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這個人沒念過幾天書,所以我一直都不能理解一些大局方麵的考慮,總體方麵的想法。
所以我始終都不能忘記麥子兄弟的血,也忘不了麥子兄弟咽氣之前問我的那句話。。。。。。
為什麽我們不開槍?
我始終在想著麥子兄弟咽氣前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都是團頭參座指導員口裏叫喚的屌毛、最精銳的屌毛,連閻羅王都敢抓著暴揍一頓的屌毛。。。。。。
我們為什麽不開槍?
是我們的老大們不心疼我們麽?
我不這麽認為。
有兄弟病了,指導員親自端著炊爺老大特製的病號飯送到患病兄弟的床頭。要是那兄弟病重,指導員還會親自派車送兄弟去陸軍醫院看病。
自然,上好的水果補品也是指導員親自送到病床邊,外加上指導員那味道濃厚的河南梆子——你個孬孫,趕緊的給老子好起來。你個孬孫是想泡病號是怎麽的?
有了這句話,哪個兄弟不是養好了病之後飛快的竄回了部隊,玩命地在操場上操練?
還有參座,那張笑臉在兄弟們的眼裏就是後盾的象征。尤其是基層軍官們,誰有個麻煩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們參座。
通常都是那些個基層軍官哥哥們把麻煩事情的原位跟參座一說,參座那兩道彎彎的細眉毛一挑、一張笑臉首先就安定了那些哥哥們的心思。
然後就是參座出馬,一張笑臉走四方,還真就是沒參座辦不下來的事情。
解決了麻煩,參座還是一張笑臉,拍著那些個基層軍官哥哥們的肩膀、慢條斯理的笑著說都搞定了,你們這幫子小子就安心穿著這身馬甲就是。
好好幹,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萬事都有部隊幫著你們扛呢!
至於參座回來了之後累得趴**吐血,卻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也就是參座的公務員見過幾回,卻被參座嚴令不得外傳。。。。。。
可兄弟們還是知道了,也就都念著參座的好處!
還有我們團頭,話少、而且長相威猛彪悍,一般人不熟悉的還真是不敢跟團頭多說話。
可團頭是個實在到了骨子裏麵的人。
就有那麽一回,因為後勤上的調撥失誤、兄弟們在高原基地上斷了給養,所有兄弟就靠著三五塊指甲大的肥肉熬油還有一堆爛菜幫子苦撐,團頭可就坐不住了。。。。。。
親自開著車就殺到了我們上麵的軍需部門,也不管那麽多跟自己同樣軍銜的軍官在場、跳著腳臭罵一通之後,團頭幹脆就是一屁股坐在了軍需處門口,活生生把那位軍需上的老大給堵在了屋子裏,說啥時候老子的兵們吃上東西了啥時候你出來!
否則的話,老子的兵餓得肚子,你個王八蛋也餓得!
當時可是把一幫子肩膀上兩杠三花四花的老大們給看的瞪圓了眼珠子!
不管怎麽說,這肩膀上扛著兩杠三花四花的老大們都是在軍隊裏麵熬老了年頭的。雖說都是見過血的猛人,可年紀大了資曆深了,也就不怎麽鬧些血氣方剛時的情緒了。
卻沒想到,我們團頭居然就當眾來了這麽一手。而且是油鹽不進、不管誰勸我們團頭都是脖子一擰,死活就是那句話——老子的兵餓得,這王八蛋也餓得!
就這麽僵持了一個上午,也不知道是誰那麽機靈,就想起來給團頭的老上司打個電話,看看團頭的老上司是不是能說動了團頭?
老爺子接到電話立刻就趕來了,一看見團頭就是一聲暴喝說你個劉爪子你牛B啊?你敢給老子堵住軍需部門的大門?你以為天下就是你一支部隊了是不是?你以為別的部隊就不要吃喝給養?
來人,給老子把這個沒王法的混帳給押起來,關禁閉室去!
團頭就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老首長,然後團頭猛地就啞著喉嚨說老首長我錯了!
