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黎猜測是剛剛喝的那三杯酒,肯定一刺激,導致她胃病又犯了。

她伸手想去包包找藥,才想起來今天因為要帶合同簽約,背的根本不是平時的包包。

藥沒帶。

她隻能忍著胃裏翻攪的疼痛,手緊緊的捂著,放慢步子要走出去。

突然。

殷寒眼尖,掃到她要離開的身影,憤怒的大聲道:“攔住她!”

他們都是經常一起玩的兄弟,很快就有兩人眼力見將江清黎拽住了,“你無端打人,把殷寒打成這樣就想偷偷走?沒這麽便宜的事吧。”

江清黎忍著疼痛,眸光很冷,“難道我還得給他賠禮道歉嗎?”

這種死人渣,給她下藥,又出口侮辱她。

她還嫌自己砸得太輕了。

“當然了!你打人不道歉態度還這麽囂張?程馳,難怪你上次說你堂嫂沒意思,果然性格和外貌完全不符啊。”

“鬧了事兒一句交代都沒有,沒有那麽容易的事兒。”

在他們看來,江清黎一個弱女子公然出手打人,不僅打的是殷寒,更打的是他們顏麵。

被一個女人鬧事砸了他們場子,這傳出去像話嗎?

會所備著的醫療團隊很快就過來給殷寒包紮,頭頂被酒瓶砸破了口子,需要縫針。

殷寒疼得啊啊大叫,好不容易才把他傷口包紮好,他立馬衝到江清黎麵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眼裏凶意畢露,“江清黎,我跟你無冤無仇的,這隻是在玩小遊戲,你敢砸老子,今日你別想就這樣算!”

說著,他朝程馳看去,”阿馳,我們同窗朋友多年,我看在她是你堂嫂的份上也就不報警了,但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

程馳站起身,走到江清黎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冷冰冰的命令道:“你還不道歉嗎?”

江清黎瞳孔一震,看著男人冰冷無情的臉,她心寒至極,不甘心反駁道:“你看不到他侮辱我嗎?我為什麽要道歉?”

程馳眼眸沒有絲毫的動容,他冷聲斥道:“動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對,這裏沒有人會縱容你!”

江清黎氣得胃更加疼了,她咬著下唇,忍得快要咬出血來:“程馳!抽到卡牌的人不是我,我被無辜拉進這場遊戲裏,還被他揩油,我憑什麽要忍受?!”

程馳盯著她片刻後,輕嘲冷笑:“你在拿你自己跟明嫣比嗎?”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望著她眼裏閃爍的淚花,他眸光深沉,殘忍的啟唇:“她可以任性,因為我願意護著。而你,做錯事就該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江清黎呼吸一窒,她眼眶驟然泛紅,唇瓣都被咬出了血,清冷的麵容有一股倔強的韌勁:“我不會道歉的,他想報警,那就報啊。”

說著,她嘲弄的看向殷寒,暗藏威脅:“你最好報警,最好把事情鬧大,把警察叔叔找過來。被人欺負了確實該找警察叔叔,你倒是提醒了我這一點,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他們說說。”

她賭殷寒不敢報警,或者哪怕他就是報警了,她也不會有事,江銘勇不會讓她出醜聞的。

何況她手裏頭還有他們合謀陷害她的證據,她捅出去了,誰也別想好過。

殷寒被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唬住了,眸光心虛的閃爍了下,莫非江清黎真有他的把柄?

他撐著麵子,“江清黎,你別太囂張,我是看在阿馳的麵子上不想把事兒鬧得難看,隻要你今日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了。”

江清黎冷笑,“我還是那句話,道歉不可能!”

周圍人都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目光看著江清黎,似乎沒想到她和乖巧的外表差別那麽大。

溫時允皺眉:“阿馳,這若是別人這樣動手把人砸傷,我們早不會放過她了,她既然是你堂嫂,那你看著處理吧。”

他們已經足夠寬宏大量,隻不過要她一句道歉罷了,她還態度牛成這樣?

真不知道誰給的底氣。

程馳徹底的沉下了臉,他眼眸森冷,低沉的嗓音壓抑著怒氣:“不想道歉可以,非誠的項目取消合作!”

說著,他彎腰,比江清黎搶先一步拿起了文件夾,抽出那份在江清黎眼裏極為貴重的合同,可他在眼裏卻如同草稿紙般,不屑的作勢要撕。

“不要!”江清黎立馬出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程馳如果不答應合作,她就會被踢出股東大會,手裏沒了在江氏的底氣,她拿什麽生存,又拿什麽來保護小寶?!

保護她和他的孩子......

她忍著屈辱的淚水,心頭一陣悲涼,望著男人冷血無情的麵容,妥協顫抖道:“我...我道歉。”

她一把奪過了程馳手裏的合同,緊緊的像護住寶貝般,摁在懷裏。

而後,慢慢的彎下腰,一扯動,胃裏撕扯的疼痛讓她臉色越發蒼白,“對不起......”

“是我不該打你......"

“是我不該自不量力,不該衝動,還請你原諒......”

殷寒唇角勾著得意的笑容,“我也不為難你,將桌上那瓶酒全喝完,就放你走。”

江清黎看著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烈酒,胃裏抽搐的更加厲害,她很清楚,若是她全喝下,今晚肯定必須要進醫院去的。

其他人都在起哄:“就這麽點酒,你剛剛都喝得那麽爽快,不會現在又為難你了吧?”

“就是,殷寒已經很大方了,給我要是讓別人這樣砸破腦袋,我不毀她容試試看。”

江清黎拿起那瓶酒時,手都害怕得顫抖了下,胃裏如刀絞般,剛咽下一口,灼燒的疼痛讓她直接疼得捂著胃,身子搖晃,“咳咳咳—”

她被烈酒嗆得麵色通紅,拚了命的咳嗽,嘴巴裏都是一股難聞鮮血鐵鏽味。

其他人都皺著眉,當她在裝模作樣。

“你怎麽了?”謝清禮第一時間察覺她情況不對,上前攙扶著她。

剛摸到,發現她身子太瘦了,而且溫度冰冷,額頭就像隱忍著痛苦般冒出冷汗。

這狀態......不太對勁啊,不像是演戲的。

他看向程馳,商量著道:“酒就別讓她再喝了,道了歉這事兒就當過去了吧。”

程馳麵無表情的嗯了聲。

謝清禮要攙扶著江清黎離開,卻被她推開了,“不用了,謝謝。”

在她眼裏,今晚這整個包廂的人都是一丘之貉,犯不著現在來假好心。

她咽下了喉嚨湧出的鮮血,迎上男人冷漠的眼眸:“希望.....程總,言而有信,別一而再再而三當那種輕易違約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