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章都煩

哈飛遠遠的就看見珍珠正悠閑的坐在木桌旁喝茶,對於自己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又在想事情,她就沒有一刻不思考的,唉,這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女人呢?

“珍珠,又在想什麽?”哈飛坐到一旁輕聲的對珍珠道。

珍珠抬眼才發現哈飛來了,道:“要想的事情很多,你怎麽有空過來了,聽說這幾天哈族長在督促你讀書寫字,教導你管理庶務呢。”

“我從小就讀漢文,那裏還用再學,用漢字寫寫畫畫都不在話下,庶務自有阿爸管,我阿爸正春秋鼎盛,那裏就用我操心這些事了。”哈飛說完這話,看了珍珠一眼道:“阿爸雖然疼我的很,可他也忙的很,我們難得有像這幾天一樣,在一起待了這麽長時間,說這麽多話的。”

“阿爸說娘子這些日子在為人手不夠的事兒發愁,其實山裏還有一支隊伍,很是強悍,隻是這些人隻聽一個人的,如果娘子能得這支隊伍的助力,那真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珍珠聽了哈飛後麵的話,眼睛亮起來,放下手中的茶,雙手扶著桌子,認真的看著哈飛道:“此話當真,我們大山裏真有這麽一支軍隊,如果真有,我鑽缸頂甕也要把這支軍隊給弄到手。”

“當然是真的,隻是這支隊伍是神廟的狼兵,專職守護神廟,護衛神女的,他們隻聽神女的號令,不尊任何人,如果你成了神女,自然沒話說,如果不是,那你就不要想了。”哈飛說完就緊盯著珍珠。

“原來是神廟的護衛,這就沒辦法了。”珍珠歎了口氣。除了神廟,隻要是大山裏的,隻要不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她都要去試上一試。珍珠對這些道觀廟宇都敬而遠之,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是人們宗教信仰之地,有許多的忌諱,許多的精神寄托,不是銀錢能收買的,不是三寸不爛之舌能說動的。如果不小心犯了忌諱,那就得不償失,何況她們再怎麽說也是外來人。對這些象征精神境界的地方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珍珠這樣想,就不想想她平時對藥巫,蠱巫等四大巫師吆來喝去的了,這在山民的眼裏如同神女代言人般的四大巫師,在珍珠這裏絲毫沒有地位。如果這是禁忌,她早就觸犯了,現在居然回避神廟,怕觸犯了什麽忌諱,真是天大的笑話。

哈飛看一說到神廟,珍珠明顯的興趣缺缺。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逝,站來道:“珍珠到了阿爸給我上課的時辰了。我走了。”

珍珠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哈飛,這來的時候說用不著上課了,坐下隻閑聊了兩句,就說回去上課,好自相矛盾的理由。既然哈飛這麽說。珍珠也不好說什麽,站起來相送。和哈飛作別,看著他遠去了。

哈飛一臉陰鬱的回到哈宅,對著他父親搖了搖頭。哈族長見了長歎一聲,愁眉苦臉的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老爺,啟稟老爺,那個被關在小院裏的漢人整天拜托送飯的說要見主事之人,那個院子安排的都是規矩下人,沒想到從今天早晨到現在這漢狗就不進食了,還大喊大叫,說主事之人不來相見,就絕食到死。”誠管家急匆匆的進來道。

“放肆,這裏是金牛山,是我蠻寨,還輪不到一條漢狗說話,哼!既然不想吃,那就是不餓,也不要再去小院送飲食了。我這裏一大堆煩心事兒都沒解決呢,那有心思哄他,要不是珍珠娘子說這人有用,早就一刀結果了他了,那裏輪到他喊叫。阿誠就照我說的做,去吧!”哈族長不知道那裏來的無名怒火,對著誠管家就大發了一頓脾氣。誠管家有些吃驚於哈族長的無名怒火,但也不敢說什麽,扭頭看向哈飛,哈飛皺了皺眉,對著誠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照做就是了,阿誠見兩位主人都是這個意思,連忙從裏麵退出去。

阿誠從小書房出來,站在院子裏越想越不對,哈族長和少主對這漢人的態度和以前大不一樣,任何對這漢人的處置,都要問過珍珠娘子,今天怎麽如此態度惡劣,居然要不給這漢人飯吃。

阿誠向左右看了看,對門口站著的小廝招了招手,給了那小廝幾個銅板道:“裏麵主人怎麽發那麽大火兒,早晨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兒?”

