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雲裳聽到紅依的話後站在那裏不動,紅依輕聲喚道:“相公!”
明雲裳看了她一眼道:“阿離是我的相公,用得著你去約?”
紅依愣了一下,明雲裳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道:“真是個多事的丫頭。”
紅依扁了扁嘴,明雲裳卻又笑著問道:“世子在王府嗎?”
紅依用手揉著額頭道:“那是相公的相公,我又哪裏知道。”
明雲裳白了她一眼,她又有些討好的挽著明雲裳的手道:“世子平日裏極忙,這段日子為了北王爺的事情更是四下奔波,倒有一半的日子不在王爺,相公若是想世子的話,我倒能幫相公找到世子。”
明雲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這段日子一直呆在謹府裏,對於外麵的風雲變化縱然知道,卻也出不了門,而她要找鬱夢離說到底還得靠紅依幫忙。
明雲裳沒有說話,紅依知道她的心情不好,當下不敢再多說話,隻是低著頭去安排一應的事情。
明雲裳緩緩地走到門口,她看著那扇有些沉重的門,她的手輕輕摸了上去,微微遲疑後終是一把拉開了那扇門,陽光刹那間便全部照在了明雲裳的身上,她一時間不太適應那麽強烈的光線,眼睛眯了起來,不自覺地伸手擋住了光線。
半晌之後她才不容易適應了光線,隻覺得那片明媚的陽光下,樹葉蒼翠的有些耀眼,卻又顯得生機勃勃,園子裏的薔薇開滿了一牆,粉嫩嫩的紅色讓人的心也變得更加柔軟。
明雲裳此時這般站在陽光下,突然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也深深地覺得活著真的很好,這個世界縱然是個亂世,縱然昏君當道,縱然風起雲湧,卻依舊難擋萬物的生長,她原本有些陰霾的心在這一刻也被陽光充得滿滿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勾,腳步輕抬,便緩緩走了出去,太陽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折了一根樹枝將樹葉放在鼻子前輕輕聞了聞,草木的清香便鑽進了她的鼻子裏。
“相公,你總算從屋子裏出來了。”婷韻滿臉欣喜地站在距她不遠處,她今日穿了一條粉藍色的長裙,頭上挽了一個極為好看的發髻,上麵插著一支同色的步搖,看起來清麗可人。
明雲裳看了婷韻一眼,若說以前她尚覺得婷韻癡戀於她她心裏有些過意不過,可是當她以明雲裳的身份和婷韻相處時,婷韻卻是用盡了法子想要取她的性命。而她真正的身份和婷韻卻是一點過劫都沒有,這樣的女子,當是極為狠毒的,她極不喜歡。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朝婷韻走近幾步後道:“最近公主可好?”
“我很好。”婷韻乖巧地道:“隻是有些擔心相公,我天天都到相公的房前守著,有數次想要進來,卻被人給攔了下來。我在門外天天看著大夫進進出出,各色的藥材送進送出,心裏擔心得緊。好在上天保佑,相公平安無事。”
明雲裳見她的眼裏的確滿是關切的樣子,隻是那眼角眉梢之間,卻又有一分複雜。
明雲裳淡淡地道:“公主是想我死還是想我活著?”
