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瑤瘋狂拍打著車窗,對著車裏的兩人瘋狂怒吼,“不許親,你們不能在一起……”

雲舒畫嚇壞了,慌忙讓蕭凜深打開鎖下了車。

“亦瑤,你怎麽……”

她剛下車,就迎麵挨了周亦瑤一巴掌。

蕭凜深在另一頭下車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怒火中燒,衝過去也給了周亦瑤一巴掌,“你瘋了嗎?你有什麽資格打畫畫?”

雲舒畫臉偏向一邊,手腳冰涼一片。

過往在雲家被毆打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一下下在她腦中湧現。

她抬眸看著周亦瑤,滿是狐疑,“你打我?”

而此時被蕭凜深甩了一巴掌,周亦瑤也徹底清醒了。

剛才她被那一幕深深刺痛,失了理智。

臉上隻有汩汩流出的眼淚,訴說著她的狼狽。

雲舒畫並沒有上蕭凜深的車,兀自拋下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她在一個廣場上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雲母和雲楚辰。

雲母手裏拿著一張照片,四處拉著行人的衣袖詢問是否有見過她女人。

而雲楚辰在一旁拉著她不停勸著,眼裏滿是絕望。

“媽,畫畫不會回來的,我們回家吧。”

雲舒畫看到這一幕,早已淚流滿麵。

剛才她被周亦瑤一巴掌打過來時,那種刻在靈魂裏對挨打的恐懼再次複蘇。

就剛剛那一巴掌,無論什麽原因,她都決定不再原諒周亦瑤。

就像她對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家人般,她不想原諒,其實就是害怕他們傷害的利爪再次呼向她。

她無法保證那些曾經真心以對的人會不會再次打她,所以她隻能選擇逃離。

無視廣場上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兩人,她徑直和他們擦身而過,奔向自己的未來……

雲舒畫借口工作忙沒有回蕭家住,住在醫院宿舍裏。

為的就是躲避蕭凜深和她流產做準備。

很快便到了預約手術流產的日子。

雲舒畫一個晚上輾轉難眠,想了很多。

一大早,她正想去醫院,卻突然接到溫糖糖的電話。

她在咖啡廳裏見到溫糖糖時都還在吃驚,不明白她一個大忙人為什麽會找她?

沒想到,溫糖糖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你知道封熠寒喜歡你嗎?”

溫糖糖的眼神很具有穿透力,那是常年迎麵直視閃光燈所練就出來的定力,落在雲舒畫身上似要將她看穿。

“溫小姐喜歡我舅舅嗎?”

雲舒畫因要手術沒吃早飯,此時孕早期的惡心感和胃部灼燒感令她十分難受,隻想盡快結束話題。

“我當然喜歡他,”溫糖糖回答得十分幹脆,“但他拒絕我了。”

“雲小姐,我一知道他住院,就跑到鄰市去照顧他,但你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過來的嗎?”

“他一直在發燒,傷口感染,口裏卻不停叫著你的名字。”

溫糖糖說得十分真切,眼裏好像有破碎的淚花。

雲舒畫聞言心髒處莫名開始隱隱抽疼起來。

她以為自己對封熠寒可以做到漠不關心,但好像並不是。

他摟著她時小心翼翼嗬護的樣子,早就在每一晚他凝向她的深情眼眸裏深深烙印在她腦中,怎麽揮也揮不去。

雲舒畫蜷了蜷桌下的手,抬眸看向眼前這個難得坦**不搞雌競的女人,眼裏滿是認真,“我過幾天要和我未婚夫去國外了,舅舅他可能腦子燒糊塗了,叫的畫畫並不是我……”

她對溫糖糖撒謊了,鼓勵溫糖糖大膽追愛。

隻希望她走以後,封熠寒能很快走出情傷。

就如治療他的肌膚饑渴症,也並非一定要她才能治療。

和溫糖糖告別出來,她獨自去了預約人流的醫院。

躺在白熾燈下,她全身都在抖。

當麻醉針就要打進輸液管時,她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一把扯下手背上的滯留針,翻身下了手術台。

她決定不做手術了。

也許她以後會後悔留下這個孩子,但看著那一排排曾經對她來說也是十分熟悉的手術工具,她無法接受它們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第一次,她站在醫院門口有了莫大的勇氣。

或許,她可以不要男人,但絕不能失去屬於自己血緣的孩子。

掏出手機,看著顧霖和蕭凜深打來的電話,她全都視而不見,轉身回了蕭家別墅。

幾天沒見封雲婷,雲舒畫大老遠見到她,就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雖然她知道或許她不過是封雲婷眼中那個死去的女兒替身,但她不在乎。

她已經在這位母親身上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

封雲婷拍著她的背,捧起她的臉滿是擔憂,“我的寶貝女兒怎麽了,是不是受欺負了?”

雲舒畫搖搖頭,哽咽不已,“媽,我好舍不得你……”

封雲婷整個身子僵住,同樣淚流不止。

雲舒畫去了廚房,親手做了一碗長壽麵端到封雲婷麵前。

過幾日就是封雲婷的生日。

但她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

再不走,封熠寒回來,她更走不了了。

她紅著眼眶看著封雲婷吃完整碗麵,看著這個曾經也是天真爛漫的小公主如今成了一個為孩子憂心的母親,頭發上甚至有了發白,內心如堵了一團浸水的棉花般難受。

不敢想象,封雲婷如果得知最喜歡的兒子喜歡上她,該有多自責和難過。

當晚,雲舒畫帶了幾件衣服,留下一封書信,趁著月黑風高離開了這個令她眷戀不舍的家。

以後的生活,她將一個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