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機場,拖著行李箱的人稀稀拉拉,但都有三兩個家屬作陪。
雲舒畫形單影隻,聽著廣播裏的登機提示音,回頭望了眼候機大廳不遠處正在播放的財經新聞的Led電視。
電視上的封熠寒正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他刀削斧鑿的俊臉望向鏡頭的樣子就像正在透過屏幕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雲舒畫趕忙攥緊了行李箱,轉身快步進了檢票口……
*
蕭家,淩晨五點,天微亮。
封熠寒連夜讓李特助開車回了京都蕭宅。
此時手上還打著石膏。
他快步上樓去敲雲舒畫的打房門,寂靜一片。
“畫畫,我有話和你說,你開門好嗎?”
封熠寒壓低聲音喊著,半晌沒得到回應的他右眼皮直跳。
直覺讓他按下門把手,門竟兀自開了。
封熠寒呆站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徹底石化。
早上六點,蕭家人全都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消息。
不多時,李特助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告知了查到的消息。
“剛查到,雲小姐她已經坐淩晨兩點的飛機去M國了,剛剛封總也訂最快一張八點的機票跟著去了,回來讓我和你們說一聲。”
封雲婷聞言捂著胸口不可置信。
她手中還拿著早上封熠寒在房中發現的雲舒畫留下的書信。
上麵寫著她對封雲婷和這個家滿滿的不舍,但又做了錯事不得不離開。
封雲婷不明白雲舒畫做錯什麽事,有什麽苦衷?
明明她過幾天就要和顧霖一起出國,又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獨自前往。
她那麽乖又能做什麽錯事呢?
蕭凜深整個人也就跟傻了般一動不動,深深自責是那天的行為嚇跑了雲舒畫。
此時一旁默不作聲的管家開口了。
“太太,我可能知道小姐為什麽走?”
說著,管家從兜裏掏出一張粘合好的b超單放至茶幾上。
“上次,我看見雲小姐偷偷自己去樓下扔垃圾,原本也沒注意,但經不住我遛狗的時候,旺財撕破了那袋子,裏麵就露出了這張撕碎的b超單。”
管家神色凝重了些,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神色逐漸慌亂的蕭凜深,欲言又止道,“我想,小姐她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孩子才走的。”
封雲婷拿著那張b超單瞪大了眼珠,“一個多月,這孩子到底懷了誰的孩子,當時她也不認識顧霖啊。”
蕭父擰眉,神情肅然看向管家及周圍的傭人,“這件事你們要守口如瓶,不然後果自負,明白嗎?”
下麵的人立馬垂頭稱是,管家也慌忙揮退了其他人。
蕭父坐至封雲婷身邊安慰道,“別擔心,熠寒肯定會把她帶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叫她把孩子打了……”
話還沒說完,蕭凜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爸媽,這孩子不能打!”
封雲婷和蕭父齊齊錯愕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反應這麽激烈。
蕭凜深垂著頭,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囁嚅著唇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的孩子……其實是我的!”
他的話如五雷轟頂般砸在兩人頭上。
下一秒,蕭凜深的臉就被蕭父狠狠扇向了一邊。
“畜生!”
或許蕭父沒想到,他不過也是想填補一下年輕時的遺憾,找一個女兒,沒想到卻將家裏搞得烏煙瘴氣。
所有人都以為封雲婷會氣得直罵兒子,哪曾想她卻抹了把臉上的淚,笑了。
她一把拉起地上的蕭凜深,臉上的笑愈發燦爛。
“傻兒子,你咋不早說啊!”
“如果孩子是你的,我們畫畫就不用吃打胎的苦了,她還是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我終於可以當奶奶了,好久沒抱肉嘟嘟的小可愛了……”
說著,她歡歡喜喜就如年輕了十歲般蹦蹦跳跳上了樓。
蕭父都懵了,不明白自己老婆的接受能力怎麽這麽強?
而蕭凜深則唇角一抽,抹了把臉上還沒完全發揮作用的眼淚激動起身。
他匆忙衝上樓開始收拾行李,邊拿衣服邊打電話給助理訂最快的航班去M國。
此時的蕭凜深心急如焚,整顆心早就飛到雲舒畫身邊。
一想到她得知自個懷孕的這些日子,該是多彷徨無助,他的心就如針紮般密密麻麻地疼。
更是自責沒有及時發現她的異樣。
當時綁架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其實是想要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而樓上,封雲婷正喜笑顏開地同在機場的封熠寒通著電話。
“熠寒,我快做奶奶了,你可一定盡快幫我把畫畫找回來啊,你告訴她,媽不會責怪她的……”
封熠寒在電話那頭一頭霧水,打斷封雲婷的喋喋不休,“姐,你什麽意思?什麽奶奶?”
封雲婷語氣亢奮,對著手機話筒大聲喊道:“畫畫她懷孕了,是凜深的,你說我是不是當奶奶了?”
封熠寒此時拿著機票正在檢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重磅消息時,腦中如有一道驚雷炸響。
他的畫畫……竟然懷孕了!
而封雲婷居然說這孩子是他好外甥的?
那孩子,不應該是他的嗎?
這一刻,他無比想立馬找到雲舒畫,想詢問她離開蕭家的原因。
即便她不喜歡他,她也沒必要離開蕭家。
如果她要和他斷絕關係,他願意離開這裏不再騷擾她。
因為她一旦離開蕭家,就沒有家了。
飛機衝上雲霄,封熠寒倚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綿軟的雲層,眼眶酸澀一片。
他想,這次找到她,他一定要跟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告訴她那個在鄉下裏和她一起挖地瓜,一起跑去樹洞下吐露心聲的男孩,其實就是他。
曾經兒時的他看起來比同齡人瘦弱矮小。
所以他隱藏了自己的年齡,謊報小了幾歲。
他曾經很怕她責怪當年他沒有在約定時間帶她走,從而生氣不理他。
但現在走到這一步,他不想再隱瞞。
無論她的決定是什麽,他都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