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天順帝看了皇後一眼後道:“皇後,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那根簪子從何而來?你是否有見過明雲端?”他最恨宮裏的女子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爭寵,皇後在他的眼裏還算高潔,沒料到竟也如此不堪!

皇後咬著牙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臣妾自從在賞菊宴見過明雲端之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這根簪子的確是從喬妃犯案現場子撿到了,其它的事情臣妾實不知情!皇上若不信臣妾的話,可以去問禦林軍統領,這根簪子是他拿給臣妾的,臣妾看著眼熟,所以才來找世子妃。”

“若如此,你手中香包裏的香料從何而來?”天順帝冷冷地道:“問禦林軍統領?依朕看,這個就不必問了,他對你可比對朕還要忠心得多。”

禦林軍首領原本想為皇後說句話,天順帝這麽一說,他頓時心裏直打鼓,忙跪在地上道:“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半點二心,因為忠於皇上所以才對皇後的吩咐盡心。”

天順帝聞言冷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皇後的眸光深了些,她看著天順帝道:“如此說來,皇上是對臣妾起了疑,寧願信世子妃也不願意信臣妾嗎?”她的眼裏滿是淒愴,眸光裏無限感傷。

天順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朕隻信事實。”

皇後咬了咬牙,天順帝又冷著聲道:“方才朕就在隔間,你們說的話也全聽了七七八八,皇後,你這根簪子的來曆隻怕沒有那麽簡單吧!你當真讓朕失望的緊!”

皇後的眼裏滿是淚光,天順帝將頭別至一側道:“你不必在朕的麵前裝出這副可惜兮兮的樣子,朕極不喜歡!”他一直不太喜歡女人哭,他心裏本煩躁,再看到皇後這副樣子便更加的煩躁了。

皇後輕輕吸了吸鼻子,天順帝卻又對明雲裳道:“世子妃起來吧,這件事情朕會徹查,給你一個交待!”

“多謝皇上!”明雲裳輕聲道,她的話一說完,鬱夢離便將她扶了起來。

皇後的眸子裏卻已滿是傷痛,她以前以為她在天順帝的眼裏是個特別的存在,如今看來,她從頭到尾什麽都不是,天順帝隻所給她皇後之位,不過是覺得她舒心,而她若是連舒心這個感覺都不能帶給天順帝的話,那麽她就什麽都不是了。她的眸光流轉,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天順帝的眸光一凝,然後緩緩地道:“來人啦,把皇後給朕帶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從房間裏出來!”

禦林軍統領跪下來替皇後求情道:“皇上,皇後娘娘隻是想為皇上分憂,還請皇上從輕處罰!”

天順帝冷一聲道:“誰也不許求情!你自己也好自為之!”他的話一說完,一掀袖袍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雲裳和鬱夢離忙跪下來行禮,天順帝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停了下來,他往回走了幾步後看著明雲裳道:“世子妃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明雲裳心裏一驚,卻極為鎮定地道:“臣女曾與世子一起上殿麵過聖,皇上能覺得臣婦眼熟,實是極為正常之事。”

天順帝的眸光幽深,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站在那裏沉呤半晌之後道:“抬起頭來!”

明雲裳心裏直打鼓,卻也依言把頭抬了起來,她麵色膜黃,那雙眼睛裏因為含了淚倒有三分悲痛之色,那雙眼睛並沒有他所想要看到的智慧之光,天順帝的心裏難掩失望,當下不再出聲,扭頭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順帝走過,簾子落下,明雲裳輕輕籲了一口氣。

鬱夢離將她扶起來道:“你沒事吧?”

明雲裳輕歎一聲後道:“我沒事,隻是今日倒真是被嚇了一大跳,皇上還真能折騰。”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後輕聲道:“別怕,這件事情已經鬧成一團糊了,短期內皇上是分不清是非對錯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皇上今日看到秦解語殺人的手法,心裏隻怕已起了疑團,他也是個怕死的人,明日應該會離開這裏回宮,他一走,我們便也可以回去了,這一場算計他們隻怕已沒有出招的機會了。”

明雲裳輕應了一聲,這一次來這皇家狩獵場可以說是精彩絕倫,這一環扣一環的殺機自也是妙趣橫生。隻是蘭陵王和容景遇這一次都極為安生,倒也有些異常。

秦解語抱著餅子從房梁上跳下來道:“皇帝和皇後真不是一般的討厭,你們怎麽能忍受得了!”

