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在惹禍知道嗎?”

韓冰冰謝過他,說:“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怎麽了,大叔你就告訴我們吧。”

大叔朝後麵最矮的一棟房子一指,說:“那兒就是陸家租的房子,你們知道他為啥租那屋嗎?”

兩人一起搖頭。

大叔壓低嗓門說:“那屋子,有問題,以前就死過很多人。陸家的人過來,是別有目的,可惜啊……”

他搖了搖頭,朝外麵走去。

白靜想追上去,卻終因泔水太臭,實在沒法忍受,還是停了下來。

韓冰冰盯著黑暗中那一絲燈火,有種異常奇怪的感覺,他看了一會兒,對白靜說:“咱們走吧。”

“都到了,不進去看看?”

韓冰冰搖了搖頭,白靜還是想進去,被韓冰冰給拽走了。

出了那片私房區域,白靜一把掙脫,指著韓冰冰怒道:“你怎麽慫了?剛才不是義憤填膺的要給兄弟的姐姐要個說法嗎?”

韓冰冰說:“你要回去,自己一個人回去,我是不會陪你的。”

“你……”

韓冰冰轉身就走,白靜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韓冰冰也不理她,徑直朝前走去,他走了很長一段路,轉身再看,白靜已經不見了。

韓冰冰摸了摸下巴,這丫頭還真是倔啊,這種大小姐,沒遭到過社會的毒打,總是很猖狂傲慢的,不如就讓她吃點苦,挫挫她的銳氣,免得整天像隻烏鴉似的在他耳邊吵吵。

他蹲在一棵樹下,看著來往呼嘯而過的汽車,饒有興致的吹著山風,覺得有點愜意。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白靜打過來的,他按下接聽鍵,輕輕“喂”了一聲。

那邊傳來白靜崩潰的哭喊聲,“救命……快救救我……救……”

電話突然掛了,他再打過去,卻顯示手機已經關機。

韓冰冰歎了口氣,站起身,朝來時的反向走去,他再出現他們分別的位置的時候,附近房子裏的燈,已經滅了很多。

這個村落,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靜靜的沉默在黑暗中。

他這次沒走大路,而是從側麵小路繞了過去,悄悄的潛入村落中心,他的目標,不是最後排那座房子,而是村中心的那棟房屋。

那棟屋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特點,和村子裏其它房子一樣高度,盤踞在狹窄、逼仄的巷子中間,又異常陳舊簡陋。

韓冰冰的步伐非常輕盈,落地沒有聲音,他出現在那棟房子麵前的時候,幾乎和房子融為一體。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到,因為村子的地麵上,鋪了很多石子,還扔了許多泡麵桶和礦泉水瓶、易拉罐等東西,一不小心踩上去,就能發出清脆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韓冰冰總能本能的躲開這些,精準到什麽程度呢?

就像他有雙夜視的眼睛,一直盯著地麵,能做到快準狠的判斷,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繞到房子後麵,找到外置的排水管,手腳並用,像猴子似的,很輕鬆的就爬上了二樓,二樓沒裝防盜窗,他翻身鑽了進去。

屋子裏沒亮燈,裏麵黑的有些嚇人,可是他居然能將裏麵的家具布置看的清楚,像是有夜視功能似的。

韓冰冰顧不上琢磨這個,他在客廳和房間都檢查了一遍,全都是空的,沒有白靜。

他又下了樓,一間間的房間找去,當他出現在白靜麵前,取出塞住她嘴巴的破抹布的時候,白靜張嘴要喊,讓他一把給捂住了。

他湊近她耳邊,說:“想死的話,就喊……”

白靜硬生生把聲音給憋了回去,眨巴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瞪著韓冰冰,韓冰冰找來一把裁紙刀,幫她割斷捆住手腳的繩子,然後將她拉了起來。

白靜緊緊抱住韓冰冰,像隻樹懶掛他脖子上,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