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哼哼唧唧爬了過來,指著葉墨道,“纖柔公主為小人做主呀,我好心提醒他,他反倒是恩將仇報,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說完,又是一聲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葉墨腳尖一挑,那男子胸前的荷包落入了自己手中。

“那麽,告訴我,這荷包裏又有幾片金葉子,幾片銀葉子呢?”

荷包,沉甸甸的掛在葉墨指尖,顯得很有重量。

淺笑嫣然,竟讓那原本平凡的樣貌多了幾分讓人不忍離開的異樣色彩。

纖柔公主目不轉睛的看著葉墨,似乎那就是全世界一般,隻是聽到那冰寒入骨的聲音卻不由打了個寒顫。

“若是猜對了,那麽我自斷手骨為你賠罪,若是猜不對,那麽……”

挑眉看向楊昱,葉墨笑而不語。

“那麽,就交由公子處理。不過,既然公子打斷了剛才的熱鬧,是不是也要做出些賠償呢?”

一身白衣瀟灑,妖孽般的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意,似乎問出的是家常話,而不是什麽為難人的問題一般。

“好,那麽你就告訴大家,這荷包裏究竟有多少金銀?”

明明是那麽輕巧的話,可是卻好似雷聲砸到了那男子心頭。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子,撲簌樸素直往地上掉。

“你倒是說呀,這不是你的荷包嗎?”

在場的人大多已經明白其中的蹊蹺,唯有這纖柔公主卻糊塗蛋一個,還在為那漢子著急。

“那我說了,這荷包裏麵有五片金葉子,十二片……”

葉墨話音未落,那漢子也喊了起來,“是呀,就是這麽多,我也想說的。”

隻是,為什麽觸及葉墨的眼睛,他會覺得遍體生寒?似乎……似乎自己中了圈套一般。

繡結被指尖挑開,掌心中金銀交輝,那男子見狀不由高興起來。

“是嗎,但是我想說這裏麵還有一張聚寶齋的銀票,難道你不記得了?”指尖夾著一張銀票,上麵的數字很是耀目。

“你……你竟然是小偷?”纖柔公主不能置信地看著那男子,臉上是緋紅的怒色。想她一世英名,竟然被這麽個混蛋給毀了,怎能不讓她惱羞成怒?

“啊……嘶……公主,公主饒命呀!”

硬生生挨了幾腳,那男子哀嚎不已,沒多大會兒就昏厥了過去。

“哼,就算你不是小偷,可是也要看你有沒有命能活下來。”

踢得腳疼算是出了氣,纖柔公主看著葉墨卻還是沒好臉色。

“昱哥哥,我們去看好戲。”

說著,就拉著楊昱向著看台走去。

“公子,請寫下名諱。”前腳那兩人剛離開,就有一士卒跑了過來,托盤中是紅紙毛筆。

夜華。

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般,楊昱一眼,低聲笑道,“午夜曇華?那麽希望你不要令本王失望。”

“諸位,請準備半刻鍾,接下來的比試是穿越羽林!”

響亮的聲音落下,整個京畿營喧嘩了。

穿越羽林,顧名思義,是在一柱香內穿越十丈的羽林。

這是這羽林卻不是一片樹林,而是京畿衛萬箭齊發形成的羽林。而且,這一路之上腳還不能離開那木樁,可謂是困難重重,險象迭生。

“這十丈的路程上可是密布了百名京畿衛的好手,刀劍無眼,死在這裏的人可不在少數呀!”

旁邊的老者搖了搖頭,看著剛剛登場的葉墨有些可惜神色,這小身板,能躲得過那紛飛的羽箭?

“可是,為什麽還這麽多人參加這

比試呢?”

身旁年輕人不解道,而且他竟然還看到了蘇程蘇公子,這也太驚悚了吧?

蘇程被譽為洛合第一人,乃是北漢士子之首,才華橫溢名揚九州大陸,可是卻從沒聽說過他修習了幻術或是武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若是一舉成名那可就是天下知呀!”老者低聲一歎,有些可惜,若是自己年輕三十歲,怕也是……

年輕人搖了搖頭,心中很是不解,“可要是沒了性命,還要這名利有什麽用?”

老者為之一噎,喃喃一句卻發現自己竟是無法反對。

“開始了!”

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響起,不知是誰一句,京畿營校場千萬人都齊齊望向了校場中央。

那裏兩側的青銅盾折射著冷冷的日光,細小的縫隙中露出的是閃爍著銳利的箭頭,一瞬間萬箭齊發!

“哼,醜八怪,我看你怎麽能……”纖柔公主話還沒說完,杏眼滾圓,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看到的!

天,她看到了什麽?

那臭男人竟然這麽聰明?

看向一旁的楊昱,那丹鳳眼中透著讚賞,讓纖柔公主不由心中一凜!

在南唐時她可就是聽說過,北漢洛王與白玉棠並稱為洛合雙璧,就她所見果真名不虛傳。可是傳言這洛王也有斷袖之癖,難道……

目光投向校場,纖柔公主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把那臭男人射成個刺蝟。

可是,當初那紅外線網都不能阻攔她,如今這小小的流矢她豈會放在心裏?

揚頭看向兩側的京畿衛,葉墨的唇角揚起冷冷的笑意,鄙夷以及不屑,似乎在挑釁。

京畿衛的副統領見狀眼色一冷,大手一揮,補上來的竟然是雙連弩!

頓時,參與比試的六個人中有三人叫苦不迭,身形再也穩不住了。

還有三丈!

