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鳶輕啟紅唇,聲音如絲如縷:“既然陛下如此期待,臣女願再為陛下獻上一舞。”

“快,快去取來那件流光溢彩的霓裳,讓慕姑娘換上。”雲瀚的喜悅溢於言表,他急忙吩咐守在門外的宮女。

慕雪鳶換好衣裙又來到琴室,隨著音樂的起伏,開始輕盈地舞動身姿。她的舞姿透露著靈動與柔美,仿佛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與音樂迅速融合為一體。

她在忽如間水袖甩開,似有無數花瓣飄飄****的淩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著一縷縷的沉香。桃色羅衣隨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以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

雲瀚目不轉睛地欣賞著慕雪鳶的舞姿。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美麗的仙子從天而降,令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也加入到她的舞蹈中。

他的手指輕輕地環繞在慕雪鳶柔軟的腰間,引導著她與他同步旋轉。隨著音樂的起伏,他突然用力將慕雪鳶托起,讓她在空中輕盈地旋轉,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朵。

音樂如細水般緩緩落幕,他們的舞步也隨之輕盈停歇。這最後一個動作,是他環抱著她的腰肢,而她優雅地向後傾斜,完全倚靠在他堅實的手臂上。他們的臉湊得如此近,近得仿佛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

兩人的目光也在空中交匯,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情感紐帶將他們緊緊相連。這一刻,他們似乎忘卻了世間的紛擾與身份束縛,隻是沉浸在這美好的一瞬中。

“鳶兒……”雲瀚埋頭下來,熾熱的氣息伴隨著嘶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撩撥。

她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演奏著一曲動人的樂章。

他突然將她摟得更緊,意亂情迷地吻向她的耳鬢,她的頸脖……

他的心神完全亂了,超強的自控力也隨之崩潰,竟將所有的顧忌全拋之腦後。

然而,慕雪鳶的理智猛然間清醒。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掙紮著站起身來,頓時劃破了兩人的曖昧氣氛。

雲瀚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推翻,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竟有些茫然失措。他抬頭望向她,眼中滿是不解和困惑。

“皇上,請自重!我不是隨便的女子!”慕雪鳶感覺受了輕薄,語氣中帶著幾分憤然,轉身跑了出去。

慕雪鳶跑出雲清宮的大門,恰好撞見司馬宏迎麵走來,他疑惑地看著她問:“小姐,你不吃過晚膳再走嗎?”

慕雪鳶微微搖了搖頭,臉頰泛起一抹緋紅,聲音略顯顫抖:“不……,不用了。我……,我回感業寺再吃。”

司馬宏看著她慌亂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麽。他輕輕點了點頭,指了指前方的馬車:“好吧。我送你回感業寺,上車吧。”

慕雪鳶剛踏上馬車,司馬宏隨即揮舞馬鞭,馬車向著前方疾馳而去。

一路上,司馬宏沉默寡言,卻心事重重。他的眉頭緊鎖,表情冷峻,其實是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小姐……”司馬宏欲言又止,聲音中帶著幾分遲疑和無奈。

慕雪鳶轉過身,望向司馬宏的後背,語氣柔和卻帶著堅定:“司馬校尉,你有話就直說吧,無需顧慮。”

“小姐,屬下真不願你將來會卷入爾虞我詐的後宮紛爭之中。”司馬宏終於說出憋在心底很久的話。

“司馬校尉何出此言?!”慕雪鳶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不解地問道。

“籲——”司馬宏突然讓馬停了下來,他說道:“小姐,感業寺到了。”

慕雪鳶輕步下車,走向司馬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司馬校尉,我看你是識會了。皇上與我沒有任何關聯,我亦無意卷入後宮的紛爭。”

司馬宏眉頭微蹙,繼續說道:“但皇上對小姐你……”

“夠了!”慕雪鳶打斷他的話,堅定地說道:“我乃襄王的棄妃,皇上又怎麽可能會把我納入後宮。何況,我誌在四方,隻想著能普濟天下百姓罷了。”

“小姐,你能這樣想便最好了。”司馬宏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嗯,我可以自己進去,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慕雪鳶對司馬宏溫和地笑了笑。

“小姐,若有任何需要,隻需放飛信鴿,我必會全力以赴趕往小姐身邊。”司馬宏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舍。

“知道了,你退下吧。”慕雪鳶朝他揮了揮手,隨後就步入了感業寺的大門。

這一夜,慕雪鳶卻難以入眠。她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雲瀚的容顏,以及午後在雲清宮琴室的那一幕。

他待她如此,難道是將她視作輕浮的舞妓嗎?

盡管她曾為人之妻,但還是清白之身,容不得男人的半點羞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能隨意踐踏她的底線。

可慕雪鳶想不明白,皇上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為什麽突然間又見色起意了呢?!

難不成他的隱疾被孟大人治好了!她隻能胡亂猜測,實在看不清楚雲瀚的真正意圖。

但是有一點,令她不容忽視,那就是她竟然喜歡與皇上親近,而且差一點就淪陷下去了……

這種感覺,完全不同於襄王想冒犯她時的厭惡。

哎呀!不能再想下去了,都快天亮了!

慕雪鳶煩躁地扯過被子,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希望能借此逃避那些紛亂的思緒。

翌日,慕雪鳶睡到辰時才醒。

她看到吟香端著一盆衣物,準備出門,便隨口問道:“吟香,你這是要到河邊浣衣嗎?”

“是的,小姐。”吟香說著,又撿起一件髒衣服扔進木盆裏。

“今日要洗的衣服有點多,我與你同去河邊浣洗吧。”慕雪鳶也想找點事情做,這樣就可以不用再胡思亂想了。

寺外陽光燦爛,正是芳草吐芽,野花如織的時候,慕雪鳶欣賞著美景,暫且把一切煩憂拋到了腦後。

吟香將木盆輕放在河邊,熟練地卷起衣袖和袍角,開始用木棍敲打衣物。慕雪鳶則蹲下身子,將衣物一件件遞給吟香。

突然從另一邊傳來了歡聲笑語,想必是寺中的尼姑也結伴出來洗衣服。

她們認得清竹的聲音,隻聽她尖聲笑道:“你們知道嗎?來我們寺廟裏帶發修行的慕雪鳶,竟然曾經是王妃!後來也不知做了什麽錯事,被襄王休了,還發配到我們寺廟裏來。”

“我估計是她太**,四處勾引男人,所以才惹怒了王爺吧。”另一個尼姑輕蔑地笑道。

“你怎麽知道?難不成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眾尼姑隨即哄笑起來,隻聽又一個說:“你這傻貨,這都看不出來?前幾天皇上來寺廟敬香時,你沒看到她跟皇上說話的狐媚樣子嗎?都把皇上都給迷住了!皇上不僅指定讓她用膳作陪,還與她肩膀走出寺外呢。”

“對!她就是個狐狸精。”清竹連忙附和著說了一句。

慕雪鳶聽到有人在背地裏說自己的壞話,她腦中轟地一響,一股怒氣洶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