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黎國的大巫師難道就真的無敵於天下?沒想到,一品堂竟也是有這麽多鼠目寸光的人,難怪西陵廷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說什麽?”花槿驟然站起身來,似乎想要挾持上官嬛,卻偏偏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修為,還沒站穩就又摔倒在地,隻是她此時此刻卻顧不上任何疼痛,看著上官嬛,目光如炬,“你說誰死了?”

似乎在欣賞花槿的張皇失措,上官嬛慢慢道,“你們的堂主,除了他不長眼的想要殺了我家小姐,你說還有誰呢?”

“不可能!”花槿大聲吼道,“堂主那麽厲害,你們怎麽可能殺了他?”

她一身修為,隻能指望堂主來恢複,他怎麽可以就這麽死掉呢?

上官嬛忽然間笑了起來,“沒什麽不可能的,花槿姑娘,對了,知道最後殺了西陵廷的人是誰嗎?”

花槿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從她眼中看出半點謊言的神色,可是最後卻是無力的垂下了頭,隻因為上官嬛的四個字。

“崆峒青葉。”

花槿忽然間麵如死灰,頹然的倒在了地上,幾乎整個人都死去了一般。

崆峒青葉,僅次於崆峒劍聖的存在,怎麽可能會殺不了他呢?

看著幾乎生命都被抽去了的人,寧則扭過了頭去,卻聽上官嬛笑道,“扶風閣果然是忠義之士呢,隻是不知道寧公子還要不要救穆閣主呢?”

忽然想起了還在那小鎮裏生死不明的主子,寧則狠了狠心,看著不知何時死了的朱紗,心中卻還是不忍。

“罷了,反正橫豎不過是你們扶風閣的事,我家小姐平安便好,花槿姑娘,我想你是很樂意再度回到萬葩樓的,畢竟覬覦你美色的人,可是不少呢。”上官嬛笑得粲然,可是寧則卻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葉墨,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那守候在門外的人竟是動作飛速又撈起花槿就飛了出去,而屋內也隻剩下他和死去的朱紗而已。

“上官姐姐,難道真的要用血才能救下那壞男人嗎?”等在門外的雨姬忽然間開口,為什麽她覺得好恐怖似的,還有小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呢?她好擔心有沒有呀……

“小傻瓜,那女人的血沒辦法救人的,隻是不毀了她,豈不是對不起小姐?”上官嬛刮了刮雨姬的小鼻子,一臉的笑意。

利刃刺透了朱紗的胸口,卻忽然間聽到了門外的話,寧則一個動作飛身到了門外,周身卷起的風將上官嬛的紗帽帶起,驟然露出的那張臉讓他微微失神,愣愣的站在那裏,手中的匕首卻還在滴血。

“看來,我們大仇得報了,走吧雨姬。”迎上了那清澈的眼眸,盡管知道人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不能接受,但是上官嬛卻還是忍不住心微微一傷。

“對不起,上官姑娘,我……”寧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是上官嬛轉頭的刹那,他分明覺得她是在傷心。

“你又沒有調戲上官姐姐,有什麽對不起的?”雨姬不解,衝著寧則做了個鬼臉,挽著上官嬛離開,隻留下寧則站在那裏,手中的匕首依舊在流血。

藍若回到別院時,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讓他心跳忽然間加劇,“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隻是呆若木雞的寧則並不能回答他的問題,以致於藍若看到屋內的屍首時,不由又衝了出來,“是誰殺了朱紗?”

寧則慢慢回過神來,看著地上凝固了的鮮血,看著神色慌張的藍若,“自作孽不可活,她背叛了主子。”

“背叛了主子?”藍若站在那裏,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見的話,隻是看著寧則扔掉了那匕首,似乎又要離開的模樣,不由問道,“那主子現在在哪裏?”

看著藍若,寧則鄭重道,“命懸一線,所以我們要保護好主子的基業。”隻要還有青山在,就不怕主子醒來後會沒有這九州山河!

“小姐,阿嬛和青葉都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了,如今想來已經能夠收網了,隻是,你真的要救活他嗎?”看著依舊沉睡不醒的人,泠霜的想法是恨不得這家夥永遠都別醒過來。

可是,可是看到小姐的表情,她覺得這樣的小姐有些恐怖,還是這家夥趕緊醒過來的好,這樣子小姐就又有鬥嘴的人了。

“無生蠱的解藥在祁玄亭身上,既然他和玄言有恩怨,那麽就他們自己解決,隻是告訴玄言,別誤了我的大事就好。”

這一場局,她布的好生辛苦,原本還強撐著自己支撐下去,如今聽聞這好消息,頓時鬆懈下來,便是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似的,竟然有些力不從心了。

泠霜點了點頭,“玄言早就說了,他和那黎國大巫師注定會有個結果的,但是在此之前他會把解藥送回來的,隻是小姐,你不如先休息吧,諸事還有我們。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卻也要想著這肚子裏的孩子。”

葉墨聞言笑了笑,“什麽時候咱們泠霜竟也是多嘴的婆娘了,真該找個人把你嫁了才好。”

泠霜俏臉一紅,看著葉墨那鄭重模樣,跺了跺腳跑了出去,隻是她剛出門卻不想竟是落到了一個懷抱裏,讓她微微失神。

“泠霜姑娘,小心些。”

看著那雖然看不到眼前風光,卻還是麵帶笑意的人,泠霜忽然間心頭微微一軟,什麽時候她們也能這般無拘無束的笑呢?

