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王長子的百日宴,親自下詔舉國同慶。

左青鸞代表景國,早早的到了宴席上,正與其他幾個國家的使臣聊的不亦樂乎,那邊卻見到幾個清越的女官正在安排宮人,察看宮宴的細節之處。

“聽說,今天的百日宴,四大家族隻來了方氏、褚氏和楚氏。”趁著宮宴還沒開始,幾個使臣擠著坐在一處,名為交流邦交大事,實為打探小道消息。

“所以說蕭氏今日沒來?”天曆使臣詫異道。

“當然不來了,女兒才入陵寢,哪有心情來參加殺女仇人的喜宴。”另一人掩嘴說道,語氣中也頗為不忿。

“蕭王後真是可憐呐......”瑤光使臣歎道。

“哎,左大人,您怎麽不說話?”一直在滔滔不絕的天曆使臣,對左青鸞這位年紀輕輕的景國光祿大夫,似乎頗為關注。

他此言一出,惹得其他的幾國的使臣,都紛紛的看向左青鸞,於是左青鸞連忙將目光從遠處撤回,看向身邊的幾位大人,淺然笑道:“清越的酒太好喝了,光顧著喝酒了,還來不及說話呢。”

左青鸞一笑,幾國的使者也忙著陪笑敬酒。這一幕被遠處正在忙著指導宮人的原繡雲直直的看在眼裏,眉眼微斂。

一陣大鍾的響聲起來,殿內殿外忽而熱鬧起來。

“喲,宮宴就要開始了,幾位大人,我們就各自入座吧。”還是天曆的使臣,率先說道。左青鸞舉杯示意,然後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免感歎,果然天曆的大臣都和鳳執一樣,開朗健談的很。

清越王韓晉一手挽著夫人楚氏,身邊一個清秀的乳母嬤嬤懷中抱著一個繈褓,一群人簇簇擁擁的走入正殿之中。

因為王後新喪,側夫人楚氏便明目張膽的和清越王共同坐在了主位上,滿麵春風。

大殿之上的賓客大多都在對著清越王誇讚王長子,聰慧靈秀,麵容廣閣。唯有左青鸞和原繡雲二人,從始至終的都在盯著側夫人楚氏,那一雙豔麗的眸子,真真是像極了景幸華。

“恭賀王君大喜,恭賀夫人大喜。”敬酒前先道賀一撥,是宮宴的正常流程。左青鸞隨著眾臣參拜,臉上浮現著絲絲笑意。

有人屍骨冰冷躺在王陵,有人金玉環繞高坐鳳榻,這就是如今的世道,是非顛倒,含冤莫白。

美酒又新添了一撥,歌舞也一曲比一曲華美,舞娘們纖腰柔細,歌姬們嗓音纏綿,賓客們盡善盡美,宮宴的氛圍已經到了最高點。

左青鸞遙遙舉杯,對著遠處的一人,致意一禮。那人也微微頷首,作為回禮。

不知何時,一個清越的侍衛正湊在清越王韓晉的耳旁,稟告些什麽,左青鸞隻看到韓晉的臉色大變,重重的拍案而起。

對著身邊的人又吩咐了幾句,於是一群人擁簇著楚夫人和王長子,匆匆離了宴席。

這一場景,讓眼尖的各國使臣都紛紛僵住了臉上的笑容。

挨著左青鸞坐的天曆使臣,開口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夫人和王長子如此匆匆離席。”左青鸞麵上也疑惑,搖搖頭,表示不知。

“哎,這歌舞怎麽停了啊?”賓客之中,某個膽子大的率先嚷了一嗓子。

“這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麽歌舞都撤了,還來了許多護衛?”天曆的使臣更加疑惑了,眾人都已經站起了身,正看向身前身後的眾多護衛。

“清越王,您這是何意?”瑤光的使臣沉聲問道,莫不是參加個百日宴,還要被扣留在清越為質不成?但是又轉而一想,清越王此舉,不免是要與各國為敵,區區清越怕還是沒有這個膽子。

“諸位稍安勿躁,一點家務事需要解決一下,中斷大家的雅興了。”清越王韓晉笑容平靜,朗聲說道:“諸位請隨控鶴衛往內殿休息,待到事情解決,孤定當重開宴席,再為大家賠禮道歉。”

雖說大家都很不情願,但終究不能以寡敵眾,所以還是隨著清越的控鶴衛去到指定的殿宇,以觀後事。左青鸞隨著走到一半,中途被人一把拽了出去,就脫離了隊伍。

“是你?”左青鸞看著拽自己出來的原繡雲,冷眼說道。

“是我。”原繡雲輕聲說道。

左青鸞雖然心中一直怨恨著原繡雲背主叛國,但是當下,她更好奇清越王宮到底發生了何事?於是也顧不得從前的恩怨,瞥了一眼周圍昏亂的情形,急忙說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原繡雲鄭重說道:“蕭氏要清君側,率軍逼宮,控鶴衛已經悉數出動。”

“那關我們這些外國的使臣何事?”左青鸞不解。

“放心,清越王還不敢得罪列國,將你們送走隻是為了保護你們。”原繡雲解釋道。

“那你把我拽出來?”左青鸞更不解了。

“你又不怕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