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
穆老太君立刻打斷了顧錦嫿,神情變得極為嚴重,“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要知道咱們這些後宅之人是不能議論朝堂上的事情的,更何況他是皇上身邊的人又是丞相,你若沒有完全打算這種話,可萬萬不能從你口中說出來。”
“外祖母。”顧錦嫿看了一眼裴君澤,握住老太君的手,“我們正是因為調查清楚沈元清的底細了,所以才敢這麽說。”
“他這些年玩的一手瞞天過海,他自己是南疆人的這個身份都給抹去了,甚至一步一步做到了丞相的位置上,不僅瞞住了我們這些人,就連皇上那個老狐狸都被他給蒙騙了。”
“南疆當年被打的有多慘,差點破國,若非是後來兩國簽訂了合約,南疆保住了自己的國都,否則此時早已不複存在了。他身為南疆的國舅爺恐怕早就設計好這場局了。”
“天大的膽子!”穆老太君手裏的拐杖杵的梆梆響,聲若洪鍾,“東秦數百年來的家業,又豈是他一個人能夠謀算得了的?他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南疆當年連個國都稱不上,不過是有數千個人的一個部落罷了,那年鬧災荒,南疆的人一路逃難,來到咱們這,那時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曾拿出家裏的銀兩換了一些米粥來接濟他們。”
“再到後來據說南疆部落給先帝送去了幾位美人,自此之後,南疆回去便立了國,這國立下之後,也才算是徹底穩住腳,他們如今所在的那塊地還是先帝爺給他們劃分的。”
“他區區一個丞相就敢謀劃這麽大的家業,也不看看當初是誰給了他們一口飯吃!”
“吃水不忘挖井人,但也要這個人有良心才行,可他本就是個沒有良心的人,更不會顧念當初我們對他們的滴水之恩,更何況這些年來,他步步高升,一路順遂。地坐上丞相的位置上表麵上風風光光說不準,還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坐上那皇位呢。”
感受到穆老太君心中的憤怒,顧錦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外祖母,此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您不用擔心,他一定會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嫿嫿,你們打算出手?”穆老太君看向裴君澤,眼中盡是擔憂,“此人狡猾的很,尤其他如今深得皇上的信任,我知你們兩人做事妥善,但對付這種人可要多費一些心思,以免惹火上身。”
“老皇帝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了,他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整天為了皇權爭鬥,如果這個時候沈丞相出了什麽岔子,說不準老皇帝一氣之下就過去了呢。”
顧錦嫿淡淡一笑,“您好生看著吧,當初害了我爹娘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離開國公府。
顧錦嫿長舒了一口氣,靠在裴君澤懷中,沉默了長久才說了一句話,“陪我去放花燈吧。”
“怎麽現在想起來放花燈了?”裴君澤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頭,“上春節馬上就到了,到那一日京城才最為熱鬧。”
顧錦嫿卻不肯依他,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不行,上春節那一日,京城裏人太多了,護城河肯定有許多人,到時候咱們兩個人擠都擠不進去。”
“可現在是白日,你這花燈放的也太早了。”
“那咱們現在就先回去做花燈,做完了以後等天黑了你帶我去放。”
顧錦嫿從來沒有在其他的事情上執著這麽久,裴君澤笑著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回到府上之後,顧錦嫿便讓玲瓏去找來了一些做花燈的紙,與裴君澤關在屋子裏麵,悶頭坐起了花燈。
幾個時辰過去,花燈也做的差不多了。
顧錦嫿揉了揉發酸的腰,“終於做好了。”
她看向窗外,“天也黑了,咱們去吧。”
她剛站起來就被裴君澤拉住手腕,“吃了晚膳再走。”
顧錦嫿搖搖頭,“天時地利人和,就這個時候最好,等咱們回來了以後再吃。”
裴君澤到底還是聽她的去了護城河。
顧錦嫿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這幾日天暖和了許多,護城河上的冰都化了,咱們這花燈放的正是時候。”
“裴君澤,你還記得兩年前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第一次見?”裴君澤認真想了想,“所以那日在熙春山上,在你心裏是我們兩人初次見麵?”
“當然。”
顧錦嫿笑著點點頭,“在那之前,活著的人不是我。”
裴君澤眼底蘊著幾分笑意,“繼續說下去。”
“熙春山對我來說才真是一次重生,你從山崖底下把我救上來,也是從那一日開始,我才清楚原來身邊那些人對我都是假的。”
“武侯府的紈絝嫡女在穆老太君生辰的那一日,當眾指責了宋承望,甚至還揚言要解除兩人之間的婚約,後來因為這件事情在京城裏麵鬧得沸沸揚揚的。”
提起往事,顧錦嫿低低一笑,“我若是一直執迷不悟下去,估計今日早已是白骨一具了。”
“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謝謝你當初救了我,不僅僅救了我一條命,還改變了我的一生。”
顧錦嫿抱著花燈走到河岸邊,“我從來不相信用幾句話將心裏的願望寫在花燈上就可以實現,如果實現一個願望當真如此簡單的話,那老天也太忙了一些。”
“之前我信奉的一直都是我爹我娘,隻要有他們在但凡是我想要的,總能得到。”
“現在我相信的人是你,隻要有你在我身邊,一切都不是事。”
顧錦嫿將花燈放了出去,看著花燈漸漸飄遠,“想不想知道我在花燈上寫了什麽願望?”
“你之前不是說把願望說出來以後就不靈了嗎?”
“那我剛才還說你可以幫我實現願望呢。”
顧錦嫿笑著走過去,踮起腳尖,“你偷看了我的花燈是嗎?”
“沒有。”
裴君澤有些無奈,“你從拿出來之後就一直帶在身上,我哪裏有機會偷看。”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