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七章會診

吳公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剛進來的這些人,也不管進來的這些人是什麽表情,隻在桌子後麵坐好,道:“這次又是那位大夫給我診脈,想診脈就快些,我想清靜清靜,父親請你們來有什麽用,照樣是治不好這病的,如果能治好,現在家裏也不至於剩下我們這一老一小了,按我的意思,早就該絕了這治病請大夫的心思了......”

“哥兒,你和族裏別的人不一樣,你還年輕,你命好,說不定就能治好呢,可不要總說這喪氣話,算命的不是都說了嗎,你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你命中得遇貴人,之後吳家繁榮昌盛,光耀門庭都要靠著哥兒呢。”楊奶娘聽吳公子這麽說,立刻雙目含淚上前勸道。

珍珠怎麽聽著這話這麽耳熟呀,這不是和張頌一個批字嗎,看來這吳公子的命確實不錯,這病有戲。

“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和原來家裏得過這病的人不一樣,他們隻是腳爛腿麻,最後潰爛而死,而我一開始就先是全身潰爛,然後才有的肢體的潰爛越來越嚴重,我比他們嚴重多了,你卻說我卻能奇跡般的活下來,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吳公子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發起狂來。

“嘉兒,嘉兒——我的兒呀,你要疼死為父嗎?嘉兒——”隨著外麵幾聲帶著悲戚的喊聲後,吳老爺踉踉蹌蹌的闖進來。這吳老爺滿頭華發,一臉淚水,被一個兩個長隨架著,攙扶到椅子上,哭的泣不成聲。

“爹爹,都是兒子不孝。兒子不該讓你傷心,爹爹請你止悲,兒子錯了,一定好好配合大夫,好好調養身體。”吳公子從桌子後麵轉過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吳老爺跟前,費力的跪倒在吳老爺麵前,哭倒在他懷裏。這簡直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在吳家的認知裏,這個病一發作那就是九死無生。明明知道要死,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死,有時候等待死亡的恐懼大過了死亡本身。吳家兩父子麵對的就是這個情況。

“老爺,哥兒,都不要哭了,快不要哭了,說不定這張大夫一出手。哥兒的病就有救了呢,快不要哭了,坐好等張大夫給你診脈。”楊奶娘上前拉起吳公子,把他輕輕的送到座位上,拿帕子小心的給他擦著臉上的淚水還有滲出的黃色**。好半天吳公子才平複了心緒,伸出手來讓張頌診脈。

“這位張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知道張大夫在京城有什麽名頭嗎?就是看死不看生,神醫張頌,嗬嗬。隻要讓他看過的病人得的都是絕症,他每次都能給出準確的死亡時間,所以他雖然是同濟堂的坐堂大夫,但是找他看病的很少,除非有人知道自己確實的了不治之症。才會去讓張大夫給斷個生死,給個死期。”

“你閉嘴。你閉嘴,我兒子不讓他看了,不讓他看了,你也不要說了,楊媽診金加倍,請這張大夫出去,快出去!”吳老爺站起來,抖著手,指著張頌讓他立刻出去。

“爹,我得的本來就是絕症,你也不要諱疾忌醫,如果這位張大夫能給出個死期,我們也不用這樣日日飽受折磨了,也好過好以後的日子。”吳公子反而平靜的道。

“吳老爺,你怎麽如此性急,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麽就急起來,你做好了,好好聽我後麵的話。”珍珠被這吳老爺嚇了了一跳站起來道,看來這病人的玩笑是不能開的,以後一定要注意,“可是有個算命先生說,隻要張大夫看了第一個不死的病人,那個人就是他的大貴人,那他就時來運轉,變成看生不看死了。小女子不才,正是這位張大夫的大貴人,我是他看得第一個不死的病人,所以他早就變成看生不看死了,這次吳公子也一定時來運轉,九死一生的那一生都讓你趕上了,你就隻管好好聽張大夫的,把命交給他準沒錯。為了增加你的好運,他這次看診特地帶上我的,吳公子你這次運氣好到頂了,你還擔心什麽?”珍珠笑著對吳公子和吳老爺道。

“當真,此話當真?”吳老爺就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塊爛木頭,也不管這塊爛木頭禁得住禁不住,先抓住再說。

“吳老爺,這個老夫在京城確實有所耳聞,是以訛傳訛,還是真有其事,就要看令公子的了。”王禦醫突然插嘴道。

“是真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張大夫請你給我兒診脈,你一定要救救他,隻要您救活了,吳家就是您的了。”吳老爺撲通一下跪在張頌腳下。

