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修賢握劍的手一緊,像是忍耐著什麽一般,沉聲道:“元天策,他在哪?”
紅月不答,眼眸深邃,道:“放了銀狐!”
郎修賢眉間一凝,道:“他是狐妖。”
“妖也分好妖和壞妖,”紅月道,“銀狐從未害過人!”
郎修賢垂下握劍的手,緩緩道:“人也分好人和壞人,你為何要殺範鑒?”
“這個問題,你可以親自去問他,我倒想聽聽他會如何回答。”紅月神色淡薄,清冷無比,“你降妖除魔,難道不知道大道為何嗎?壞人做了錯事,難道不該受到懲罰?”
話音剛落,忽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紅月身形一定,立即回頭,這腳步聲略顯輕飄,郎修賢也回頭一看,頓時一怔,道:“你是誰?”
來人一身紅衣,麵容白皙,姿容俊美,嘴角下唇芝麻粒大小的朱砂痣點綴的他極俊極雅,神色卻冷漠,不是元軒又是哪個?
他見郎修賢有驚訝之色,挑眉道:“在下是陛下身邊的尚書,蘭陵王的至交,你有什麽疑慮嗎?”
不等回答,他整了整衣角,紅衣下是一雙氣場全開的黑靴,那是官靴,不置可否地走到他麵前,道:“範鑒,他是安德王身邊的一條瘋狗,不知道背著陛下,咬了多少人,你最好放了銀狐,至於你方才的那個問題,我來告訴你,元天策的確沒死。”
郎修賢瞳孔一縮,道:“那他在哪?”
元軒嘴角一挑,道:“你永遠不會知道。”說話間,他目光淩厲地掃了郎修賢一眼,驟然轉首,身後的一道黑影得到他眼神首肯,懵地襲向郎修賢,幾乎眨眼間,一把大刀惡狠狠地架在郎修賢脖子上。
一時之間,他有些懵,對於捉妖他信手拈來,此刻卻像被一股力量給桎梏住,動彈不得,他不由自主的額頭青筋爆氣道:“你想怎麽樣?”
元軒笑道:“不想怎麽樣,我隻想讓你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執著,否則就會隨時喪命。”
“你!”郎修賢心中一震,道:“你和元天策什麽關係?為什麽要隱瞞,你就不怕我殺了九尾狐!”
元軒嗤笑道:“我為什麽要回答你。你要殺九尾狐,那要看你有沒這個本事能從我這裏逃出去。”
話音剛落,蘭停握刀的手一動,一道血線飆出,郎修賢嚇的暈了過去。元軒上前,二指輕輕一搭,隨即泰然自若地對紅月道:“你帶他去找宇文邕,他需要幫手。”
頓了頓,他看著紅月道:“大仇得報,心願已了,你不如去北周,跟在宇文邕身邊。”
“公子!”紅月欲言又止,“······”
“紅月,數年前,你救過我,我本該留你在身邊,”元軒道,“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去北周,宇文邕會好好待你的,拿著這個。”
他拿出狐裘,紅月心中一陣疑惑,眼前的狐裘,難道是銀狐,原來銀狐被公子救回來了。
元軒又道:“他被封印了,不知何時才能變回人形,這樣也好,讓他陪著你吧。”
銀狐妖法被禁錮,被打回原形,成了一隻銀色狐狸,把他放回森林吧,又被獵人鋪了去,帶在身邊吧,著實有些紮眼,元軒便用玲瓏魄將他變成了一串狐裘掛飾,將他懸在腰間,既能保護他,又能時時跟在他身邊,這個法子再好不過。
紅月去北周,帶著郎修賢,確有不便,元軒對蘭停道:“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不如和紅月一起去北周。”
蘭停頜首,忽又抬眸道:“那公子你······”
元軒抬眼,望著夜幕,道:“我要做的事很多。”
蘭停也望著夜幕,道:“北齊凶險,公子可以離開。”
他淡淡一笑,道:“眼下,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高演登基,表麵局勢穩定,然而,背後的晦暗卻很少顯露,隱藏在刀尖上的鋒芒,總是在見到血光之後才異常囂張。
.
屋內供著暖炭,高湛的心卻涼透了,外麵傳來消息,李祖娥不見了,他頓時六神無主,那個女人可是他的命,就像天上閃亮的星星,喜歡的不得了,剛剛能隨手可摘時,璀璨的心忽然消失不見,那種悵然若失的苦惱,比起遺失心愛的禮物,失去心愛的人要痛苦的多,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人啊!
“怎麽就不見了,”高湛瞪著黃晰,“你不是一直看著她嗎?”
黃晰道:“是看著呢,一向都沒什麽事發生,那日,就打了一個盹,人就不見了!”
“衝著人去的?”高湛坐立不安,對黃晰高聲嚷道,“留下什麽沒有?”
“沒有,”黃晰麵色泛白,詫異地道,“屋內的東西一概沒動,也沒留下什麽,不像是劫財,倒有些像衝著人去的。”
高湛二話不說,出了門。
他快馬疾行,不多時,在蘭陵府門前頓住,思索片刻,他跳下馬。府門一開,不等人往裏通報,他就奔了進去。
高肅從西北回來,日日都要被高演傳召,北周宇文護屢屢犯境,戰事吃緊,高演便委以重任,把邊境要塞的重要事務都交給了他。這樣一來,帝都的戰事就多了起來。
高肅忠君愛國,盡職盡責,隻得跟著忙的腳不沾地,元軒作為大司馬兼尚書大人,少不得要與兵部戶部碰麵。這一日,高肅剛要入朝,還未出府,就被高湛給擋住去路。他麵帶急色,疾步走過去,高肅抬頭,看著高湛心急火燎。
“皇叔?”高肅頓足,“出了什麽事?”
高湛皺眉,道:“長恭救命!”
高肅狐疑道:“怎麽了?"
“先太後······李,李祖娥,不見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不見了呢?有人要殺她,快幫皇叔想想辦法。”
高肅一聽,頓時無語,他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孰料,竟又是這等上不得台麵的風月事,豈止是見不得人,簡直難以啟齒,北齊九王爺覬覦自己皇嫂美貌,這種皇室醜聞他才懶得理。邊上的陳秦沒吭聲,院裏的下人都繼續做著手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