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嫿一把挽住裴君澤的胳膊,“咱們回去。”
“當真不告訴我花燈上寫了什麽?”
“雖然是你能幫我實現的,但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要不然就實現不了了。”
回去路上,流風說宮裏出了事情,讓裴君澤趕緊去一趟。
顧錦嫿麵色微沉,“明日就是上春節了,皇上會在宮中設宴,這個時候宮裏還能出什麽事情?”
“皇上病重多日了,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我先進宮看一看,如果有什麽消息,會立刻告訴你。”
“好。”
顧錦嫿目送著裴君澤下了馬車,流風掀開簾幕問了一句,“顧小姐,您現在是要回去嗎?”
顧錦嫿點了點頭,“先回府。”
這一日早就該來了,隻是沒想到比他們設想的要快一些。
當天夜裏,顧錦嫿還沒入睡就收到了來自宮裏的消息。
“皇上的確病重了。”今姝看著顧錦嫿,“小姐,林執說現在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我知道,等到明日才是宮裏最熱鬧的時候。”
顧錦嫿把手中的書信放下,“裴君澤給皇上喂下了一顆大黃丹,現在算是幫皇上續了命,多活半日也是好的。”
“宮中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連娘子這邊也放了話,讓小姐大膽去做,不用顧及我們。”
“你們是我爹娘,為我留下唯一的親人了,我如何能不顧及你們明日的事情,我已經知道該如何去辦了。”
與人為善的前提,是先保護好自己。
翌日一早。
因為要過節的緣故,京城裏處處張燈結彩。
顧錦嫿掀開馬車的簾幕,“今日陽光真好。”
“是呀,這幾日是難得的好天氣。”今姝說道。
顧錦嫿收回視線,“這麽好的一個天氣給他們送行,真是糟蹋。”
到了宮門口,難得碰上了沈念慈。
顧錦嫿從馬車上走下來,和沈念慈遙遙相望,“沈小姐。”
沈念慈勾了勾唇“顧小姐,好久不見。”
“別來無恙。”
兩人並排走進皇宮,顧錦嫿偏頭看著沈念慈,“數日不見沈小姐比之前更好看了,不知是否是因為好事將近?”
“好事將近的人應該是顧小姐你吧,聽太子說他今日會向皇上請旨賜婚迎娶你做太子妃。”
“是嗎?太子竟然連這些事情都跟你說,這太子妃真應該是你做。”
“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顧錦嫿停下腳步,“你當初算計我的時候,早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宴席擺在上春宮。
顧錦嫿到了之後,發現皇上和皇後娘娘都不在,隻有太子和幾位皇子在宴席上同朝廷裏的官員說話。
顧錦嫿四下看了眼,也沒瞧見裴君澤的人影。
“小姐,王爺讓您出去一趟。”
顧錦嫿點點頭,不動聲色起身站了起來,朝著無人的地方走去。
“人在哪?”顧錦嫿問今姝。
“壽康宮。”
“他在皇上那?”顧錦嫿擰眉。
顧錦嫿不敢停留,快速趕去壽康宮。
殿內空無一人,一看就是裴君澤的手筆。
顧錦嫿到後,看見皇上躺在**奄奄一息,皇後娘娘就坐在一側。
“嫿嫿。”
“皇後娘娘。”
“玖王爺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這些年委屈你了。”
顧錦嫿抿了抿唇,緩緩走上前,“我受些委屈不要緊,可悲的是我爹娘和那些將士們的性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她緩緩看向皇上,皇上睜著一雙眼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皇上,您英明了一世,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身邊人是南疆的國舅爺吧?你算計來算計去,沒想到有些人一直都在算計你,現如今朝堂上一半的人都是他的勢力,而你早已無法再親自去對付他,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說不準這東秦就改為別人的天下了。”
皇上頓時眉頭緊簇,額上青筋暴起。
顧錦嫿繼續說道,“你放任自己的兒子,爭權奪勢,朝堂內外無一日安寧,百姓們備受戰爭的煎熬,而你卻為了一己私欲,為了那些莫須有的傳聞傷害了那麽多對你忠心耿耿的人,如果仙帝爺還在世的話,隻怕會指著你的鼻子破口大罵,至於你如今所做的這個皇位,但真屬於你嗎?”
“先帝爺留下來的真正的聖旨,你敢拿出來嗎?”
“你!”皇上身子震顫了兩下,硬撐著要從**坐起來,卻又重重的跌了下去,頭一歪,眼睛瞪直,沒了氣息。
顧錦嫿伸出手探了一下皇上的鼻吸,“這就死了?”
她稍有些不滿,“他做了這麽多傷害裏的事情,就這麽輕輕鬆鬆的下了地獄!”
“嫿嫿,這已經足夠了,他在臨走之前立下了聖旨。”
“皇位交給誰了?”顧錦嫿問。
“給了老四。”皇後娘娘說道。
顧錦嫿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倒是可以做一個好皇帝。”
“沈元清現在在哪?”顧錦嫿問。
“人已經抓起來了,昨日夜裏盤問了一晚上,他把他知道的全部交代了。”裴君澤道。
皇後娘娘在一旁牽住顧錦嫿的手,“走吧,隨本宮去宣讀聖旨。”
上春宮。
早已被重兵把守,宴席上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那裏。
太子暴怒不已,“皇後娘娘,你這是要幹什麽?”
“皇上駕崩了。”
眾人呆住,緊接著眾人都隨著太子跪下。
“皇上在臨走之前留下了聖旨,命我宣讀。”
“朕知自己時日無多,朝中事物卻仍有擔憂,太子德行有虧,私養幕僚,朕很是失望,故皇帝之位,傳席給四皇子裴瑾瑜,望不忘本心,全心為民。”
“不可能!這聖旨是假的!”太子猛地衝向皇後,裴瑾瑜立刻拔刀對準了他的脖子。
“聖旨已下,一切皆已成定局,太子,你當初做了那麽多的事,如今還在執迷不悟嗎?沈丞相已經將你所做之事,全部交代按皇上的意思,自即日起,你會被關押在宗仁府,皇上原始想要將你貶為庶人,本宮為你求情,還為你保留皇室血脈,從今日開始,不得皇上詔令,不能出宗仁府。”
“皇上。”皇後看向裴瑾瑜,將聖旨交給他,“不要辜負了先皇對你的期望。”
“兒臣接旨。”
眾人還在呆滯之中,裴君澤已經帶人去抄了沈府。
三日功夫。
京城哀嚎遍野,丞相府所有男子一律處斬,而女子全部為奴,發賣至邊疆。
顧錦嫿坐在牆頭,看著遠處數百人的長隊,眾身旁人笑了笑,“我爹娘如今也該安心了。”
“那日花燈上所寫的願望,還差最後一個。”
顧錦嫿噗嗤一聲笑了,“那咱們浪跡天涯?”
“婦唱夫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