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日內瓦湖麵上,湖中央的大噴泉,45米高的水柱噴湧而出,落下的水幕在湖麵形成彩虹。
CERN中心,薑惜文帶陸瑤和向辰來到實驗室,實驗室正中有一個像是用來催眠理療的躺椅。
陸瑤按照薑惜文的示意坐在椅子上,薑惜文將陸瑤雙手雙腳固定在椅子上,綁帶上有金屬接片與皮膚接觸,陸瑤看這架勢心裏有點打鼓:“有點嚇人呢?要不你先跟我預警一下,怎樣激活潛能?”
“電擊呀”,薑惜文淡定回答,“雲霄沒跟你說嗎?”
陸瑤瞪大雙眼,連連拒絕:“放我下來!開玩笑嘛簡直!”
薑惜文不明白陸瑤為何瞬間變臉:“有什麽不對嗎?”
陸瑤此時已將跳下中央座椅:“電擊哎,你們不是在整蠱我吧?”
薑惜文才反應過來陸瑤在顧慮什麽,她不是雷部族,與電相關自然是害怕的。
“不會有危險的,是我自己控製電流,不是機器的高壓強電。”薑惜文向陸瑤保證。
“可……”
陸瑤遲疑不決,向辰在一旁激她:“怕了?”
陸瑤還真不吃激將這一套,她也不是有多害怕,隻是……
“總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嘛。”
“那也總有試一下才知道行不行。”
向辰真的很會說道理,陸瑤無法反駁,早晚都得上,拚把!
陸瑤將自己扣在椅子上,緊張地閉著雙眼。
薑惜文手握傳導線,發出第一波電流。陸瑤瞬間入靈魂出竅一般,驚恐睜眼,半晌沒有動靜。
薑惜文見狀不對,趕緊過去查看,解開綁帶,陸瑤皮膚上有輕微灼傷,薑惜文意識到自己放出的電流還是大!
“啊啊啊!對不起!”
向辰也趕緊過來查看:“怎麽回事?”
“我是第一次給人做能力覺醒,是按照我們雷部的承受標準的百分之一輸送的電流……沒想到還是太多了”,薑惜文慚愧地陸瑤道歉:“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肯定沒問題。”
陸瑤發呆了一會才緩過神來,一口回絕:“不必!風之子、未央大陸、空間重疊,愛誰誰,跟我沒關係!”
“我的錯、怪我……”
薑惜文還想拉著陸瑤解釋,卻被向辰製止:“別在意,讓她自己待一會。”
向辰示意薑惜文與自己離開實驗室房間。
薑惜文辦公室,向辰在看電腦上的空間模型,薑惜文還是很擔心:“陸瑤真的沒事嗎?”
向辰替陸瑤解釋:“她一直有壓力,這麽一擊反而發泄出來,給她點時間平複。”
“她可以自己鼓勵自己?”
薑惜文理解著向辰的意思,手上接著一杯咖啡,卻發覺咖啡機響聲異常。
薑惜文摸索檢查,竟然在咖啡機底部找出一個微小的監聽設備。
“竊聽器!”薑惜文驚呼。
向辰聞聲正要過來查看,這時,實驗室的警報器忽然拉響,廣播自動提醒所有人疏散避險。
向辰心頭一緊,陸瑤!
CERN中心工作人員向外疏散,向辰和薑惜文逆著人群,前往警報來源的實驗室方向。
實驗室內,陸瑤蜷縮在警報器按鈕旁,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正是乘車記錄裏對毀壞刹車的約瑟夫!約瑟夫慢慢逼近陸瑤,居高臨下地氣勢向她施壓:“領主說扶搖人反複無常不可信,果然如此。原本隻是想給你警告,你答應留在第五州,就可以繼續過安穩日子。沒想到你還是拉了警報!”
陸瑤對利弊想得清楚:“脅迫之下哪有安穩?”
約瑟夫嗤笑,“那好,既然事情已經鬧大,我沒有理由手下留情。”
眼見約瑟夫手上蓄力發出一個火球徑直向陸瑤攻來,陸瑤身在牆角無處閃躲,隻覺火球灼熱的氣息向自己的頭部襲來,大概自己能活下來也要毀容!
然而什麽也沒發生。陸瑤睜眼抬頭,一隻手擋在自己眼前,周圍氣溫冷卻下來,向辰將火球收在手中熄滅,高大的身體擋在她麵前,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薑惜文跑過來確認陸瑤無恙,向辰與約瑟夫對峙交涉:“尋回風之子是為救未央靈力,不會威脅羲曜的利益。”
約瑟夫對此並不樂觀:“未央各州皆以我部火力能源為消耗,怕是你們還沒找到方法,我羲曜靈力就會因扶搖動亂而率先枯竭。”
向辰深知羲曜高層所圖:“你潛入第五州,是為了解他們的能源技術?”
