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谘詢公司錢德樂辦公室,老錢看著陸瑤的離職申請表,還是難以置信:“你來真的?怎麽出一趟差跟換了個人似的?是不是甲方要挖你?”

“某種程度上還真是”,陸瑤轉了轉自己坐的辦公椅:“客戶讓我幫他們解決問題,我也答應了。”

錢德樂很是惋惜:“我還想推薦你升職呢,你要是留下,不出三年,一定能升合夥人。”

“那樣的狀態我能想象得到,光鮮、霸氣、高壓、鬥智鬥勇,挺酷的,但是——”,陸瑤停下轉椅,正視老錢,“對我來說,還不夠。”

錢德樂無奈:“怎不不夠?你還想上天呀?”

陸瑤笑笑:“說對了,我還真想上天,那樣才夠刺激、夠新鮮、夠特別。”

“可是現實生活最終還是要回歸平淡、腳踏實地的,至少我是這麽認為。”

錢德樂辦公室的窗戶正對區域中心繁華地帶,從這裏望出去,低頭是匆匆交錯的車輛行人,平視是城市天際線的廣廈樓宇,抬頭是望不盡的廣闊天空。

陸瑤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雲彩隨著風的形狀律動變化,不知道下一秒又會是什麽樣的輪廓。

“所以要去冒險呀,嚐試不同,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踏得更實。”

錢德樂了解陸瑤性格,她和年輕時的自己一樣,就像傳奇故事裏那些從來不聽勸的主角,總是“有一顆永不安靜的心,容易蠢動”。他放棄老家的安穩工作,留在這座充滿挑戰同時也是更多機遇的大城市,憑著自己這口“要做人生主角”的心氣一路走到今天。但是每個人的起點不同,陸瑤是個幸運又十分值得這份幸運的姑娘,長在的安定富足陸家,父母疼愛,沒有後顧之憂,她自己性格好,能力又強,對於想做的事從來不瞻前顧後,她要走的主角劇本,一定是更精彩、更傳奇。

“真的想好了?”老錢最後一遍問陸瑤。

陸瑤堅定地點頭,想了想,又說:“老錢,謝謝你多年的提攜和照顧,以後不會給你添麻煩了,就是我手下那幾個小朋友,你幫忙再帶一帶。”

錢德樂在離職表上簽字,“臨走我還給你墊後是嗎?”

陸瑤接過簽好的文件,“他們也是當年的你我嘛!”

陸瑤辦公室裏,尤優、程曉波、蔣雨晴離別愁緒滿麵,陸瑤正在給他們分發自己留在公司的東西:“手辦呢給Yoyo,頸椎儀給曉波,這幾本書給雨晴。”

陸瑤給蔣雨晴的套書是講述女孩成長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又向三人鼓勵道:“老錢答應親自帶你們,大客戶都在你們手裏,把握好這個機會哦!”

尤優帶著哭腔:“老大,你真的要走嗎?我舍不得你。”

程曉波已經抽抽搭搭:“是呀,老大,你到底要去哪兒?我能跟你走嗎?”

蔣雨晴也語氣難過:“您是跳槽還是創業,隻要能帶我們一起,我們都願意的。”

“降薪也沒關係!”尤優不假思索地補充。

陸瑤拍拍陸瑤的肩,“別說傻話,我去的地方呀,我自己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您要去哪兒?”蔣雨晴追問著,“還是在這個行業嗎?”

該怎麽說呢?陸瑤想了想,“工作還沒定,我打算先……環遊世界吧。”

確實老大能幹出來的事,程曉波關切詢問:“去多久?”

“一年吧。”

“那……您記得發照片啊。”

說這話時,程曉波的頭簡直要垂到地板上,陸瑤姐姐寵弟弟似的呼嚕呼嚕他的腦袋:“我去的地方信號不好,到時可能聯係不上我,但我回來時,要看到你們每個人的成長。”

陸瑤又跟三個人擁抱告別,“加油好好做,總會再見的。”

三人傷感,卻也受到鼓勵,點頭答應。

寫字樓門口,向辰隔著玻璃,看著保安給陸瑤開閘門。

見向辰又穿著那套藍領男模似的工裝服,挽起袖口露出手臂的肌肉線條,抱著胳膊在等她,陸瑤心裏和臉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這個人還真實在,還真以為自己是叫他來幹活的呀?

見陸瑤一身輕鬆、精靈一般歡脫地跑跳到自己麵前,向辰不自覺閃神了幾秒,隨後又意識到這樣就招架不住看呆的樣子顯得自己很蠢,向辰放下手臂,再看陸瑤兩手空空,疑惑問道:“不是要搬東西嗎?”

陸瑤賣著關子:“是要搬,不過不是舊物,是新生。”

向辰還來不及問是什麽意思,就被陸瑤推著進了商場。

嗨,其實陸瑤哪裏能推得動他呀?