“看誠管家說的,這府裏寨裏那還有您不知道的。”那小廝嬉皮笑臉的道。

“混球,知道就好,說說吧,看你整天跟在主子身邊盡沒盡心,如果說的有不對之處,小心你的皮!”誠管家劈手給了這小廝一個不輕不重的耳光。

“這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隻是知道早晨少主和老爺一起吃的早飯,好像老爺和少主說了什麽,少主吃完飯就帶小的去了珍珠娘子那裏,兩人也就說了幾句話,然後少主就告辭回來了,然後老爺和少主就很不高興!”那小廝撓了撓腦袋,認真的想著道。

誠管家聽著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多半是從珍珠那起的頭兒,這就解釋的通了,現在唯一能左右他們蠻家兩位家主情緒的也隻有木屋裏住的那位了,想通了前因後果,誠管家也不再糾結,轉身出了院子,吩咐差事去了。

以後的幾日看著珍珠悠閑,其實內心恰似滾油煎,焦急的等著瘦猴的消息。

“娘子,三叔一家來了,帶著寶兒來了。”三順興奮的跑過來回話,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珍珠合上書,瞪了三順一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盞茶的功夫,珍珠就看到三爺爺和三奶奶滿臉疲憊的,帶著寶兒過來。這才幾天呀,三爺爺夫婦倆好像老了好幾歲,而且整個人一點兒精神都沒有,後麵跟著的寶兒也沒有往日水靈了,小臉依舊白皙,可缺乏了光澤,臉色都發鏽了。

“給三爺爺,三奶奶請安,今天您二老怎麽有空過來看看。鬆花,澄妮快點給三爺,三奶奶安坐倒茶。”珍珠對他們身後的寶兒視而不見,隻笑著跟她倆說話。

這張小木桌的標配是兩張椅子,按規矩,珍珠是要把主位讓出來的,於是她站到了一旁墜兒搬來的凳子旁,等三爺爺夫婦倆做了,她就坐在凳子上。

三爺爺夫婦倆並沒有坐下,而是掛著悲腔對珍珠道:“珍珠,我們也不知道寶兒犯了什麽錯,你就讓她回去了。自從寶兒回到家,就是吃吃不下,睡睡不著,見天坐在家裏哭,煩的我和你三爺爺什麽似的,我們也顧不上什麽體麵了,過來求你還讓她回來當差,隻要讓她回來,你怎麽使都行。”

“看三奶奶說的,三奶奶快坐,喝茶!”珍珠親自端了茶給三爺爺和三奶奶,再三請她們坐下說話。

寶兒爹娘垂頭喪氣的坐下,抬頭看澄妮在一旁站著呢,就道:“環兒也是,寶兒再不好也是你妹妹,你也不知道提點著點兒,你現在在娘子麵前有了體麵,怎麽就不知道拉巴一下妹妹,以前珍兒就不要說了,那孩子是個福淺命薄的,現在寶兒在你手下當差,你也這麽不聞不問的,可見是個沒人心的,總記著在家的時候她們對你的虧欠,沒記得你們姐妹一份情誼……”

珍珠聽了就一皺眉,這是要幹什麽,先不說澄妮在家的時候他們如何惡待她,就說現在,澄妮已經跟了自己,自然有自己打得罵得用的使得,怎麽當著自己的麵就教訓自己的人,這是來求情的態度嗎?

聽著聽著,珍珠就沉下臉來。一旁的寶兒也急的不得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娘怨姐姐做什麽,是寶兒沒當好差,沒服侍好娘子,與姐姐什麽相幹。我是娘子發作的,難道讓姐姐和娘子對著幹,駁了娘子的話不成?”

寶兒這麽一說,她娘就一愣,她爹立刻道:“要不說你娘老糊塗了,總做糊塗事,我們來就是想跟珍珠說,寶兒就是千錯萬錯你再原諒一回,看在我們老倆的麵子上,讓她還回來當差,以後肯定不會再讓你生氣為難,如果再有這麽一次,你就什麽都不說讓她卷鋪蓋回家,我們也絕不再來煩你。”說完,寶兒爹對著珍珠一躬到底。

“這是怎麽話說的,三爺爺可要折殺我了,讓我爹知道了又要說我不懂事。我是看寶兒那幾天沒精打采的,幹什麽都沒精神,喊她她也不應聲,要不就不見人影。你們二老也知道,我們住的地方本來就偏僻,附近經常有野獸出沒,前幾天石頭才打死一隻狼,寶兒一不在我們當時嚇的魂兒都沒了,這要是有個好歹,讓我怎麽跟你們二老交代,隻好讓她先回家,看看回家之後會不會有所緩解,並沒有說不要她了。”珍珠閃動著無辜的眼神看著寶兒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