葉墨餘光掃過那再也爬不起來的三人,心裏卻沒有半點可惜。人為財死,沒有這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弱肉強食,無論在哪裏,強者才能生存下去。

“就這些能耐嗎?”身形猶如飛燕,穿梭在這羽林之中。這校場設置了禁製,幻術在此無濟於事,若是修習了武道,反倒是沾了光。

而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那兩人顯然都修習了武道,纖纖玉手虛空一抓,下一刻那手中是五六枝箭弩。

“還給你們!”

聲音中帶著淺笑,隻見她手腕翻轉,那周中的箭弩紛紛向兩側飛去!

看台上楊昱倏忽站起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校場中的藍衣翩躚。

那京畿衛看著飛來的幾枝箭弩並不放在心裏,畢竟這青銅盾可是……

“哢……砰……”

青銅盾竟是抵擋不住這小小的箭弩?被青銅盾牢牢防護著的京畿衛竟是被這力道帶倒在地,好生狼狽!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倒地的京畿衛不能置信的看著葉墨,眼神中透著恐懼,這男人,到底什麽身份,什麽實力?

“嘩啦!”

那比磐石還要堅硬的青銅盾竟是碎裂了,四分五裂的狼狽不堪!

一眨眼的功夫,葉墨抓住這難得的時機向著前方走去,眼見得距離這終點不過一丈之遙而已。

殺意!

這撲麵而來的殺意讓葉墨眉目一挑,竟是動了真格了?不過,也好……

“蘇公子小心!”

不知是誰一聲驚呼,葉墨餘光掃去,卻見一青衫磊落的男子正在自己右後方,因為箭弩的密集而至而寸步難行,堪堪一箭射來,眼看著已經避無可避了!

“呀……”

纖柔公主一聲嬌呼,看著那縱身躍了過去的葉墨不禁一驚,那身軀穿越在那箭弩之中猶如魚兒暢遊大海一般自由自在。

伸手,抓住了那背後的一箭,葉墨原路甩了出去,隻是這箭弩似乎長了眼一般都射向了葉墨。因為護著那青衫男子,一時間躲閃不及,那發簪竟是被箭弩帶了出去。

青絲三千,飄飄灑灑在這校場上無風自揚。

京畿衛的士兵不由目瞪口呆,這……

“他竟然是女……女人?”

纖柔公主不能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怎麽會是個女人呢?

箭弩消停了下來,而參與比試的另一人此時已經步出了賽場,是當之無愧的勝者。

葉墨搖了搖頭,鬆開了抓著那青衫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夜華公……夜姑娘等一下。”

蘇程猶疑了片刻,卻還是抓住了葉墨的胳膊。

可是,那看向自己手的目光是如此之冷,讓蘇程不由覺得自己麵對的竟是修羅一般的人,可是再度抬起頭,那目光卻是溫和的,讓他懷疑自己竟是看錯了什麽。

“蘇公子有何指教?”

蘇程,當今丞相蘇慕言的獨生愛子,隻是無意仕途。文采風流乃是北漢文人墨客的領袖,與南唐的蔡斌,黎國的太子東黎灃三足鼎立,是青年士子的翹楚。

“救命之恩,蘇程無以為報,來日夜姑娘若是有用得著蘇程之處,盡管開口。”

言辭切切,看不出半點虛偽模樣。

葉墨低聲一笑,明明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可是陽光下竟是如此炫彩奪目。

“改日我酒樓開張,定當讓蘇公子題詞喝彩。這救命之恩,倒也不至於。”放眼望去,這一路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羽箭和箭弩。

腳尖輕輕勾起,那深入地下三分的箭弩破土而出,葉墨拿在手裏微微用勁,那箭弩竟是被她折斷了。

“不過是雙連弩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什麽?

什麽叫“不過是雙連弩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京畿衛的副統領轉頭看向楊昱,看到那俊顏上的微微的笑意,心中像是有了譜似的,跨步走到了葉墨身前。

“夜姑娘好大的口氣,不知道能否讓莫虎見識一下你的弓弩是何等神兵利器?”

麵黑如鐵,虎背熊腰倒是一股子猛將氣息。

“莫將軍和這女人說什麽,她哪裏有什麽神兵利器?”

纖柔公主不知何時衝到了這邊,身側是溫煦爾雅的楊昱。

她是堂堂的南唐三公主,是宣帝一母同胞的幼妹。

在南唐,她纖柔公主蘇媚兒也是響當當的高手,今天卻被這女人戲弄沒了英明,此時此刻看到葉墨的笑臉恨不得撕碎了去。

蘇媚兒拔出手中長劍,汪汪青虹,三尺劍鋒直指葉墨,“醜女人,看劍!”

隨手拔起了一支箭弩,隔開了蘇媚兒的寶劍,葉墨忽而笑了起來,燦若春花,“果真是人賤合一,今日總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做賤人!”

“那是……本公主可是難得的天……醜丫頭,你說什麽?”

什麽人賤合一,什麽賤人?

她沒有聽錯吧,這醜丫頭竟然敢罵她這個高貴的公主是賤人?這還……

“難道纖柔公主不光耳朵不好,就連這……”指了指腦袋,葉墨一臉可惜神色,“腦子也壞了?”

他,不,她……她竟然還敢罵自己?蘇媚兒一張俏臉憋的通紅,看到自己心儀的楊昱又如沐春風,神色玩味,頓時心中湧出無限惱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