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涼,徐主事還是快些歸席的好。”
淺意思就是,別留在這裏壞我好事了,你快走吧。
然而徐階卻沒有了那日的自覺,反而笑道:“那麽公主呢,半途離席,為了什麽?”
那人眼尾輕佻,眸中的笑像是暗含心思的狐狸,透著狡猾與隱秘,那麽初見時又何必裝出一副老實沉穩的樣子呢。
盧月念著那日破廟的相救之恩,一時好言好語,到了此刻終於是忍不下去了,隻見她臉上笑意片刻盡收,冷冷看向徐階道:“不要以為那日的施救之恩便可對本公主的事指手畫腳,還不速速離去!”
豈料他竟是毫不懼怕,居然還欺身往她跟前走了幾步,那邊小詞與那宮女是背向著他們的,所以並未看見這裏發生了什麽。
“怎麽,公主這是事情被撞破後惱羞成怒了?你說若是陛下知道了公主您……”
薄薄的呼吸噴灑在她臉頰之上,盧月心中慍怒更甚,“你這是在威脅本公主?”
“不敢,我隻是有些好奇,公主這是與謝大人有仇?”
“與你何幹!”
不料她這越是生氣,可那人卻越是笑容散漫。
“微臣隻是好心想提醒公主一句,此法行不通的。”
盧月卻半點都聽不進去徐階的話,讓謝齊安身敗名裂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可這人卻擋在了她跟前,百般阻攔。
一旦有人經過這裏,那麽一切就前功盡棄了,她心中惶急與怒意交加,眼中竟慢慢氤氳起了水汽。
徐階的笑就忽然頓住了,他沒看錯吧,這人是要哭了?
他想起那日她渾身是血的時候都沒哭,上藥疼的攥緊衣袖硬是沒掉一滴淚,這會兒居然要哭?
莫非她真的很恨謝齊安?
徐階收斂了散漫之色,神情恢複認真,“眾所周知,這婚事當初可是公主自己求來的,可如今公主想毀了,用的還是這樣兩敗俱傷的法子。”
盧月不解。
她事先派人在謝齊安的酒裏下了藥,然後再以承平公主的名義將他約到假山處,為的就是將他迷暈,然後再假做出他是醉酒玷汙了宮女,這個時候她裝作路過,撞破謝齊安的醜聞而大叫,如此便可引來皇帝和一眾朝臣,親眼目睹他的醜態。
她要讓謝齊安背上**宮闈的罪名,徹底將他踩進泥潭裏再也翻不了身。
整件事情中她是受害者,怎麽就兩敗俱傷了呢?
“本宮不明白徐大人在說什麽?大人還是速速離開吧。”
徐階繼續好脾氣給她解釋,“公主您當真以為這件事鬧到陛下跟前去,謝大人就會受到懲處?”
盧月心間忽然湧出抹不確定來,但麵上卻十分鎮定,“那是自然,本宮乃是父皇自小寵到大的,出了這樣的事,父皇定然會為我做主。”
盧月覺得這人莫不是跟謝齊安是一夥的,變著法拖延時間。
徐階心裏卻十分的清楚,皇帝準備要與梁國和親,眼下這個關口,是不會輕易取消她與謝齊安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