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一想起那柔弱的麵孔,就心神煩悶,不由又想著公主,雲貴妃也是公主和親而來的,雖說雲貴妃母國南國,比林國要小上一些,可這氣度卻著實大方。

而且她雖非他親母,卻就對他如此好。

宋乾也唯有在此人麵前放下了戒備,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雙手接過茶,自己不喝卻又奉與貴妃:“母親不要為兒子操勞了,兒子有手有腳自己能做的。”

“可不能說這話。”

雲貴妃微微蹙眉:“你我母子二人,如今雖是相依為命,可你是皇後嫡出,身份尊貴,萬不可做這樣事情。”

“兒子不過是對母親這樣而已。”宋乾不以為然。

雲貴妃眼神一轉,微微勾著唇角,低頭笑道:“也是,既然我是的母親,定然為你思量周全,你說的沒錯,這公主不能放給靖王。”

說罷,她低頭思量片刻有抬頭。

“這樣……明日皇上定會在朝堂上問起,你稍稍反對,看看靖王的態度,但也別太過,皇上那邊,我回去周旋。”

“是!”

宋乾大喜,連忙拱手,雲貴妃這時候卻拉住他,說起了家常。

“你兩個哥哥都沒養活,三個弟弟,兩個胸無大誌,另一個年紀尚小不成器,母親的指望你能當太子呢。”

宋乾連連點頭笑道:“母親這話說了多次,兒子自然明白,這也是兒子所想的!”

雲貴妃這才露出了個笑容,兩人說了些其他,再無話後,她命宮女伺候宋乾,在偏殿歇下。

等人走之後,雲貴妃那慈愛的笑容,卻消失了。

她望著那不斷跳動的燭火,深深的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

早朝原是最無趣的,可這一日卻是熱鬧非凡。

“公主再過一月就過來了,靖王,你可要好好準備。”皇上才坐上龍椅,便立刻提出了和親的事情。

宋崇景本不想來,隻怕皇上在他不在的時候,就敲定下這事,無奈也隻能帶上前來。

如今看皇上果然提起這事,他上前一步,冷聲道:“皇上贖罪,臣弟不敢苟同此事,和親乃是下策,請皇上三思!”

“下策?”皇上冷笑,“那你說說,何為上策!”

“如今我軍大勝,士氣正旺,定該一鼓作氣,攻下林國下邑、三從二城,而非接受這樣的和親條件。”宋崇景說罷,就從袖中拿出地圖:“這二座城池,其中三從城溝通處於大慶、林與月氏三國要地,若得下,至此一地,一年利潤便能得去他林國送來的一切。”

“嗬,你到算得清楚。”皇上聽後,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哼一聲:“你也說要一年才能賺回,那你打仗的支出呢!”

“如今國庫充盈!”

“靖王,國庫是朕的國庫,充盈與否,朕比你清楚。”

宋崇景不服,正欲說話,宋乾見狀,卻上前來:“皇叔,你是一個武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這和親休戰,讓百姓休養生息,來年百姓多繳農稅,定然比你一座城池更對我大慶有好處。”

“乾兒此言不錯。”皇上欣慰。

宋乾見狀,也忙拱手:“不過,關於和親一事,兒臣覺得卻不必將公主嫁給靖王叔,王叔此時就反對了,將來公主過門,若是受了虐待回去告狀,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便不該讓她來!”宋崇景打斷他。

宋乾更不是讓,二人竟在朝堂辯論上了。

皇上皺眉,隻覺得頭痛,見二人愈演愈烈,竟是有些收不住,而大臣們卻是紛紛後退,不敢上前爭辯,更是不悅。

“夠了!靖王,此事朕心意已決。”

“父皇,不可!”宋乾一聽,嚇了一跳。

皇上卻不是有些不悅地看著宋乾:“乾兒,你如此反對,難道你想娶那公主?”

“這公主本……”宋乾險些說出心思,可猛然回想起雲貴妃的交代,又改了口道:“公主身份尊貴,本該有更合適的人選。”

“哼,”皇上就像看透了什麽似的,隻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才大婚,就不要把心思放在這裏了。”

說罷,他竟拂袖而去。

一場朝堂辯論,最後就是這般,不歡而散。

宋崇景也不退,隻是看著宋乾,微眯起眼睛,冷聲道:“三皇子應當明白,和親一事,原本就不該答應。既然你也認為,公主不願意嫁給我,為何不一定反這事。”

“皇叔說笑了,父皇決斷,我不敢有異議。”

“你方才可不是如此。”宋崇景隻看著他,眼神深邃,似要將他看透。

宋乾心中一驚,不在這事上辯,隻是所有所思的,感歎:“皇叔不想和親,莫不是希望給自己身上再多添些戰功罷。”

“戰功算什麽,為國為民,所有所需,我自當頂上。三皇子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大慶的皇子,也當同我一樣,為這江山著想!”

宋崇景不退,說完這一句後,也不等他再說,轉身便走。

“那也是我的,與你一個王爺有何相幹。”宋乾暗自咬牙,最終也隻有將這句話吞在了肚子裏。

他憤然離去,不想金殿之外,一個人攔住了他。

席丞相聽見了宋乾與靖王的談話,本想離開,卻也不由頓住了腳步。

他回過頭,望著那三皇子,皺了皺眉頭。

他女兒這才嫁過去沒多久,怎麽看這樣子,三皇子的眼睛卻已經落在了鄰國的公主身上,若是公主嫁過來,定然不會為人妾侍,那席夢鴿……

想了想,他攔住了宋乾,低聲道:“這三皇子,不知今日可否有空,來府中小敘?”

宋乾心中煩悶,原想拒絕,可一見是丞相,也微微怔住。

雖說他心中已是著眼於鄰國的資源,可如今手中握著的,也不容有失。

想了想,他便笑:“嶽父相邀,小婿哪有不去之理。”

丞相一聽,心下稍安,這才微微點頭,鬆了一口氣,他轉頭也想請靖王,但宋崇景卻早已離開。

他歎息了一聲,隻搖頭,心裏不禁開始盤算,這一次與三皇子聯姻,究竟是好是壞。

宋崇景原本傷就沒好,如今撐著上朝,又被這樣氣了一次,傷口卻隱隱作痛起來。

走在長街之上,他更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皇上,真的是讓人頭疼。”

無端行知一小巷,他往前走著,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這裏倒是眼熟,似乎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