“吳老爺,吳老爺你快起來,不是都說醫者父母心嗎?你什麽都不給我,如果我能治好令郎的病,那比得萬兩黃金還要讓我高興,我會盡力的,你快起來吧。”張頌立刻手忙腳亂的把吳老爺扶起來道。

吳老爺把頭點的跟雞牽碎米一樣,小心翼翼的請張頌坐下,趕緊給他兒子診脈。張頌這才把手搭在吳公子的那潰爛的手腕上,這讓在一旁拿著帕子要搭在吳公子手腕上的楊奶娘一愣,感激的注視著張頌。

在張頌診脈期間,吳老爺頭上的汗出了一層有一層,生怕一會兒從張頌口中得到那可怕的消息。張頌診脈出奇的長,一炷香的功夫才收回手,然後又讓吳公子脫了鞋襪,看他那幾乎爛的露出骨頭來的腳,屋裏立刻臭氣熏天,楊奶娘立刻把屋裏的窗戶都開的大了些。珍珠也不嫌髒的,跟著仔細認真的觀察了一翻。張頌看完立刻有一個媽媽端著清水上前,請他淨手。

張頌淨了手,吳老爺穿著粗氣問道:“張......張大夫,我兒子......”

“依我看,令公子身上的潰爛和腳上的潰爛不是一種病,身上的潰爛更像是皮膚病,皮膚上的病如此確實讓人很討厭,不過卻和性命無礙,隻是這腳上的病才最是要緊的。”張頌病沒有注意到吳老爺的心情,一邊思索一邊道。張頌的這句話一出口,屋裏的其他幾位大夫臉色就變了,張頌說的這些話,是他們分析研究了前邊許多大夫的藥方,最後這幾天才的出來的,沒想到張頌以來就診出來了,就憑現在這功力,不輸於他們屋裏的任何一位,不辱沒神醫的頭銜兒。

“哦,是......是嗎?那我兒子有救嗎,還有救嗎?”吳老爺急著問。

“有救沒救我也說不好,起碼近期好好調理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希望這段時間能找到醫治吳公子怪病的良方。”張頌道。

“好,那好,來人,去把東廂房收拾出一間了,給張大夫住。”吳老爺看張頌要說話,就道:“張大夫不用擔心同濟堂那邊,我會親自過去說的,張大夫在吳府期間,我每日付同濟堂十兩銀子的出診費,先生在這裏衣食住行都不用擔心,有什麽要說的就盡管跟我說,隻求張大夫和各位大夫能救了我兒子。”吳老爺不住的給屋裏的幾位大夫作揖打躬。

“張頌你就留下來吧,缺什麽我會派人給你送來的,尊夫人那裏,我也會派人通知的,你就答應吳老爺吧。”珍珠對張頌眨了眨眼。張頌早就對珍珠的決定服從慣了,現在雖然從金牛山回來了,可對珍珠的吩咐,他一點免疫力都沒有,聽珍珠這麽說,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不會缺東西的,吳府會都準備齊全的,衣服也不用帶了,家裏針線房的人會做了合身的送過來,張大夫隻管住下就行了。”吳老爺連忙道。對於能救吳公子性命的任何人,吳老爺都對他抱以最澎湃的熱情,盡自己所能,滿足那個大夫所有的要求,就是現在張鬆想要了他的命,說這樣吳公子立刻就好了,吳老爺也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生命,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珍珠現在考慮的是現在跟吳老爺說生意上的事兒,是不是合適,這有些不太好吧,此時吳老爺正心神搖曳,傷心不已,自己在說別的就顯得有些不人道了,算了,反正以後張鬆就住這裏了,她不愁見不到吳老爺,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是非今天不可。

珍珠留下張鬆,自己帶著晨生和哈飛他們回去了。三天以後,金陵城的蠶繭蠶絲的價格大戰拉開了它的序幕,隻是陳家和蘇家還有稍微大點的生絲行都有些不屑一顧,感覺這家生絲行的東家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想來個蚍蜉撼大樹,想和陳家蘇家兩個皇商對著幹,或者像扳倒他們這不是開玩笑嘛。蘇家的背後是南方的財團,陳家背後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劉家,皇後娘娘的娘家,這家生絲行這麽做,說出去大家都會說這是天底下最最好笑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