約瑟夫亦不否認:“領主派我來搜集核能資料,結合羲曜礦產,才是我們的自救之路。”
薑惜文又問約瑟夫:“那你為什麽竊聽我們團隊?”
“因為我發現,你研究的東西,比核能更適合我們。”
約瑟夫手上握著的一個透明真空瓶,瓶口兩端有磁力裝置,薑惜文看清了那瓶子中央的一團黑青色懸浮物,瞬間臉色鐵青——“反物質!”
約瑟夫誌在必得:“沒有泄露、沒有輻射,隻要這麽一點,換來的是充足的火係能量。”
薑惜文高呼:“你不能把它帶走!你控製不了它,你會毀掉兩個世界!”
“這可由不得你!”
約瑟夫準備逃離,向辰手中蓄力欲發回火球,被薑惜文阻止:“反物質接觸到空氣會爆炸,不能讓真空瓶有損壞。”
約瑟夫得意補刀:“這麽一點的威力,相當於三顆原子彈,我要是你,就不會再發動火勢攻擊。”
“那你也走不了!”向辰的氣勢絲毫沒有因為收到威脅而減弱。
話音未落,向辰就已經上前與約瑟夫徒手對抗。向辰試圖奪下真空瓶,約瑟夫顯然有備而來,腰間抽出一把刀具,直接砍向向辰。向辰因顧及真空瓶,拳腳受限,與約瑟夫角力。
突如其來的一切令陸瑤無暇驚恐,陸瑤目光跟隨者二人,腦子飛快運轉如何突破局麵。這時她看到此前接受電擊的躺椅;陸瑤心一橫,握緊薑惜文的手“能力覺醒,就現在。”
薑惜文立刻領會陸瑤意圖,兩手抓住陸瑤的雙腕,不忘提醒她:“見效快要強電,忍著點。”
一瞬間,強大的電流從手腕席卷到頭頂,陸瑤覺得自己全身不斷被重物碾壓、被利器刺穿。
巨大的痛苦中,陸瑤看到向辰渾身著流血,身中數刀仍在與約瑟夫搏鬥,兩人周身的空氣激烈盤旋,逐步擴散開,陸瑤的雙瞳逐漸發出光亮。
十幾秒後,薑惜文終於放下陸瑤的手腕,兩人都無力攤到,陸瑤很快起身,卻被此刻眼中所見驚呆,她好像能看見——空氣的形狀!
陸瑤視角中,房間內每一處空氣的流向和軌跡有著它的固定的顏色和形狀:有一塊最大的氣體從約瑟夫頭頂連接到陸瑤眼前,陸瑤撥弄這塊氣體,約瑟夫那邊發生聯動。薑惜文的普通視角中,則是約瑟夫眼前突然被一股莫名吹來的風所幹擾,薑惜文告訴陸瑤她的能力已經覺醒:“是風之形!你們的’天眼’。”
趁約瑟夫鬆懈這一下,向辰手臂狠狠勒住約瑟夫的脖頸。
薑惜文和陸瑤雙雙起身,這時向辰已經將約瑟夫勒得頭臉漲紅。眼見約瑟夫要失去意識,不料他卻用盡最後的力氣,一個火焰拳狠狠砸向真空瓶!
三人皆驚,一秒後,真空瓶上開始出現裂紋,千鈞一發之際,薑惜文衝過去,同時喊話陸瑤:“能力覺醒,就現在!”
陸瑤亦默契領會薑惜文的意思,立刻以雙手觸及空氣氣塊間隙,從手掌到指間發出織網一般的流線,將房間內的每塊空氣固定住。
真空瓶身外部,即將從裂紋流入的空氣被線網抓回。
薑惜文迅速上前,雙手附在真空瓶兩端的磁力裝置上,改變電極設置。緩緩地,瓶中的黑色懸浮物漸漸消散,直至完全消失,危機解除,陸瑤急忙去查看倒在血泊中的向辰。
意識朦朧之間,向辰聽到陸瑤的聲音:“向辰、向辰!你可別有事呀,我還想讓你帶我去未央呢,你聽到了嗎?”
向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救護車上,陸瑤正抓著他的手。
“聽到啦!”向辰盡力發出聲音。
陸瑤驚訝:“聽得到?不是說觸碰對你無效嗎?”
其實陸瑤沒有講話,那些聲音是因為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陸瑤不小心傳遞給他的心聲。
向辰無語解釋:“受傷了意誌薄弱行不行?”
大概是向辰的身體底子真的好,傷得這麽重,留了那麽多血,甚至維持不了意識防禦,這還沒到醫院,人就已經醒了,還能跟她對答如流,這讓陸瑤放心了許多,隨後她又覺得尷尬起來。
他能聽到自己在想什麽,這一路上的淩亂心思,不會都讓他聽去了吧?