“相公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婷韻的眼裏含著淚水道:“相公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我自是盼著相公平安無事,沒料到相公竟對我起了這樣的猜疑。”她的話一說罷,伸手抹了抹淚珠。
明雲裳覺得婷韻的話極假,怎麽瞧都覺得極不順眼,她淡淡一笑道:“倒也不是我對公主起這樣的猜疑,隻是公主應該知道,我的心裏隻有清音一個,再也裝不下公主了。我的人和感情這一生是永遠也給不了公主了,唯一能給公主的也隻有這謹府當家主母的身份,而公主身份尊貴,隻怕也瞧不起這樣的身份。”
婷韻沒料到她把話說得如此的直白,當下隻道是紅依說了她的壞話,她咬著唇道:“我自是知道相公的心裏愛的人是清音,清音無論對相公說什麽,相公必是信的。”
“公主誤會了。”明雲裳淡淡地道:“難道在公主的心裏,我就是那種分不清真假好壞之人?若如此,倒顯得皇上也看錯人了。”
她此時把天順帝抬了出來,婷韻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明雲裳又不緊不慢地道:“公主若是信得過皇上的眼光,想來也知道我的眼光。”
她這樣一說,事情就顯得更加的嚴重了,婷韻眼裏已滿是淚珠。
明雲裳看了她一眼道:“公主不必做出如此委屈的樣子來,而公主自己做下的事情,公主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公主絕色無雙,縱然此時臉上有了那樣的一個傷疤,但是依舊美豔無雙。你我名為夫妻,卻並無夫妻之實,若是公主願意的話,我願意與公主合離,不知道公主意下如何?”
婷韻的眼裏頓時滿是怨怒,依著她以前的性子,是要跳起來罵人的,她心裏喜歡明雲裳,實不願在此自毀形象,她咬著牙道:“相公這般說是起了休我之心呢?”
“不是休公主,而是公主休了我。”明雲裳淺淺地道:“合離通常情況下指的是女子休了男子。”
婷韻氣得胸口直起伏,她咬牙切齒地道:“我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才嫁給你,想我休了你,門都沒有!”
明雲裳的眉頭皺了起來,婷韻卻又哭道:“我自認自從嫁給你以來,也算是盡了做妻子的責任,我的身份配你也是綽綽有餘,為何就是走不進你的心裏?”
“姻緣之事,從來都免強不得!”明雲裳淡淡地道:“公主再美,再高貴,在別人的眼裏再好,可是在我的眼裏卻不盡其然,先不說你公主害得清音小產之事,單說公主這些年來在京中做下的各種事情,我與公主就是陌路人,生生世世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話她已說得極白了,婷韻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婷韻的事情了。而依著婷韻的性子,此次在她這裏受了委屈,又豈會就此罷休!
果然,婷韻怒吼一聲道:“謹夜風,我對你百般委曲求全,你卻把我當做什麽?我告訴你,你這一生也休想甩開我,我既然嫁給你了,那麽這一生一世都會跟在你的身邊!”說罷,她扭頭便走。
明雲裳看著她掩麵離開的樣子心裏暗暗覺的好笑,婷韻看起來像是沒有太多心思的女子,實際上手段狠毒,而且還有曲曲折折的心思,她倒想看看婷韻接下來會做什麽。
明雲裳將衣服整了整,然後大聲道:“來人啦,備轎!”
莫揚問道:“相爺想要去哪裏?”
明雲裳緩緩地道:“聽聞世子喜得愛女,今日是他女兒的滿月之日,我想去瞧瞧。”
莫揚愣了一下,心裏滿是心疼,卻勸道:“小郡主是今日滿月,但是相爺的身子才好,還很虛弱,此時朝堂上下風雲變化,相爺身子一好便去蘭陵王府,隻怕皇上會有些猜疑。”
“他想怎麽猜便怎麽猜吧。”明雲裳輕聲道:“今日這一趟我是去定了。”她這一個月來天天都在想喵喵,如今終於可以出來了,若是不見見喵喵,她又如何能安心?
莫揚知道她的心思,當下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相爺既然這樣說了,那麽屬下就去準備馬車。”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紅依在屋子裏聽到兩人的對話,她的眼睛不由得紅了,她之前一直岔開話題,就是不想明雲裳去蘭陵王府,她見明雲裳一直都極為穩重,以為明雲裳忘記了今天是喵喵的滿月之日。隻是如今想來,她覺得她實在是個蠢的,這天底下的母親又有哪個會忘記自己孩子的生日?
