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怎麽了？”席夢瑤看見這樣的場景，一時之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玉菡本來是一個有注意到鵝人，雖然平日裏看起來說話有些不著邊際，可也從不會如此失態。

她低聲問著，玉菡也不說話。

抬頭來看，就看見她滿麵淚容，看起來仿佛魂魄都要出體了。

席夢瑤本來還有些心煩，可如今瞧著她這樣子，倒是是讓人擔心，她也顧不上其他，忙安慰了幾句。

“好了，你有什麽事情不能說的，非要這樣？快起來。”

她說著也盡可能，語氣溫柔的開始詢問情況。

玉菡這時候也不知怎麽了，隻看見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聽見這話也仿佛充耳不聞一般，抓著她的衣袖，不停抽噎著，那模樣似乎是不將自己哭死不罷休一樣。

“好了！”

席夢瑤到底不是性子柔和的人，也忍不住厲聲喝了一句。

這果然比較有效果，就看見玉菡一愣，接著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什麽。

可很快，席夢瑤就發現這人好有點兒晃神，精神狀態不好不說，而且說話也有困難。

她溫言勸了兩句，對方似乎也沒有認真聽，席夢瑤隻覺得這個人心裏一定藏著什麽事情沒有跟她說。

不過，這時候她也問不出什麽事。

想著，席夢瑤也不囉嗦，捏著她的肩膀抓著她，把人拎起來之後，塞進了屋裏。

她將人按在椅子上做好之後，才歎了口氣說道：“你有什麽事情，現在外麵沒有人能夠聽見，你趁現在說罷。若是再晚些時候，恐怕我也沒時間了。”

她說著，也可以倒了一杯熱茶。

現在天冷的快，把水倒出來之後，基本已經變溫了，席夢瑤也沒管將杯子塞在了玉菡手中之後，就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想要質問什麽，可你現在這樣子到底也是讓人擔心不是。”

玉菡聽見這話才後知後覺的回過頭來，她還抽噎著，仿佛完全沒有從那種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

緩緩喝了一口水，這才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在屋內了，她似乎還有些詫異。

席夢瑤也沒有跟她解釋，隻是坐在一旁，臉色嚴肅的看著她。

看了半晌，才看見她回頭過來看著席夢瑤，又是盯了良久，眼中才蓄滿了淚水，但是這一次，她到底沒有像先前一樣丟臉的哭出來。

忍了很久，她咳嗽了一聲之後，勉強穩住了自己的呼吸，接著才低聲說道：“若是王妃肯幫我這一次，我定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你就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的了，既然有事情那就說出來，說出事情，我才能看看能不能幫你。”

席夢瑤可不是什麽傻白甜，不會一時衝動就承諾什麽。

更何況，玉菡背後還有些事情，是她自己沒有調查清楚的。

隻是如今看來，這人說不定是有了矛盾，疑惑是有了別的陰謀……

玉菡一直看著她，她卻不鬆口，隻是搖了搖歎息一聲：“我可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這話不深，玉菡聽得明白。

她臉色蒼白的點著頭，沉默著，仿佛是在想怎麽解釋一般，又是安靜了片刻。

席夢瑤在一旁安靜的等著，但這一次她沒有等太久。不過喝了兩口茶的功夫，玉菡就再度開口。

這一次，她的語氣堅定了不少。之前的那種不安和慌張，被她強行按了下去，可語氣到底有些扭曲。

“其實，我並不是從小在丞相府中長大的。王妃應該也知道……我出生在京城旁邊有一個極為貧困的鄉村名為玉珠村……”

玉菡說這語氣到底也是有些沮喪。

席夢瑤沒有安慰，隻是點了點頭，這村子她是知道的。原本是一個在兩座山丘之內的小平地，因為地勢到底算是比較寬闊，而有人就過去了。

隻不過，因為那裏沒有溪流，灌溉隻能靠人力抬水過去，故而種地比較困難。

那裏有著幾戶人家，常年貧困，很多都來過京城中乞食。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幺蛾子，每一年那裏都會出現一些聳人聽聞的壞事。

大約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

鬧鬼、探子、瘟疫……傳言層出不窮。

盡管那個村隻有實際戶人家，銀錢也不多，可是所遭遇的事情，卻是富貴人家最喜歡閑話的。

傳來傳去，也逐漸傳到了他們這些素來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家小姐耳中。

席夢鴿尤其喜歡聽這些故事，每次同人說完了之後，都還要嘲笑幾句。不過，她倒是不知道，玉菡竟是從這個村子裏出來的人。

玉菡說了一句之後，看席夢瑤的臉色，一看便知道她是明白了，她也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其實我們這個村子裏，所有遭遇的事情也不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那個樣子。”

出了幾次大事之後，就有人專門來我們這裏挑選一些適齡的孩子去培訓。

她們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訓練，基本上都是十來歲的孩子，都沒有長開，也不知道什麽是是非非的，一開始過去還以為是好事情，因為能吃飽。

最開始隻是玩耍，可是後來才逐漸發現，哪裏的殘忍。

她也忘記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不再隻有，一群人都被關在一個院子裏麵，每天訓練。

之後訓練，越來越繁重。

可是這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一開始他們並沒有察覺到這些事情，對他們自己的影響的，到後來開始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逐漸變得冷血與麻木。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記不清楚自己父母兄弟姐妹的樣子。

“其實跟我過去的一起還有一個哥哥，可是我到現在已經想不起他的樣子是什麽了。”玉菡說著，眼淚又不禁開始流了出來。

席夢瑤見狀也是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們被訓練之後，就被派去各家府邸，做暗衛了嗎？”

她本以為如此，不想，玉菡聽到這話之後，臉色卻又是變了幾遍，之後才放棄一般的歎息一聲，最後看著席夢瑤，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