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安畢竟經過大戰陣,盛思蕊的拳甲他之前還聽明墉提過,這恐怖的威力雖然讓他一見也震驚,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他吩咐周烔和秦瀟二人將幾個受傷的羅刹兵捆在樹上,並不時抽打讓他們發出慘叫,好讓敵營有所顧忌不敢輕易炮擊。接著他讓徐三豹晉先予二人將能用的火槍彈藥都收集回來備用,這才慢慢來到盛思蕊麵前。

此刻盛思蕊卻仍如同定住一般站立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明墉見他靠得近了,忙叫道:“李叔,您離遠些,她這功夫可沒準,說發動就發動!”

李白安見那幾道光刃正在緩緩地縮回去,料想她這次發動可能已接近尾聲了,便不遠不近地站著思索著。

蕊兒這得的是什麽古怪武器,發作起來當真是無可匹敵,威力驚煞鬼神。可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如同中邪一般?

這時光刃已經完全消失,盛思蕊就像是被突然被叫醒般猛地一激靈,四下張望。當看到地下一片狼藉屍塊時,她不禁大為駭然,幾欲作嘔。

明墉見狀忙上前請拍她的背,好言安慰。

盛思蕊嘔了幾聲,又回身看看身後的一堆堆屍塊,不禁驚得是瞪圓雙眼,結結巴巴道:“這不會是……”

明墉微微點點頭,歎道:“你不用自責,這威力你也控製不住!況且他們這群作惡多端的羅刹兵本就該殺,你剛才可是為大家解了危局!”

盛思蕊繼續驚恐道:“怎麽會這樣……”她不是沒殺過人,但何嚐想過這般恐怖的殺伐竟是出自自己的手,驚恐之情溢於言表。

李白安歎道:“對呀!要不是你這手鎮住了羅刹騎兵,現在情形怎樣還很難預料!是你將大家救出危局的,蕊兒你可不要自責!”

盛思蕊繼續喃喃道:“剛才我就覺得著急憤懣,突然好像被一股急氣堵了心,自己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沒承想……沒承想……怎麽會……”

李白安輕聲道:“蕊兒你機緣下得到的這寶物可是個大殺器,而且你現在駕馭不了它。之前我聽墉兒講過,這才將你們留在後麵。沒想到最後救了大家的竟還是你這拳甲寶器!”

盛思蕊已經是完全驚慌失措了,似乎聽不到別人說些什麽。說實在的,對一個隻愛小小玩鬧的少女來說,見到自己親手劈成的人塊豈有不嚇傻的道理?

明墉隻得慢慢安慰著將她引到一邊,慢慢說話排解。

李白安走過去看看架板上昏沉如睡的心月,先是摸摸她的臉頰,而後來到了錢千金麵前,對著仍在瑟瑟發抖的錢先生道:“沒嚇著吧?”

錢千金搖頭就像是在上下抖動一般,他哆嗦道:“之前還沒被羅刹兵嚇倒,可是蕊兒一出手卻差點兒把我驚呆過去!這孩子,怎麽又弄到了這種利器?不過也多虧了她,我們才得以保持周全!”

李白安搖搖頭道:“這許多細節我也不清楚,但現在恰恰是蕊兒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其他的先都不要說,天已經黑了,我們得趕快籌劃著預防羅刹兵的偷襲!”

錢千金定定神道:“白安你剛才安排得很巧妙!把那些傷兵錯落地捆在樹上,讓那些羅刹鬼有所忌憚,不敢輕易用炮,我們倒是可以趁黑在這林中休息一下了!”

由於怕被對方炮兵看到瞄準,所以眾人都沒敢生火,隻是將心月圍在當中為她禦風禦寒。

莫沁然給諸人帶來的皮裘終於發揮了用場,除了錢千金凍得不得已披了一件外,其他的都裹到了心月的身上。

心月自從被快速撤到這林子裏以來,就一直陷入了淺昏迷,雖然呼吸脈搏猶在,卻讓大家都無比揪心。

其他人都還好,就是盛思蕊受了很大刺激。別看她一貫看上去大大咧咧,天地不懼,可真是見了如此血腥殘忍場麵竟是由自己造成的之後,就一直惶恐不安。

還好有明墉在一旁一直悉心安慰,她才漸漸地平複下來,隻是情緒十分低落。明墉則在一旁盡可能地想段子要她開心振作,可是收效甚微。

秦瀟本也想安慰幾句,可是見到師妹和明墉的無間關係,心裏卻突然不是滋味,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看看莫沁然,卻發現她的臉上也有絲絲愁容,甚至些許緊張。

這對一貫雲淡風輕的她來說是不常見的,秦瀟就問道:“沁然,你在擔心什麽嗎?”

“也不是擔心,我總是覺得……”她環顧眾人後接著道,“我覺得羅刹人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定會趁夜搞些動作!”

徐三豹不屑道:“咱們可是有十幾個人質在手上,他們還能搞出什麽?”

“徐師父說的是!不過我可聽說過羅刹兵是殘忍成性,真要是被激急了,什麽事都能幹得出!”莫沁然禮貌答道。

“羅刹兵我們並不怎麽接觸到,這性格也是很難說,是不是白安?”晉先予道。

還沒等李白安對答,錢千金就搶著道:“莫小姐這回說的倒是有理!西歐人都不願意與羅刹人做生意,說他們是背信寡恩、不識廉恥、凶暴成性、反複無情,總之都是不好打交道的!咱們可得小心防了!”

李白安點頭道:“此言有理!他們沒有炮擊可能不僅是因為這十幾個傷兵,定是有其他因素,比如夜深難以瞄準,又比如彈藥不足。不過他們人多槍多,如果設計偷襲,也是很有勝算的!”

見眾人一下被他權威的說法弄得氣氛凝重如夜,他馬上補充道:“不過蕊兒之前那一下肯定把他們嚇得不輕,在沒商量出個子醜寅卯之前,也不太會輕易偷襲!”

大家的心情這才稍緩,都吃了些冷硬的東西,而後由李白安安排放哨,讓大家挨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