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再次運行周天結束之後,明墉隻覺得周身真氣充沛,渾身都恢複了氣力。卻見盛思蕊有些憂色,他就問道:“思蕊,你在擔心什麽呢?”
盛思蕊道:“這拳甲雖厲,可也不能一直戴著呀?我雖然不想幹什麽拯救萬民的事,但看這意思,不把妖魔除了,這甲就脫不下來!可真讓人心煩!”
明墉回想了一下進洞以來的種種,沉思半晌才道:“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推論,也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說說看!”盛思蕊一聽要是能把這勞什子拳甲脫下那可是萬事大吉呀,趕忙催促。
“首先,這把劍應該就是雲裳子以前的佩劍,他是在得了拳甲後發現其威力更甚才棄置不用的!”
“何以見得?”
“我們發現這劍時它可是滿身鏽跡,都看不出本原,劍身也到處是殘損。顯然雲裳子之前用它來搏殺過妖魔,劍才損得那般模樣。你看這劍經你光刃一打磨上麵的鏽汙全都沒了,所以這些鏽跡顯然不是材質生鏽,而是沾滿了妖魔的血!再有那邊的古鼎就叫‘冶銋’,那不就是他備來補劍的嗎?可是劍卻殘損丟在裏麵。可以說雲裳子在一次惡鬥中損了劍,卻無意間得到了拳甲。他回來都無意再鍛打寶劍,甚至沒空擦拭,而是直接研究拳甲去了!”
“這倒是可能,我聽說有的真正絕頂高手,對功夫癡迷得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就別說擦劍了!”盛思蕊表示讚同。
“而後雲裳子就根據畢生所學,配合拳甲光刃創出一套攻勢剛猛的功夫,並在洞裏反複驗證調整,終於有了這無堅不摧的‘斬魔九式’!而且他在功夫創成後,還戴著它去斬妖除魔,可能因對方太多,他隻能在力竭時返回。而不知是何種原因,他自感已經命不久矣,就在這洞裏利用這裏原來的巨大螢石,不知用了什麽原理和手段,將自己的聲音和演示的功夫記錄下來,等著他所謂的有能有緣人出現戴上拳甲自動演示!”
明墉眨眨眼道:“剛開始我也覺得太過神奇了,可在租界我也見過留聲機,聽過唱片,聽說西方列強都有能看影像的地方?”
“對!那是電影院,我們在英國的宅子裏也有一部留聲機,電影也看過。不過他這裏又沒有機器設備,又是在一千多年前,是怎麽做到的?”
“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了!我也想不明白,可是我們先祖的智慧可是我輩至今都沒法企及的!我們可是在黃帝時就有了月相曆法皇曆,就算有人說皇曆是夏朝發明的應該叫夏曆,可那也是四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去過不少的秘境古墓,裏麵不知有多少不可思議的東西,所以雲裳子在那時用他的神功加上這奇妙的石頭辦到這些也並非全無可能!”
“對呀!要不怎麽解釋你我都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那些呢?”
“沒錯!雲裳子前輩在安頓好這些後,仿佛突然受了一次重擊!就成了我們在外麵看到的那樣,直接就死在了外邊,而至於機關什麽的,可能是黃冠子為他做的!”
“那黃冠子按理說武功也應該不差,就這麽讓他死了?”
“他定是還沒到能被拳甲選中的程度,也就沒法繼承他師兄的遺願!又或者……”
“或者怎樣?”盛思蕊問。
“或者他知道戴上這拳甲可是幹係重大,脫不了身,所以就幹脆選擇不戴,而後去侍奉皇帝了!”
“那他可太沒良心了!這等關乎黎民的大事不比伺候皇上重要?”
“思蕊,你是不了解中華的學文練武之人,沒聽過‘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嗎?大多數人勤學苦練的目的就是為了能為帝王效命,能有權有勢,能光宗耀祖!”明墉歎道。
“這幫人太沒出息了!且不說什麽拯救黎民百姓,挽救民族危亡,就連基本的骨氣都沒有!”盛思蕊氣道。
“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帝製幾千年,在多少百姓眼裏能伺候皇上那是無上的榮光呀!”
“你不會也這麽想吧?”
“你就這麽看我?我可是傲骨一身,當然認識你前也是孑然一身!”他故意把認識你前說的很重。
“那還差不多,姑娘我可最恨那些奴顏婢膝的了!想我連地位尊崇的聖女都逃著不想當,還去伺候皇上,沒門!”
“這也是我願意跟姑娘一世的原因了!”明墉涎著臉道。
盛思蕊咬著嘴唇,掐了他一把道:“又油嘴滑舌!說正經的!”
“對了,這李淳風本是奉了皇命來尋找四輿之一的,可能他找到了,在這裏碰到了師兄,但覺得師兄做的太過凶險,就回去侍奉皇上了,順便告知這四輿都找不著了,別費心了。實際上也是怕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後人,為了博取皇上的青睞,帶著些不知死活的後人來尋找,結果地方找不到,還無意放出了妖魔!”
“那他為什麽不直說這裏有妖魔呢?”盛思蕊不解。
“其實自古那麽多皇帝都說自己是奉天承運,是真龍之身,可真沒幾個相信神仙鬼怪、因果報應的!”
“那又是為何?”
“你想哪個皇帝或他的祖上不是靠屍骨打回的江山,哪個手上不是血債累累,哪個不是讓百姓苦不堪言?若真是神龍轉世,用這樣嗎?如果真是報應循環,敢這樣嗎?說穿了他們都是最明白不過的,隻要有生殺大權,隻要能腳踏蒼生,哪裏來的什麽因果報應?”明墉重重喘口氣道。
盛思蕊爭了一會兒眼光閃閃微笑道:“你這話倒是越來越像錢先生般有哲理啦!還真看不出你有這般能耐!”
明墉苦笑道:“慚愧呀!我隻是底層待得久了,見識了太多天不開眼,才有此一說!說回來,如果告訴皇上這裏有妖魔,那皇帝勢必以為他有隱情不報,故意隱瞞,反而較起真來,那不是更麻煩?”
“這麽說李淳風還算是個有心之人!他不是還編了個什麽《推背圖》,預測天下走勢?據說還挺靈驗?”
“這你也聽說過?”
“對呀!錢先生博學古今,無所不知!”
“那他怎麽評價這《推背圖》呀?”
“完全是後世穿鑿附會,故弄玄虛,說些故作深奧莫測的話,又假意打亂順序講天下走勢。作者隻不過是暗透了王朝,興亡之道,哪一姓皇朝能長久?改朝換代大勢必然!再在每個變化節點故意映射些若有若無的,都是些蒙人的把式罷了!隻是這個借典討巧而已!”盛思蕊故作錢千金語狀。
她一貫過目不忘,一番說下來倒是八九不離十,卻把明墉逗得笑作一團。
盛思蕊也跟著大笑,要說二人連日來倒是沒有這般輕鬆放肆地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