明雲裳淡淡一笑道:“事已至此,能不能忍受都得忍受。”

秦解語的眸子裏滿是不屑,卻又不緊不慢地道:“我剛才真想從梁上下來,一刀將那皇後給劈了。”

明雲裳一點都不懷疑秦解語的能力,當下隻得道:“她若是真的死在我們的房間裏,隻怕我真的會惹上天大的麻煩。”

秦解語想了想後道:“那要不要我讓她無聲無息地死在自己的房間裏?”

“如今怕也不成了。”鬱夢離在一旁道:“我們才和皇後吵過架,若是她就這樣死在自己的房間裏,依著皇上多疑的性子,隻怕會疑心是我們做的,再加上容景遇的煽風點火,隻怕事情會變得更加的麻煩。”

“如此說來,倒是我下手太晚了。”秦解語咬了一口大餅後道:“早知道如此的話,我之前就一刀將她給剁了,也好省下這一堆的麻煩事。”

明雲裳對於秦解語的謀劃也甚是佩服,隻是覺得像皇後那樣的人,的確是死了比活著省事,她的心裏對皇後也起了殺心。

她淡淡地道:“阿離,皇後對你可當真不一般啊,她方才進來的時候看你的樣子,我可是瞧見了。”

“那又如何?”鬱夢離反問道。

明雲裳聳了聳肩掀了掀眉毛道:“是不能如何,但是我真的討厭她。”

“我以前還對她留了一分同情之心,如今卻覺得她的確不能留了,今日是不能殺她,但是往後我們可以尋機會下手。”鬱夢離輕輕地道。

他想起和皇後初識的情景,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時光能改變一切,昔日裏那個清潤秀雅的女子,如今早已沒有往日的樣子。縱然時間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嫻雅的影子,她卻已變得極度的麵目可憎。

明雲裳聞言隻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皇後這一次在她的手上栽了跟頭,隻怕會更加的恨她,今日裏兩人已將那層窗戶紙捅破,往後隻怕更多的針鋒相對。皇後上次害得許嬪失了龍子都有機會再爬上來,今日裏這件事情縱然會令天順帝極度不悅,但是依著皇後的本事,隻怕還是能再爬上來。而今日的她卻並沒有太多的能力去對付皇後,她的心裏一時間又有些不是滋味。

秦解語再啃了一下大餅後道:“其實很多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麽麻煩,她可以栽髒,我們也一樣可以。”

明雲裳聞言眼睛一亮,秦解語一邊啃著大餅一邊緩緩地道:“那個許嬪不是死了嗎?我方才拔下了皇後左邊的一支簪子順便插到了許嬪的後腦之中,他們不是要驗屍嗎?應該能找到。”

他這一句話說得漫不經心,卻讓明雲裳和鬱夢離都瞪大了眼睛。

秦解語見兩人齊齊看著他,他微微皺眉道:“怎麽?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嗎?”

明雲裳笑道:“解語,你何時有了這樣的心機?”

秦解語奇道:“這算得上是心機嗎?”

明雲裳抿了一下唇,秦解語卻又道:“說到底還是你太笨!一些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也看不透!做事也蠢到家了,隻會被人欺負!”