“多,多謝……”察覺到自己的失神,泠霜連忙離開,腳下卻是有些踉蹌。

“西陵太子還真是談笑間殺人無形,我們家泠霜的三魂七魄可都被你勾去了呢。”看到泠霜離開,葉墨眉眼中似乎都帶著笑意,隻是卻沒有深達眼底。不過瞬間,她想起了這小院子中的另一個人,眼中的笑意更是驟然消失。

西陵昊雖然看不到葉墨究竟是怎麽樣的神色變化,可是卻分明感覺到葉墨瞬間的異樣,隻是他清楚有些話還是不說出口比較好,所以幹脆緘默不語,隻是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讓葉墨覺得很刺眼。

“怎麽,難道西陵太子大駕到來,就隻是為了對葉墨嫣然一笑嗎?太子殿下,還真是打錯了算盤呢。”

葉墨話說的有些刻薄,可是西陵昊卻不以為意,“葉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我隻是想來看看姑娘而已,畢竟……”

“看嗎?”葉墨忽然一笑,“不知道西陵太子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不知太子殿下可否看到了?”明明知道西陵昊不可能看到,可是看到他一臉的溫煦,她還是忍不住諷刺,似乎不把他拖下水,自己的怒火就無處發泄似的。

“葉姑娘安然無恙,這樣昊便放心了,在下告辭。”西陵昊臉上的笑意不變,似乎被葉墨冷嘲熱諷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隻是葉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卻忽然間低聲道,“謝謝……”

她何嚐不知道西陵昊甘心情願被自己這般嘲諷,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發泄出心中的抑鬱之火而已。

隻是碰到了楊昱,似乎一切都不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這讓葉墨覺得害怕。而恐懼本身又讓她不得不去找到一個人去發泄,西陵昊也許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西陵昊身形一僵,慢慢轉過身來,“我想知道,要原諒一個人,究竟需要什麽?”

他問的沒頭沒腦,似乎不過是隨意的一問而已,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收斂了起來,顯得十分的凝重,似乎沒有得到回答便不會罷休。

葉墨愣了一下,忽然失神笑了起來,“原諒嗎?”

她低聲呢喃一句,半晌才慢慢抬起了頭,看著西陵昊幾乎是一字一句道,“有些人,我一輩子不會原諒。”就好像是葉宛,出賣了自己的那條毒蛇,無論此生此世自己遭遇了什麽,她對於自己的背叛,她葉墨終生都不會原諒的。

看著西陵昊略略變色的臉色,葉墨接著道,“可是有些人,也許我會原諒,西陵太子如此睿智,不也清楚的很?有些事,缺乏的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就好像……楊昱。

盡管知道他對不起自己,可是很多時候葉墨卻還是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到他,似乎一顰一笑都刻畫在了腦中。

也許有的人不用你千方百計的去想,便會長久的留在你的記憶中,可是有些人,就算是你絞盡腦汁,卻也記不下來的,記不住的。

西陵昊臉色微微緩和,似乎聽到了什麽答案,隻是臉上的凝重之色卻沒有消褪,“我知道了,多謝洛王妃告知。”

他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脫口而出的稱呼並不合適,宛若正常人一般走了出去,隻是留下葉墨站在那裏,耳邊回旋著洛王妃三個字,內心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小姐,玄言想要見你一麵,說有些事情要親口告訴你。”

泠霜知道這時候打擾小姐並不是什麽恰當的時機,楊昱好了,卻也一句話都不留便走了,她家小姐孤零零的坐在那裏不止一天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葉墨的失魂落魄是為了誰,可是偏偏她這個當事人卻還是一臉的平靜,似乎別人看到的都是假的一般,這故作平靜,卻偏偏是隱瞞不住任何人的。

“讓他來見我吧。”半晌,葉墨回過神來,低聲道,目光掃過了室內的軟榻,有一絲的迷離。

手卻還是不禁撫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臉上的笑意冰涼卻又嘲弄。

泠霜心中一喜,可是旋即卻想起玄言的模樣,不由道,“可是小姐,玄言似乎沒辦法來見你,他……”

泠霜還未說完,就看到葉墨站了起來,“那麽我去見他好了。”

看著三天來小姐第一次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泠霜幾乎喜形於色,連忙去攙扶葉墨,似乎生怕她站不穩似的,可是卻被葉墨輕輕掃開了手,“為什麽不告訴我,玄言受了重傷?”

泠霜表情頓時一滯,她也不曾想到玄言會和祁玄亭打的如此難解難分,雖然最後他到底是挫敗了祁玄亭,可是人卻還是受了傷,而最讓她不解的是為什麽玄言如今急著要見小姐,而之前卻毫無動靜!

“算了,看你也不知道,走吧。”

葉墨搖了搖頭,外麵陽光明媚,有些閃了她的眼睛,讓她不由連忙閉上了眼,停了一下這才向外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