數碼城裏,陸瑤買了拍立得相機和厚厚一摞相紙,又買了各種類型的電池。

食品店裏,陸瑤采購了一些喜歡的小零食,拿不下了就讓向辰幫她拎著。

藥店裏,陸瑤選了一些常見藥物,向辰搖了搖頭否定。

超市裏,陸瑤考慮買日用品,向辰又將她手中的洗發水放回貨架,陸瑤不悅爆發:“喂,都不讓帶什麽,一次性說清楚好嗎?”

向辰依次伸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不可降解的化學材料、現代醫學的合成藥物、衝擊自然信仰的文化作品,入關時查的最嚴。”

陸瑤白眼,看到不遠處的貨架,“那這些總沒問題吧?”

順著陸瑤手指的方向,那個貨架上放的是衛生巾、衛生棉等女性用品,向辰臉色尷尬:“…..未央不是原始社會,一些基礎物資還是有的。”

陸瑤不服:“總有用得慣和用不慣嘛。”

向辰磕磕絆絆地回答:“那邊是、純天然材料,應該、比這些好。”

陸瑤戳了下向辰的胸口,“懂得挺多嘛你!”

向辰才反應過來剛才是被陸瑤套路,陸瑤偷笑著走開。

商場內的甜品店,陸瑤吃著冰淇淋,數著一下午的物資戰果:“該有的都有了,完美!”

陸瑤又細數一遍出遠門的必備事項,想到個關鍵問題:“我用不用換點那邊的錢呀?能換嗎?”

向辰表示她不用擔心這些:“雲霄應該準備了,具體問問五州海運。”

淩波果然搞經濟金融的,大氣!體貼!

那應該差不多了,陸瑤想著,但怎麽覺著還有什麽事沒做呢?

這時,坐在兩人旁邊一桌的女生給男朋友打電話:“電影開場了你才出門,這次再遲到,以後都別見了!”

陸瑤拍了下桌子,噢!

“I am inevitable!”

電影院《複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影廳,反派滅霸拿了原石手套打響指毀滅世界,陸瑤跟著劇情緊張,一部不小心抓了向辰的手,兩人隔著3D眼鏡對視了一下。

“不好意思激動了。”

陸瑤剛要放開手,電影劇情出現反轉,正派鋼鐵俠拿到了原石手套,喊出了“I am Iron Man”台詞,陸瑤預感到接下來的悲劇走向。

“哦,不!”

這下陸瑤手勁抓的更緊,向辰已然習慣,任她拿捏不抵抗。劇情隨著鋼鐵俠打響指,大熒幕上光影特效齊飛。

電影院出來已經是傍晚,陸瑤說又累又餓,帶著向辰來到大排檔中的一家麵館。

大排檔的煙火氣不比電影大片的絢爛特效遜色,麵館外麵已經排了長隊,陸瑤與向辰對坐下來。

向辰看到廚師忙得顧不過來爐火,微動手指,幫他們控製灶台的火候,陸瑤手托腮看著向辰暗暗幫助身邊的人。

“第一次看電影,沒什麽觀後感嗎?”陸瑤主動問道。

向辰轉過頭麵向陸瑤,“哪方麵?”

“當然是、影片啦……”

難道是到結局一直拉著的手嗎?陸瑤不知向辰此時是不是跟她一樣地思想不純潔,調整了一下略顯不自然的語氣:“比如裏麵那些超能力、神域異界,是不是你們那裏的樣子呀?”

向辰倒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阿斯加德的景觀和坤輿州的神兵城有點像,其他的……”

向辰搖搖頭。

“這樣啊……”看來未央的風貌和這裏差挺多的,是不是更像那些宏大奇幻?

“那可能更接近的是《指環王》那種的”,陸瑤試圖說明她的想象,但電影院沒有類似的影片正在上映,隻能描述和搜索圖片給向辰展示。

“可惜近幾年都沒有這樣的電影了。”陸瑤感歎道。

向辰看到搜索結果,原來是這部小說,可能兩邊的叫法不同:“《魔戒》嗎?它的舞台劇還挺有名的。”

對哦,未央應該是劇場很達發,演員們自己就能做風火水土的特效,陸瑤對接下來的行程又多了幾分期待!

這時服務員上來一碗金燦燦的蟹黃麵,陸瑤得意給向辰介紹:“本地特色,這家店很難排的,感謝你陪我逛一天。”

向辰接過陸瑤遞來的筷子,又見陸瑤沒有給她自己點什麽。

“你不吃嗎?”向辰問她。

陸瑤搖頭,“要走了,今晚去看看我爸媽,跟他們一起吃飯。”

看到陸瑤提到父母就有些愁容,向辰忍不住關心她:“你怎麽跟他們講的?”

“我還沒講……”陸瑤胳膊搭在桌子上,雙手揉著太陽穴,“怕他們擔心,還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

“嗯……”向辰想了想該如何措辭:“阿斯加德那裏,母親看得出孩子的偽裝,隻是選擇是否配合。”

陸瑤聽懂了向辰的建議,認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