當時看到向辰失血昏迷,陸瑤來不及想太多,配合急救把他送上救護車,薑薑要留在CERN處理善後,隻有自己陪他去醫院。急救醫生說向辰情況穩定,陸瑤才冷靜下來回想一切,如果不是向辰,現在躺在那裏的人應該就是她了吧?向辰擋在她身前那一刻,她終於理解英雄救美的老梗為何經久不衰,一個將你從絕境中拉出來的天降英雄,誰能不心動呢?
可是這樣的“心動”,更多是危急時刻的吊橋效應吧?兩個人認識不過幾天,都不算是了解對方,哪裏來的真情實感呢?何況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剛剛發生了那麽危險的事,如果真去了未央還不知道會怎樣,陸瑤多希望向辰能早點醒來,親口告訴她,他會一路陪著她、保護她,一直做她的天降英雄。可他會嗎?她又不是他什麽人,他也不是她什麽人,為什麽總是沒來由地對彼此有期待呢?
陸瑤整理不清思緒,險些又被向辰聽到自己這些心煩意亂,她放開握住向辰的手,讓他再休息一會,自己配合急救醫生處理兩次電擊造成的灼傷。
醫院病房內,向辰胳膊綁著繃帶,艱難地削蘋果,陸瑤拿手機給他看新聞標題,文字是法語。
向辰掃了一眼:“看不懂。”
陸瑤沮喪地告訴他新聞內容,“約瑟夫沒救活,警察當他是恐怖分子。”
向辰並不關心約瑟夫如何,隻是問陸瑤:“你怎麽這個臉色?”
“一條人命唉,沒經曆過這種事,也希望以後不要再有……”
確實,自己早就習慣這些,可是對陸瑤,別說人命,就是挾持、實戰,恐怕也是第一次麵對。
“你害怕嗎?”向辰問她。
陸瑤點頭,又迅速搖頭:“我更擔心,會有多少個像約瑟夫這樣的人,以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到頭來害人害己。”
向辰抬眸看著她:“聽起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我……”
這時,護士進來,對陸瑤講了一句法語:“女士,有些單據需要您簽字。”
薑惜文幫陸瑤處理好醫院單據等事宜,陸瑤送她到醫院門口,薑惜文似乎也學到了雲霄的周到:“費用你們不用管了,向辰養好傷最重要。”
“謝謝你啊,薑薑。”
“不用客氣,你們出發時要告訴我哦!真好,你現在能力覺醒,又能去看看新世界!”
做了多年理論研究的薑惜文對於陸瑤他們能去實地考察的機會很是羨慕,陸瑤卻輕聲歎氣:“我怕真的隻是去看看,最後並沒有沒做成他們想讓我做的事。”
蘿莉臉的薑惜文推了推眼鏡,一貫地誠懇認真:“雷部祖先曾說,他們從無能力者身上學到最有用的就是,事在人為,事情要做了才有結果嘛!”
薑惜文又拉起陸瑤的手,“而且,這是你的旅程、你的冒險,不要活在別人的期望中,你自己怎麽想,就去怎麽做。”
陸瑤臉上終於有笑容,誰說薑薑不熟人情的?這麽可愛通達,她才是大智慧!
陸瑤感謝地擁抱薑惜文,“薑薑,有你真好!”
夜晚的醫院病房 陸瑤幫著向辰削蘋果,隨手切下來一塊插在水果刀直接懟到他麵前,向辰本能躲了一下,小心從刀尖將蘋果取下。
“我想好了,去未央走一趟!”陸瑤正式宣布自己的決定。
向辰嚼著蘋果,毫不意外:“好哇,那我跟雲霄的打賭就算贏了。”
你們打了賭?陸瑤不大相信,“雲霄竟然賭我不去?”
向辰搖了搖頭,“我倆拋硬幣定的。”
“你!”
陸瑤作勢揚起水果刀,向辰抬胳膊示意自己還有傷。
陸瑤隻得作罷,但仍不解氣,索性將整個蘋果直接塞到向辰口中,繼續宣布接下來的計劃:“不過呢,還有一個地方,出發之前是要去的。”
向辰拿下蘋果,想起陸瑤在飛機上提過一嘴,“阿爾卑斯山翼裝飛行?”
陸瑤搖搖頭,鄭重對向辰說:“西北沙漠,我不要你留遺憾。”
向辰一時說不出話,陸瑤知道自己說中了向辰的心思,邀功似的向他挑了挑眉。
此時此刻,向辰深邃的眼眸中映著陸瑤靈動的麵龐,這個他跨越兩個世界來尋的女孩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向辰心中有股熱流湧動,他很想把時間定格,將瞬間變成永恒,這樣他就可以這麽一直看著她,肆無忌憚,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