紅依走到明雲裳的身邊道:“相公,我陪你去吧!”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莫揚已備好了馬車,兩人上車之後很快就到了蘭陵王府,兩人到達時,那裏已有很多的權貴到達了,見到她的到來,都頗有些吃驚,不時有人問道:“謹相的身子可好些呢?”
“謹相病了這麽久,身子虛弱,還是不要到處亂跑!”
“謹相和世子的關係就是不同尋常,一好竟就來參加小郡主的滿月禮。”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揚,對於朝中大臣的問題隻是淡然一笑,間或回答幾句,大部分都極為淡定的聽著,不時露出得體的淺笑。
眾人見她生了這一場病看起來不但沒有瘦,反而胖了不少,隻是那張臉微微有些發青,看起來有些浮腫,眾人便明白她之所以會胖,隻怕是和那些浮腫有些關係。京中這一次得了瘟疫的人,大部分病愈之後都有些浮腫,隻是那些人沒有她腫得厲害罷了。眾人不禁在想,聽聞她的命是皇上下詣讓靈樞拚命保下來的,她的身體原本就不是太好,此時腫成這般,怕是皇上也費了些心思。
隻是朝中的這些大臣看到她這副樣子,又聽說她回京之後天順帝並沒有過多的賞賜,便猜她也許已經失了寵。隻是天威難測,眾人終究不好表露太多的情,隻是如往常一般打著招呼。
明雲裳不去理會那些人的心裏想著什麽,她那一日離開喵喵時,喵喵才一天罷了,如今已過了一個月,她此時的心思隻在喵喵的身上。
明雲裳穿過人群走到了院子前,鬱夢離正抱著喵喵在那裏逗完。
明雲裳走到離鬱夢離經有十步的距離便站住了,此時的鬱夢離一身紫衣,頭上並沒有戴著鬥蓬,就那般坐在那裏,便牽動了無數的風流之色,他原本就傾城傾國,此時一片溫情的坐在那裏,端端有上仙之姿。而他懷裏抱著的那個小人兒,此時也穿了一件紫色的外衣,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看來看去。
明雲裳看到眼前的這副情景,頓時心裏溫暖,她緩緩地走過去道:“恭喜世子。”
鬱夢離起身回禮道:“謹相身子還未大好,且在家多多休息。”
明雲裳淺笑道:“京中如今喜事不多,本相今日覺得身子骨好了不少,再在家裏呆著,隻怕是真的要發黴了,所以就出來走走,不想竟剛好撞上小郡主的滿月酒。本相出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麽禮物,身上隻有一紙護身符,便送於小郡主了!”
說罷,她便將掛在脖子上的鑲金做盒的護身符取下來掛在喵喵的身上。
鬱夢離見她縱然麵色一片平靜,可是那雙眼睛的深處分明湧動著太多的情緒,他淺淺一笑道:“謹相有心了,隻是這護身符想來對謹相十分重要,這個實不能收。”
“世子不必客氣。”明雲裳淺笑道:“我今日身體大好,小郡主又剛好滿月,細細算來我與小郡主也是極有緣份的,世子就不必推辭了。”
鬱夢離點頭道:“謹相都這樣說了,我自不能推辭。”
“可否讓本相抱抱?”明雲裳笑著問道。
“謹相是本朝數一數二的人物,小女能得謹相一抱實是小女的福氣。”鬱夢離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孩子遞了過去。
明雲裳伸手將喵喵接了過來,卻見小丫頭睜大一雙眼睛看著她,她的心裏頓時滿是母愛,隻恨不得將喵喵抱在懷裏好好的親親,隻是這裏人多,她雙是一個男人,就算是再喜歡孩子也絕計不能親的。
明雲裳以前沒有太討厭她是謹夜風這一層身份,可早在這一刻,她就是發自內心的討厭了,抱著自己的孩子不能親,也不能告訴孩子她是她的母親。這對於天底下任何一個母親而言,都是一件極為殘忍的事。
明雲裳想起當日生喵喵的情景,喵喵剛出生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才一個月的時間,小丫頭似乎長大了不少,她不能時時陪在喵喵的身邊,實在是有些失職。
她此時心裏情緒湧動,若不是她的演技極好,極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此時隻怕都要露出馬腳了。
鬱夢離站她的對麵,看著她的眼睛泄露了她的心事,他的心裏一時間升起了萬千的感歎,更加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們母女。
他當下緩緩一笑道:“謹相若是喜歡這孩子,日後得空了,到王府裏來看看她吧!”