秦解語已經很久沒有說這樣的話了,明雲裳此時聽到,依舊感到哭笑不得,她何時成了一個蠢到家的人呢?她輕輕掀了掀眉毛,知道有些事情和秦解語永遠不要爭辯。

鬱夢離聞言卻笑了笑,然後輕輕搖了搖頭,秦解語的思維方式其實是極為直接的,有的時候甚至還簡單的很,可是就是這樣的簡單,反倒讓人更加捉摸不透。他和明雲裳久在算計裏討生活,什麽事情一想都會想得比較複雜,倒不如秦解語的簡單實用。

鬱夢離微笑道:“解語若是將這件事情做下,往後我們可就有好戲看了,皇後這一次是注定要倒大黴了。”他的眸光幽深,卻又含有幾分嘲弄,皇後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皇後沒有主動去害明雲裳,沒有想到這個栽髒的法子,依著秦解語的思路,怕也斷然不知道該如何對付皇後。

而這樣的事情,普天之下,怕也隻有秦解語一人可以視那些禦林軍如無物,然後采取最為簡單而又直接的行動。

秦解語懶得理他,身子一晃,便又消失在屋子裏。

玫瑰一直在旁聽著幾人的對話,並沒有插一句嘴,她望著秦解語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怎麽也尋不到秦解語的蹤影,他就如在房梁上消失了一般,可是玫瑰卻又知道秦解語其實就在房梁之上。

天順帝回房之後心情更加的暴躁,心裏也更加的不安,皇後的法子,反倒讓他的生出了更多的擔憂。雖然他知道鬱夢離不會借此生事,但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君臣之間怕也會產生嫌隙。

天順帝伸手揉了揉額頭,他原本想借這冬狩之期除掉蘭陵王,沒料到卻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這些事情件件樁樁都是挑釁他的權威。

天順帝的眼睛微微地合上,卻又想了許嬪死時的樣子,他的心裏一時間有些難過。如今在後宮,皇後再也不能給他安寧,而許嬪又去了,後宮裏讓他想念的女子並不多。

他突然想起了明雲端,如今怕也隻有那個女子才能讓他享受到歡愉。隻是那個女子卻始終隻是一件玩物罷了,也不能讓他上心。

隻是他一想起明雲端,便又莫名的想起明雲裳來,他初時尚不太覺得,可是此時這番一想,便又覺得這兩人還真有那麽幾分相似,隻是一個嬌嫩如花,另一個卻已枯萎。

天順帝這段日子也常去明雲端那裏,他一直覺得她和他最初相識的女子好像有些不同,那雙眼睛裏沒有他想要的靈動,她的眼裏不管他什麽時候去,都隻能看到憂傷。

天順帝輕輕甩了甩頭,正在此時,張公公走進來道:“皇上,許嬪經太醫檢查過,被人正麵刺了幾刀,刀刀都是致命的。而太醫還在她的後腦發現了這個!”他的話一說完,便呈上一根足金的簪子。

那根簪子天順帝是認識的,皇後素來儉樸,不太喜歡誇張的步搖和鳳冠,若在平時,皇後是極少戴鳳冠的。今日裏冬狩,也算是正式的場合,皇後今日與他一起來的時候,頭上除了鳳冠之外,隻戴了一根發簪,當時出發時,皇後就坐在天順帝的身側,天順帝看到了她的那根發簪。

天順帝的臉色當即大變,然後冷著聲道:“她好大的膽子!”

張公公自然是知道天順帝的意思,當下也不敢多言,隻是退在一旁。

天順帝卻並不理會張公公,而是大步走到了皇後的房間,他走到門口時臉上的表情卻又突然有些轉變,那些怒氣淡了不少,嘴角邊還含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皇後見他一來,忙起身迎駕,天順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起來吧!”

皇後一時間也不知道天順帝想要做什麽,當下隻得輕聲問道:“皇上可是來斥問臣妾的?臣妾自知今日裏行事太過,請皇上責罰。”

天順帝卻並不接她的話,而是看了看她的發,卻見她頭上的發簪早已不見,他的眸光裏便有了一分寒氣,他卻又笑著問道:“皇後今日裏頭上除了鳳冠之外,竟是一件首飾都沒有,實是儉樸得緊,當真有一國之母的風度。”

皇後聽到他這樣的表揚心裏發毛,她輕聲道:“謝皇上誇獎,而今四處災荒起,後宮裏能節省一些便是一些,那些首飾,原本也非臣妾所好。”

天順帝的手指頭輕輕敲了一下桌麵,屋子裏很靜,他這一敲,便顯得有些響,皇後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卻依舊鎮定的坐在那裏。

天順帝微笑道:“皇後當真是有心了,隻是天下間的女子,又有哪個不喜歡這些珠寶玉佩?”

