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彩珠 1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蜷在烏洛懷裏,枕著烏洛的胳膊。

烏洛還在熟睡,我裹緊絲袍,從被子輕輕出來,將被子給烏洛蓋上去。

下得床,抬臂之間,發現胳膊上的斑痕居然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了。

這溫泉水,果然是神水。

隻覺渾身光滑,神清氣爽。

早晨微涼,我走出屏風,喚侍女將我的衣服拿來。

待收拾完畢,進得屋裏,烏洛已醒,靠在床頭,若有所思。

我微微一笑。

侍女們魚貫而入,替烏洛更衣、侍候他洗漱。

我在水盆絞了帕子,微笑道,“王爺昨晚沒有休息好,還是我來侍候王爺。”

烏洛深深看我,卻不言語。

他拂上我的袖子,看見那淡淡的傷痕,看向我,“看來已是大好,再有幾日,便不會看出了——你便住在這裏吧。”

我一驚,手上的帕子險些掉落地上。

他起身,走出幾步,背對我,負手而立,言語恢複了平日的冷漠,“本王要處理一些事情,留你在府裏,終究不放心。暫且住在這裏吧。”

我疾步上前,拽住他的袖袂,顫聲道,“是,要打仗了嗎?”

他一愣,“好端端的,打什麽仗?”

“那懷荒?不是盛傳要打仗了嗎?”

“嗬嗬。”他笑道,“小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這些跟你說不清現在。”

轉而淡淡道,“本王要去一趟大梁,難不成你要跟去?”

“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寧可跟你去大梁。”我急急說道。

“難道你不怕被人認出?”他看向我,眼底幽深。

我微一躊躇,咬唇道,“一個廢妃之女,在冷宮十年,人皆知其已死去,尋常百姓誰會認得出?”

他看向我,眼神淡淡,“本王此次去見的可不是尋常百姓,那是大梁國的太子梁文敬。”

“皇兄?”我怔住。

“下個月便是梁國太子大婚之時。”

“哥哥,才成婚嗎?”我喃喃道,那個大我八歲的男孩,小時候經常帶我在宮裏東奔西跑的皇兄,教我識字畫畫的皇兄,處處護我甚至因我淘氣替我罰跪的皇兄,那個私自去冷宮探望我被皇後毒打一頓再無相見的皇兄……往事如煙般拂過腦際……隻覺嘴裏酸苦莫名。皇兄,怎會如今才大婚?

烏洛也是一臉疑惑,“這太子原定於去年大婚,卻推遲到現在,不知是何故。”

烏洛不容我多說,隻道,“我後日便啟程,最遲兩個月之內可以趕回。”

“不!”一陣巨大的恐懼頓時彌漫開來,我上前幾步,緊緊摟住烏洛的腰,頭埋向他的頸窩,“我不要一個人住在這裏。”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會害怕。”

烏洛凝視我,眼底湧起濃濃的溫暖,聲音柔和,“不用怕,這裏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一切都有人侍候。此去路途遙遠,天氣不定,你身子弱,隻怕吃不消。乖,我亦會牽掛你。”

我倔強搖頭,“我情願受路遙之苦,也不要,不要…….”我聲音低下去,垂眸看向地麵,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也不要什麽?”他淡漠問我。

我抬頭,壓抑住心跳,鼓足勇氣,定定看他,“也不要和你分開。”、

他滿眼笑意,仍淡漠開口,“此話可是當真?”

我伏在他的胸前,坦然道,“是。”

他深深看著我,突然摟過我的腰肢,陡然吻上我的唇,一陣強烈的男子氣息將我包圍,隻覺天旋地轉,心似乎要跳出胸膛。

他將我橫抱而起,走向床幃,輕輕將我放下,細細密密的吻鋪天蓋地,他的手指漸漸上滑,手指滑過之處,如簇簇微小的火苗在身上日漸蔓延,身子漸次熱了起來。迷離之際,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衣衫件件落下,直到再無遮掩,他眼底幽暗如深潭,撫上我的胸,我身子一顫, 直覺漫天大火,似要將我焚燒殆盡。

他大手一揮,薄紗落下,遮住一室的春光旖旎…….

濃情過後,汗水濡濕的長發粘在身上,想要坐起來,隻覺渾身痛楚難當。

忍不住**一聲。

烏洛伸手將我摟在懷裏,輕輕湊近我的耳邊,聲音低沉魅惑,帶著濃濃的暖意,“第一次,總會這樣……以後就好了。”

我頓時臉如火燒,驀然看見潔白處那一抹驚心怵目的鮮紅。

強撐身披衣下床,身後傳來烏洛輕輕的笑聲。

我赤足散發來到溫泉,熱熱的溫泉水流過身上,疼痛似乎減少一些。

溫泉水**漾,烏洛輕輕環住我,邊往我身上撩水,

隱隱的氣息吹拂在耳邊,

“溫泉水滑洗凝脂,古人詩曰果真不假。”

我隻微微一笑。

與烏洛回到王府,已是晌午過後。

一路白雪皚皚。

烏洛送我回房,眉梢少有的溫暖,“你且休息,本王再來看你。”說完匆匆離去。

蓋娜和烏日喜見我回來,亦是雀躍不已。

“小姐,你昨日沒有回來,可急死奴婢了。”烏日喜道。

我隻淡淡一笑。

屋裏已燃起炭火,溫暖如春,我便脫去短袍,換上廣袖漢服。一路馬背顛簸,隻覺疲憊,正要躺去睡覺,蓋娜進來,手裏端著一個碗,微微冒著熱氣。

她遲疑走近我,“小姐,王爺剛才吩咐,請小姐飲了此藥。”

“藥?”我懶懶起身,“我病已好,為何還需服藥?”

“這……”蓋娜跪下,隻把藥碗擎起,“奴婢亦不知情,或許是補藥。”

我雖有些狐疑,終究接過一飲而盡。

藥味苦澀,微帶辛辣,我皺眉,蓋娜見我飲下,急忙奉上蜜漿汁。

沉沉睡著,隻覺有人在帳外說著什麽。

我皺眉睜眼,問,“怎麽回事?”

是烏日喜怯怯的聲音,“小姐,是納彩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