明雲裳聽到他這句話便知道自己失態了,她微笑道:“本相的確是極喜歡這孩子,你瞧這眉這眼,這鼻子這嘴,當真與世子極像,我尤其喜歡這孩子的眼睛,當真是漂亮至極。”
鬱夢離笑了笑,明雲裳卻又道:“我與世子在京**事,也算是極談得來,早年在宜城的時候我便把世子妃當做親妹妹一般,如今她的孩子出事,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世子成全。”
“謹相請說。”鬱夢離含笑道。
明雲裳輕聲道:“我雖然成親已有一年多,但是清音自從上次小產之後肚子便一直沒有動靜,我想認這個孩子為義女,不知道世子是否同意?”
“這有什麽不能同意的。”鬱夢離淺笑道:“我的身體不好,賤內自生完喵喵之後來身子也一直不太好,我這段日子還一直擔心這件事情。喵喵得到謹相的照拂,實是再好不過。”
圍在身邊看熱鬧的人也極力附合這件事情,明雲裳微笑道:“多謝世子!”
兩人這一番話是說給那些看熱鬧的人聽的,也為日後明雲裳到這裏來看喵喵埋下了引子,這些話說完,兩人四目相對,卻都隻是淺淺一笑。
蘭陵王早些年就一直盼著有機會把孫子,但是他的長子和次子相繼出事之後,鬱夢心雖然好色,身邊也有很多女人,但是卻沒有一個肚子有動靜,他心裏倒也不再急了。
他之前也一直想方設法想要殺了明雲裳,更想讓喵喵死於明雲裳的腹中,可是當他那一日匆匆看到喵喵一眼之後,不知道怎的,他竟有些喜歡這個孩子。隻是他和鬱夢離之間勢如水火,他也拉不下臉去細細地看喵喵一眼。
蘭陵王此時聽到明雲裳和鬱夢離的對話,嘴角邊有了一抹冷笑,原本他對明雲裳是謹夜風的事情隻有幾分懷疑,今日看到這副光景,心裏倒有了十成的篤定。
他想起容景遇曾對他說的話,他的眼裏便有了一分冷意,縱然他不討厭喵喵,卻還是恨透了鬱夢離,當下在一旁不冷不熱地道:“謹相這麽喜歡小孩子,不如自己去生一個。”
明雲裳聽到他這句話眸子裏有了一抹寒氣,蘭陵王卻又笑道:“難不成是謹相身子不好,這一次一病已病得斷了男兒根,生不出孩子來呢?”
蘭陵王的這句話頓時引得四周哄堂大笑,明雲裳的眸子裏已有了一分寒意,蘭陵王卻又道:“但凡男子能生得出孩子來的,就不會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前認下義子或者義女,謹相身子一好,便到王府裏來認義女,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啊!”
鬱夢離的眼裏已有了一分殺氣,明雲裳卻依舊從容淡定地道:“王爺想多了,這天底下除了喪心病狂之人又有誰不喜歡天真無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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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笑:“娘子不願與為夫洞房?”
“她願意!”她微笑著指著站在一旁的女子,女子媚笑,準備隨時撲倒。
他輕輕彈了一下她的手,小刀落地,她大驚
他微笑:“我不願意!”
“我懷孕了!”她輕笑:“所有和我上床的男人都死了。”
他點頭:“死了好,省得我辛苦一回!娘子,我們繼續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