皇後低低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天順帝看了她一眼後又笑著問道:“今日裏朕與你同來的時候曾見你的發上還有另一根發簪,不知道如今那根發簪何在?”

皇後聽到皇帝這麽一問,便伸手去摸頭上的發簪,這一摸自是摸了個空,她微驚道:“許是今日裏驚慌,不知道將那發簪遺失在哪裏了。”

“可是這一根?”天順帝含笑問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裏取出一根發簪來,他的眸子卻已變得冷如寒冰,一個人的頭上少了一根發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皇後此時的樣子,就明明白的表示她不知道發簪丟了,那表情是那麽的真實,若不是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隻怕都會被皇後騙了過去。

天順帝的眸子裏寒氣更重了些,他與皇後成親數載,對皇後一直還算信任,因為在他的眼裏,女子是很難成大事的,沒料到這個女子的心機竟是如此之重,以前的淡定和從容隻怕也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天順帝這麽一想,臉上的笑意也更多了冷意。

皇後何等敏感,很快就察覺到了天順帝的異常,她一時間心裏打鼓,卻又猜不透天順帝的心思,不明白這根發簪到底有何用意,她隻能如實答道:“正是這一根,不知道皇上在哪裏找到的?”

天順帝淡淡地道:“皇後做事素來極為細心,朕甚是佩服。”

他這一句話皇後聽來更像是沒頭沒腦,她輕聲問道:“皇上……”

天順帝的眸光卻一片冰冷,他緩緩地問道:“你和許嬪近日好像一樣不和。”

天順帝一說到許嬪,皇後的心裏警覺更高,她輕聲道:“許嬪誤會臣妾害死她腹中子,對臣妾一直存有怨念,所以一直有些產避著臣妾。”

天順帝看著皇後道:“依皇後的話,是許嬪針對皇後呢?”

“臣妾不敢。”皇後輕聲道:“上次許嬪小產的事情真的和臣妾無關。”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那德妃呢?是不是也和皇後無關?”

皇後麵色蒼白,天順帝又淡淡地道:“朕本覺得後宮裏的那些事情實不需要朕費心思,所以很少過問,可是上次許嬪小產,德妃自盡,朕便派人細細地查了一下後宮裏情況。皇後猜猜看,朕查到了什麽?”

皇後的麵色更加難看了,卻依舊淺淺地道:“臣妾愚笨。”

天順帝冷笑道:“你哪裏愚笨,一直將朕玩弄於鼓掌之間,也真虧了朕對你一直信任有加,可是你做的事情卻讓朕寒心。”

皇後微愣,天順帝又道:“之前鬱夢離麵前朕不好細說,因為你是朕立的皇後,所以萬事要給你一點麵子,因為你若有錯,就必有朕的失查!”

皇後的眸光深了些,天順帝緩緩地道:“你在後宮拉幫結派,排擠那些和你不是同一戰線的妃子,這是女子的爭寵手段,朕也不就不過問了,可是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竟敢和朝臣有所關聯,那個人還是朕的兄長!”

皇後一時間不知道天順帝如何知道她與容景遇之間的事情,頓時麵色大變,她陡然想起了鬱夢離曾對她說過的話:“你最好好自為之,否則我能將你扶上皇後寶座,也必能將你拉下皇後的寶座。”

天順帝的眸子裏寒氣更重,他伸手大力捏著皇後的下巴道:“皇後,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後啊!”

皇後吃痛,眸子裏頓時便有了淚水,她一直認為她是極聰明的,也認為天順帝雖然多疑,但是卻也是個蠢的,不想天順帝竟對她的事情如此了解。而鬱夢離也真是狠,怕是已經對她起了殺念,想要將她除去了。

皇後的心裏滿是不甘,她一向行事小心,不想今日裏卻功虧一饋,她不過是想讓鬱夢離不要小視她,沒料到她的做法已經惹怒了鬱夢離。

皇後求饒道:“皇上饒命!”

天順帝冷冷地道:“皇後,你這樣做對得起朕嗎?”