可是老首長,我的兵們。。。。。。餓啊。。。。。。
當時在場的有不少是我們團頭的老戰友老下級,可他們從來都沒見過團頭的眼睛紅了、眼看著就要落下淚來。。。。。。
老爺子最終也沒關團頭的禁閉,反倒是親自過問了我們這幫子小兄弟的給養供給。
我們也就知道我們那看起來威風凜凜、就像是鐵打金剛般的團頭也有軟肋,那就是我們這幫子兄弟,就是團頭嘴裏叫的屌毛們。
這麽心疼我們的老大們,為什麽就不下令開槍???
我還記得那夜的警報聲響起的時候,麥子兄弟是首先竄出去的,我們的任務是緊急支援即將被圍困的縣政府。
那年的秋天,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雜碎們煽動著一些群眾鬧事,居然就開始在縣城的大街上公然毆打幹部群眾,搶劫路邊的商鋪。
而一些政府部門也就首當其衝的成為了被攻擊的目標。
武警的兄弟們已經是竭盡全力地保護著一切機關和重要的民生設施,周邊的援軍也在想盡一切辦法盡快趕來,可縣政府已經是岌岌可危!
我們幾乎是冒著漫天橫飛的瓦礫磚塊強行突入縣政府的,給我們打開大門的武警兄弟身上都已經見了血。當看到我們的時候,武警兄弟的老大、一個肩章都被撕扯掉了一邊的上尉滿臉是血的朝著我們招了招手,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出口來就已經暈了過去。
我成了保衛縣政府的最高指揮官。
我身邊有二十四個武警的兄弟,而且他們身上全都已經被磚塊瓦礫砸得見了血,有的甚至被打斷了胳膊。
還有我帶來的十一個兄弟,每一個都是見過血的猛人,而且都攜帶了足夠的火力裝備。
我不得不說武警兄弟的骨頭真是硬朗,尤其是那個昏迷的上尉。眼睛剛剛睜開就叫人找我過去說兄弟,我這傷勢估計是沒法子指揮下去,這裏可就全都交給你作主了!不過,你得給我安排個崗位,我的兄弟們在玩命我不能閑著歇著!
我得對那位重傷的武警上尉老哥說一聲,兄弟我服你!
我把通訊室設在了樓頂,擔任通訊的是楊可,還有兩個重傷的武警兄弟在旁邊協助。
四名機槍手已經在樓頂就位,而且用一些辦公室裏的桌子板凳和臨時挖掘的泥土構築了機槍掩體。雖說隻有兩挺班用機槍,但隻要運用得當,交叉火力也足夠封鎖洶湧而至的人流。
狙擊手們全部安置在了二樓,雖說二樓因為射擊窗口的局限造成了一定的射擊盲區,但對封閉周邊圍牆上的出頭鳥還是很有作用的。
在某些試探性攻擊開始的時候,槍聲一響、目標被擊殺後卻不見射手位置的攻擊模式,或許比機槍掃射的威力還要大些。
至於其他的兄弟,除了留出一部分作為預備隊之外,大部分的人馬都集中在了門口作為威懾力量使用。
這時候,也就看出來武警的兄弟們應對突發事件的經驗和勇氣了。
就我所知,那些在門口列陣的武警兄弟們雖說身上都掛著微型衝鋒槍,但槍膛裏麵卻沒幾個是上了實彈的,有的甚至就連空包彈都沒裝滿。。。。。。
稍做整頓之後,一個依托著圍牆和二樓窗戶、三樓頂層的環形防禦圈已經形成。
楊可也已經和團頭取得了聯係,團頭告訴我們,最多就是二十個小時,武警部隊的援軍就會到達,讓我們堅守待援!
縣政府大樓中能夠儲存水的器具早已經裝滿了清水,早在我們到達之前,武警兄弟早已經做好了水源儲備工作,以防有人斷水後縱火。
而補給的藥品和野戰口糧我們也攜帶了不少,足以支撐到援軍到達。
我依稀記得古代兵法中說過的,守城作戰想要獲勝,外在條件必須是內有糧草、外有援軍,這才能達到獲勝的目的。
這兩樣條件我們都已經具備,剩下的就是死守待援了!以我們的作戰能力,一群烏合之眾是絕對不可能攻破我們的防禦的!
可我真是沒想到,那是我和我麥子兄弟呆在一起的最後十七個小時。。。。。。
可為什麽?
我的老大們,你們為什麽不許我們開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