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是越來越深,昨晚還懸如玉盤的月色此時卻看不到蹤影了。無月的暗夜中風寂了,可是在樹林中卻緩緩升起一些霧氣來。

李白安看著挺奇怪,但並未理會,隻是當這是一種自然現象。畢竟他沒到過極北,哪裏知道這裏的自然有何現象呢?

其他人更是不明就裏,好在霧氣雖起,有礙視線,但四周卻是寧靜一片,就連遠處羅刹的營帳也安靜了不少。

秦瀟看未去放哨的幾位都睡了,而盛思蕊也在明墉的環護下似乎睡著了。

他見一邊的莫沁然卻好像一點兒睡意都沒有,隻是凝神想著心事。

他輕輕問道:“沁然,想什麽呢?快睡吧。等會兒我去巡視放哨!”

可莫沁然卻黯然道:“如果此時羅刹兵放棄馬匹,拿著長槍悄悄靠近我們,從左右兩側夾擊,再在前方一堵,那我們可就要插翅難逃了!”

“我們不還是有北方的退路嗎?你不要太悲觀了!我看羅刹兵也不會放著他們受傷的自己人不顧的!”

莫沁然淒然一笑道:“那你是沒看到過羅刹人是怎麽對他們自己人的!你沒見之前那個沙俄囚徒跑得多狼狽,可見心中的恐懼!羅刹沙皇在殘暴方麵可是不下華夏任何朝代的君主,對子民尤其是那些民間組織的反帝黨派,那更是如同草芥豬狗一般!就像那個逃走的是民意黨的,他要是被押回去,受到的折磨不會比大清十大酷刑好多少!”

秦瀟一聽才明白,自己隻知道沙俄是列強之一,但沒想到他們的人民也在飽受著皇帝的壓榨奴役。

不過他想想問道:“沁然,你怎麽對沙俄的事那麽了解?”

莫沁然嫣然一笑道:“哪裏了解,都是聽我私家先生教的!”

“那你的私家先生豈不是也如錢先生般學貫中西?”

“那可沒有,錢先生可是有大學問,又追隨過李大人,見識眼光自然超拔!”

“不過現在我們多想也是無益,你還是趕快趁此寧靜睡上一時半刻!”

莫沁然點點頭,緊緊衣衫依著樹,她雖與秦瀟一路同行良久,卻從未與他倚靠在一起過。此刻她像是微微閉上了眼睛,可嘴裏卻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這晚上怎麽可能起了霧呢?”

秦瀟卻聽到了這句,他也是疑惑重重,起了身去找周烔換班。

他也在想同樣的問題,這雪夜怎麽開始起了霧呢?這數九寒天白雪冰封的,無端起霧是很不尋常的,而且周圍也沒見有湖泊水沼,那這蒸騰而起的霧氣是從哪裏來的呢?

等見了周烔,把疑問一說,周烔卻滿不在乎道:“哎呀,一路稀奇古怪的見多了,有什麽呀?羅刹兵來了,我們就能聽見。他們要是還沒來,我們就踏實睡會兒!”

秦瀟對這個不愛動腦的師弟也是無奈,他覺得明墉倒是個能商量事情的,本想找他說說。可一看到明墉環護著盛思蕊入睡的認真樣子,又忍住沒去,心裏又泛起一陣怪怪的苦味。

而後他安慰自己道:別想了,義父在外麵呢?什麽事他還想不明白,自己隻要認真巡視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