“臣妾隻想為皇上分憂,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容太傅出的主意。”皇後為求自保,便將所有的一切一部推到了容景遇的身上。

天順帝冷笑道:“容景遇,果真是容景遇!”

皇後聞言頓時眼裏滿是驚懼,她原本以為天順帝這樣說話,必定是早已知曉了一切,沒料到天順帝也不過隻是得了極少的消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猜的。

皇後頓時大恨,知道她著了天順帝的道了,也知道這個皇帝並不如她想像中的那麽蠢。

皇後輕聲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絕無半點私心!”

“閉嘴!”天順帝冷著聲道:“你先是讓許嬪小產,而後又殺了許嬪,朕的好皇後,你的手段還真是狠啊!日後是不是連朕也要殺?”

皇後聞言大驚道:“皇上,臣妾沒有殺許嬪!”

“事到如今,竟還敢抵賴!”天順帝冷冷地道:“你方才不是一直在問這根發簪朕從何得來嗎?如今朕就告訴你,這根發簪是朕從許嬪的後腦中找到的。太醫說那處穴道叫玉枕穴,人死之時若是被人封住了那條穴道,死了之後也不會超生!”

皇後的眼睛頓時瞪得極大,眼裏滿是懼意,天順帝又一字一句地道:“許嬪身家清白,在宮中待人還算不錯,從來都沒有與人接過怨。隻與皇後你有隙,這件事情若不是你做的,朕還當真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做下這樣的事情來!”

皇後聽到這裏,頓時明白不管她說什麽天順帝都不會相信,而她越是求饒反倒會越引得天順帝加倍討厭,而這件事情發生到這一步,別人是將一切都算計好了,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逃脫。

她輕聲道:“臣妾知道此時不管臣妾如何辯解,皇上必定不會信臣妾。隻是辰兒尚小,懇請皇上看在辰兒的份上,不要殺了臣妾!”她知道,隻要她還活著,就還有機會扳回來,所以如今先想法子保住小命再說。

天順帝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素來後宮裏的女子若有生養,生母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他也不好殺之。

他拂了拂袖後道:“你放心好了,朕不會要你的命!隻是你也太讓我失望了!”

“皇上,縱然許嬪是我殺的,是因為我恨她所以才取她的性命,可是喬妃卻死因不明,隻怕和世子妃脫不了幹係。”皇後輕聲道。

“這件事情朕自會查明。”天順帝冷笑道:“你就好好在這裏反思吧!”

他的話一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皇後伏地送天順帝離開,天順帝走後,皇後的眸子裏便滿是惡毒,她對天順帝並不有什麽感情,所以無論天順帝怎麽對她,她都不會覺得難過。

可是她幫了鬱夢離那麽多,鬱夢離卻要置她於死地!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她的眼眶微微紅了紅,手再度握成了拳頭,由於握得太緊,她指節都已被握得發白,指甲嵌入肉中,她都沒有一點感覺。

隻是眼下她身處逆境,若是在天順帝那裏失了寵,往後她在皇宮裏的日子也就越發不好過了。她想起那深重的宮閨,她走到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皇後想起她當年進宮時的初衷,如今卻和鬱夢離越行越遠了,上次的事情她不過是想告訴鬱夢離,天底下以配得上他的人隻有她一個,沒料到卻惹得鬱夢離對她生了恨。這一來一往的交手之中,兩人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他心裏討厭她,她也對他生了恨。

天順帝走出去之後,心裏的疑雲倒也更重了一些,錦兒是他和許嬪商議用來設計陷害蘭陵王的,可是許嬪卻被皇後給殺了,因為這一場誤打誤撞,倒為蘭陵王脫了罪,這件事情因為皇後的插一腳而毀了他全盤的計劃,他又如何能不恨皇後?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然後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心裏卻又有更多的疑雲,許嬪和錦兒的死他是如今算是知道誰是凶手,可是喬妃卻又是誰殺的?而廚房裏那滿地禦林軍的屍體又是怎麽回事?他倒更加想不明白了。

天順帝問道:“如今已是幾更天呢?”

