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這件事鬧開了,傳揚出去,那就是皇室醜聞,公主想一想到時候陛下是會為了公主立刻處置了謝大人,還是會顧全皇室顏麵將此事壓下來?”

盧月心中驚駭,她不知道。

她又想到一醒來見到南帝時的情形,帝王威嚴有著睥晲天下的氣勢,這樣的人會因為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欺辱而置皇室顏麵、天下百姓於不顧嗎?

謝齊安也曾說過一輩子隻要她一人,可到頭來還不是因為那高位權勢而拋棄了她。自古男子在女人與身份地位麵前抉擇時,往往都會選擇後者,更何況是一國之君,他是不會容許皇室被人詬病,而顏麵受損的。

“到時候公主還是依舊要嫁給謝齊安,而謝大人當上了駙馬,官階權位更上一層,在此事件中你什麽都改變不了,唯一受到影響的是您的這位宮女,她會被陛下已勾引朝臣、私相授受的罪名而處死。”

徐階的話句句如刀紮在她心頭。

盧月的身子不由往後退,背抵在冰冷的假山石上,寒意直衝胸意。

“公主,求您饒了奴婢吧。”

那宮女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撲到了她腳邊,盧月尚來不及計較她為何偷聽他們的話,就被那宮女的哭泣求饒聲吵的心緒煩亂。

“公主,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家中還有老母尚等著回去侍奉。”

盧月看了一眼涕泗橫流的宮女,她還是如花的年紀,尚還沒有婚嫁,如果自己執意如此,那麽就要冒著搭上一條鮮活的生命為代價。

盧月的一腔憤怒慢慢被那宮女的哀求之聲衝散,她又有什麽資格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怨而害的這宮女殞命呢,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那與謝齊安又有何分別。

她在黑暗裏閉上了眼,一滴淚卻順著眼瞼悄無聲息的滑入進鬢發中,“你走吧。”

小宮女如臨大赦,忙慌從地上站起身來,匆匆施了個禮而後迅速離開了,仿佛生怕慢上一刻身後的人就會改變主意。

盧月像是突然之間被抽去了渾身力氣。

“徐主事,本宮今日當真受教了!”

話音落,她再不看身旁之人一眼,轉身順著小徑往西華殿的方向走去。

徐階站在原地看著那人背影蕭索,仿佛瞬間被抽去了精氣,隻剩一副軀殼,心中莫名升騰起一種異樣之感。

在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衝著那背影喊道:“公主若想破此困局,臣有一計。”

宴會進行到一半,西華殿的宮女來向皇帝稟告:“公主忽感身體不適,先行回宮歇息去了。”

皇帝已經掛了一整晚的溫和笑容頓住,“可請過太醫瞧了?”

那婢女垂首恭敬道:“回陛下,已請過了,說公主是舊病未愈,要多休養休養。”

皇帝擰眉看下首,他也不好將這一眾朝臣扔在這裏自己跑了,便道:“回去好好照看公主,就說朕這邊一結束就去看她。”

宮女領命退出熱鬧喧囂。

西華殿內,盧月躺在**,整個人目光空茫,怔怔看著帳頂,鴉青色的帳幔似乎要被她盯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