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熙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丟下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醫生看著他的背影,擔憂的情緒蔓延開來。

衍熙這次表現得很配合。

但他心裏卻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衍熙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他更像是那個‘他’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繁華的都市,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喧囂聲不絕於耳。

豪華套房裏。

衍熙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目光平靜無波,像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緩緩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在桌上,然後解開襯衫的扣子。

一顆,兩顆,三顆……

露出精壯的胸膛。

隨著最後一顆扣子的解開,他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清冷高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像一頭沉睡的野獸。

終於露出了它鋒利的獠牙。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

猩紅的**在水晶杯中旋轉,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像兩顆黑曜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嗬,完美?恐懼?”

他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嘲弄。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他需要害怕的了。”

他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然後將酒杯輕輕拋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宋今羽……”

他低聲呢喃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是我的了……”

兩天後——

劇組進山拍攝。

我和衍熙坐的同一輛車。

考慮到山裏條件艱苦,衍熙沒有讓老管家跟來。

臨走,老管家拜托我照顧他。

我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經過半天路途,劇組抵達了山區,準備開始一個月的封閉拍攝。

我坐在保姆車裏。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思緒萬千。

崎嶇的山路顛簸。

我的胃像是一艘在驚濤駭浪中顛簸的小船,一陣陣翻湧。

衍熙身上帶著清洌的冷香。

讓人聞起來心安。

我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我對麵的衍熙。

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

勾勒出精瘦的腰身,下身是一條灰色的休閑褲,襯得雙腿更加修長。

陽光透過車窗,在他白皙的側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白瓷般的肌膚,泛著冷冽光澤。

我收回視線,心裏忍不住腹誹。

還真是人如其名,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但我懷疑,他在偽裝。

他那天晚上跟我說話的樣子分明是副人格。

不過我現在沒有證據。

隻能靠猜測。

難道是李醫生被他收買,抹除了主人格?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股涼意從我的腳底直竄天靈蓋。

“怎麽了?”衍熙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洌,像幽山古泉。

我忙移開視線,掩飾失態。

“沒什麽,隻是覺得山裏的空氣挺不錯。”

衍熙沒有說話。

他看著我,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

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錯開他的視線去看窗外。

他看了我一會兒。

又閉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山路越來越崎嶇,車身也越來越顛簸,真他爹的難受。

平時喝酒太多,傷胃。

沒想到這會兒倒體現出問題了。

“不舒服?可以吃點酸的。”

衍熙遞過來一瓶水和一包話梅,他的聲音依然清冷。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按照衍熙的性子,不可能主動關心我。

我更加確定,眼前的是副人格。

我接過水和話梅,“謝謝”。

衍熙沒有說話,他微微頷首,便又閉上了眼睛。

我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

胃裏總算舒服了一些。

話梅在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裏炸開,驅散了惡心感。

山路蜿蜒曲折。

兩旁是高聳入雲的山峰,鬱鬱蔥蔥的樹木遮天蔽日。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我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位於深山老林中的古樸村莊。

村莊依山而建,錯落有致。

房屋都是用石頭和木材搭建而成,古色古香,充滿了年代感。

村口有一棵參天古樹,枝繁葉茂,像一把巨大的綠傘,為村民們遮風擋雨。

樹下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見底,村民們正在井邊洗衣做飯。

他們的笑聲像是清脆的風鈴,在空氣中飄**。

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巒,雲霧繚繞,美不勝收。

有種遠離塵世的感覺。

“宋姐,行李給我吧。”導演助理小張笑眯眯地接過我的行李。

“謝了。”

劇組的工作人員正有條不紊地從車上搬運行李和拍攝器材。

我和王茜站到一旁抽煙。

“小宋,你臉色不太好啊?”

我點頭解釋,“沒事,隻是胃有點不舒服。”

王茜看了我一眼。

“平時少喝點,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好,我下次注意。”

我滿口答應。

搬完行李後,已經是傍晚。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將整個村莊都籠罩在一片金色裏。

住宿條件有限。

王茜跟村長溝通,租住了3間院子。

村長一開始不願意。

王茜提出租金給三萬塊後,村長抓著王茜的那隻手就沒放開過。

最終,王茜給了村長五萬。

除了租住三個院子以外,還請他安排一日三餐。

村長欣然接受。

並且給我們安排了自己的小兒子做向導。

“他叫安然,有事可以找他。”

她笑著將兒子拽到我們麵前,指給我們看。

眼前的少年穿著苗疆服飾。

衣服上的銀飾隨著他的動作叮叮當當地響,像風吹過銀鈴。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彎成一條細線,像一隻偷吃到魚的貓。

“姐姐們好,我叫安然,你們叫我阿然就行。”

他笑眯眯地做著自我介紹。

聲音清脆,像山澗的泉水,帶著一股山裏孩子特有的熱情。

我看著他,嘴角上揚。

“那就辛苦你了,阿然。”

我故意把聲音拖長,帶著一絲調侃,“你可要好好照顧姐姐們啊。”

安然的臉騰的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