“回皇上的話,已是三更了。”張公公答道:“天色已晚,皇上還是早些休息為佳。”

天順帝輕聲道:“今夜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朕如何能睡得著?”

張公公低低地道:“皇上明日一早便回宮吧!”

天順帝看了張公公一眼,沒有再說話,正在此時,卻聽得一旁的房子裏傳來了女子的慘叫聲。

天順帝大驚,忙朝前奔去,張公公立即大聲道:“來人啦,護駕!”話音一落,數十個禦林軍便圍在了天順帝的身邊。

天順帝怒道:“朕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敢如此生事!”說罷,他一把拔開禦林軍大步朝前走去,張公公忙跪在他的麵前不讓他前行,他一腳便將張公公踢開,然後大步走了過去。

張公公見勸不住他,隻得匆忙跟了過去,房門被打開,那是天順帝另一個妃子良妃的住處,他走進去一看,卻見良妃的宮女一臉驚恐,而良妃的身上已滿是鮮血。

天順帝暴怒道:“發生什麽事情呢?”

“回皇上的話,良妃娘娘小產了!”宮女玉兒答道。

天順帝怒道:“從未聽過良妃有孕的消息,又發何小產?”

“上次許嬪娘娘小產之後,良妃娘娘便有了身孕,隻是娘娘怕出現許嬪娘娘那樣的事情,於是便一直瞞著,想等到胎盤穩固之後再來上報皇上和皇後娘娘!”玉兒輕泣道。

天順帝心裏頓時又有了三分火氣,當下便又問道:“好端端的如何會小產?”

“奴婢也不知道。”玉兒輕聲道:“今日裏良妃娘娘過來時原本就覺得不是太舒服,怕是動了胎氣,又怕叫太醫來診脈會驚動皇後娘娘,後來見世子妃也動了胎氣,曾太醫給她開了安胎藥,當時奴婢見那藥沒有倒完,便偷偷的倒了一碗給良妃娘娘,不想喝下去之後娘娘便覺得更加不舒服了,奴婢也沒有法子,原本想去告訴皇上的,可是今日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娘娘不讓奴婢給皇上添亂,所以一直沒有上報,沒料到……沒料到……”

她說到這裏便哭了起來。

天順帝的心裏倒更加的煩躁,當下大怒道:“還不快去傳太醫!”

朱太醫很快就到了,他把完脈之後直搖頭,然後忙給良妃施了針,不想針還未施完,良妃便大出血,他使盡法子血也沒有止住,到第二日天明之際,良妃由於失血過多而亡。

天順帝聽到朱太醫的話後暴怒道:“隻是小產而已,怎麽可能會連良妃的命也要了!”

朱太醫嚇得不輕道:“回皇上的話,良妃娘娘喝下的那碗藥非同小可,微臣方才替良妃娘娘把脈的時候,也查看了那個藥碗,那藥碗裏有一種極為特殊的藥,名喚易子香,那是極為陰毒的藥,但凡有孕的婦人服下,輕則胎兒不保,重則血崩而亡,娘娘又是直接服用的那種藥,那藥的劑量還不小,所以微臣就算是盡了力,也斷然保不住娘娘!”

天順帝怒道:“易子香,哪裏來的如此狠毒的東西?把煎藥的人給朕帶來!”

張公公答道:“奴才已經查過了,今日世子妃動了胎氣時,那藥是曾太醫親自煎的!而曾太醫已被皇上處死。”

天順帝咬著牙道:“他真是該死!”

朱太醫輕聲道:“若是一鍋裏煎的藥的話,隻怕世子妃那邊也有不妥,隻是世子妃如今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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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帝一早,來到張公公府第。

天順帝喝第8碗茶的時候,張公公打著哈欠,來到客廳:“我說天順,你這人真沒勁,一大早的,不讓人睡覺,忒缺德。”

天順臉紅道:“那個,張公公,啊不,皮特兄,是這樣,我打聽過了,聽說,當**大群裏分男人,是把我分給繁星,嗯,就是小星星,說是贈一賠一的,說是讓咱倆一同伺候小星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