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囉唆!”李白安沉聲斥道。

“好好好,那姓吳的愣說我們的屍首濕了,不值那麽多錢了,要隻給一百兩一具,愛賣不賣!娘個龜孫兒!一路雨裏浪裏,能幹著來才叫見鬼嘍!可是他擺著一副不賣拉倒的架勢。我們兄弟一商量,費了大勁運到這裏,難道還能運回去不成?隻好一咬牙一千兩全賣了球去!”

“你們這是被騙了!他早就存心要殺你們價,把你們唬過來,斷你們後路,讓你們進退兩難,不得不答應!”明墉道。

“是嘍!我們想了一天就想明白了噻!越想越氣,就想一起去找那姓吳的龜孫算賬!”

“都過了一天,你們上哪裏找?”明墉有點好奇。

“順著味兒噻!那些古屍的味兒我們土行族人可是最能分辨!”

明墉也是暗暗稱奇,這幾位加一塊都算不上聰明,可異能倒是不俗。

“我們找了六天,終於找到了!不過古屍也沒了!想必那生娃沒屁眼的龜孫兒給賣了!我們生氣!暗想這賬一定要找回來!晚上,我們就打洞進入他的客房,將他的行李包袱一起拿了算逑!”

“那你們就找到錢了?”

“有個毛!隻有個彎彎繞繞的地圖,上麵標注了啥子也看不懂!還有封信也是看不懂!”

明墉心道這就對了,老跑江湖的尤其是像吳繼宗那樣做髒活的,哪裏有將錢露外的道理?肯定貼身放著的。

“這龜孫是下墓刨財的,那信我們可不敢找人看,直接給燒了。但那圖我們認為可能是個啥藏寶圖或者古墓圖,這生娃兒沒屁眼的還能有啥子別的圖!然後啊,我們就把標注點給遮了,花錢找了個算命的風水先生給看了,他就告訴了我們地方在這個霍勒金布啥子旁邊!”

“然後你們就過來了?”

“對噻!平白無故白跑一趟少賺一千兩,怎麽說也得賺回去!手裏有了藏寶圖還不去看個究竟?”

“那你們到了之後,就直接在這木屋裏打洞?”明墉繼續問。

“那麽痛快就好了噻!那個圖最後標注的地方不在這裏,而是幾十裏外,就是現在被洋鬼子占著的那塊!”

明墉一聽很是愕然,回看李白安也是不解。

明墉接著問:“那你們一來就看見羅刹鬼子把那裏占了?”

“那時還沒有鬼子,不過卻叫好幾夥人給占了!”

“什麽叫好幾夥人占了?”明墉疑惑。

“就是幾夥兒大清人唄!我們遠遠地看著那些人的家夥兒,帶的工具,一看都是刨墳掘墓的!”

“嗬!”明墉奇道,“看來這圖還有不少人知道呀?”

“我們兄弟當時也納悶,那姓吳的雖是個狗東西,可在華中一帶可是有大字號的,他要是看中的東西應該知道的不多才對,怎麽來了這麽多人,還是好幾夥的?”

明墉微思一下,問道:“當時你們拿著那幅圖為何要找風水先生看?”

“那搞風水的不是對圖熟嘛!還能辨個仔細方位,我們就找了!”

“那他是當時就給你解出了地方嗎?”

“哪裏!他說要進後堂找古書參詳一哈,我們見那裏也沒別的出口,不怕他跑了,就隨他噻!”

“那他參詳了多久?”

“我們都喝了好幾杯茶水,他才出來的!”

明墉笑道:“你們也被他騙了!他進去把圖給臨摹了一份,才出來告訴你們的!”

“啥?你說那龜兒子看風水的也騙我們?”

明墉點點頭。他知道江湖中不少看風水的多與盜墓群賊有往來,這也是千古行規。就像是郭璞的《藏經》一樣,表麵上是給人選風水寶地下葬的,實際上則是詳盡的盜墓倒鬥指南。也像算命的多與入室竊匪勾結一樣,看風水的實際更像是盜墓賊的師爺一般。這種勾結是珠聯璧合,堪稱完美的行業合作。所以他們這幅圖定是被風水先生給複製了,然後賣給了各路盜墓賊。

明墉問道:“你們不信,我問你們,那幾夥人是不是都是關東口音?”

孫五琢磨一下道:“關不關東哪個曉得?總之比標準官話要幹脆些!”

“那就對了!你們的圖讓風水先生賣給了關東盜客,他們比你們路熟,捷足先登了!”

孫五哭喪臉道:“我們還道是吳孫子得了重複的消息,原來這樣!這人心可是壞透嘍!”

一直沒吭聲的孫大突然道:“都是一群生娃兒沒屁眼的賊孫子!”

明墉也不理會二人抱怨,繼續追問。

他們幾個到了地方一看,目的地已被人占了,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就算不是一夥兒的,但看著也比他們關係近。

幾人都是悻悻然,要說鬥鬥不過,回去又不甘心,於是就先往回走走看看,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