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時候,都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為沃爾瑪公司工作過。我五歲時就開始站在糖果櫃台後麵賣糖果,或是照看爆米花機。做生意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晚餐桌上的談話內容總有它。我們聽到過許多關於債務的事,父親舉債以開設新店,我為此擔憂不已。我記得一次我曾向我的閨蜜傾訴過——邊哭邊說:“我不知道我們該怎麽辦。爸爸欠了那麽多錢,他就是不肯停止開設新店。”
——愛麗絲·沃爾頓
在早年間,沃爾瑪創立之前,我沒覺得我們家與當地絕大多數其他家庭有太多的不同。海倫和我製定了非常審慎的計劃;我們想要四個孩子,而且海倫說,她希望最好是在三十歲之前生完孩子,這樣她就能享受兒女繞膝的快樂,將來亦能含飴弄孫。果然,在我們離開紐波特之時,我們已經有4個孩子了:3個男孩——羅伯、約翰和吉姆——和1個小女嬰,愛麗絲。
我相信,一直以來海倫堅持要在一個小鎮上生活,原因之一就是,我們年輕時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經由耳濡目染建立起我們的價值觀,我們想讓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建立同樣的價值觀。我們的確這麽做了,隻除了時代背景不是大蕭條,我們從不需要擔心一日三餐。我們的另一個目標是讓家庭團結和睦,就像海倫成長的環境一樣。我已經告訴過你們,在理財方麵,羅伯森家族的舉措對我和海倫影響有多大,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他們家族的成功、幸福和興旺,正是這種團結和睦的家庭環境影響所致,這樣的家庭環境是我年輕時就向往的,當然,也是我和海倫一直以來身體力行想要達成的。
我常常想起我自己的童年時代,雖然一些回憶說起來還蠻讓我傷感的。不過因為海倫覺得它對我有著重大的影響,我還是簡單地描繪一下。簡單說來,就是我的爸爸和媽媽是有史以來最愛吵嘴的一對夫妻。我很愛他們兩個,而且他們兩個都是好人,不過他們總是在吵架,他們之所以沒有分開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和巴德。在我們長大後,他們甚至分開過一段時間,各走各的路。譬如說在二戰期間,媽媽就搬去加利福尼亞州,在一家軍工廠工作。作為長子,我覺得這種家庭內部的不和睦對我衝擊最大。我不能確定它對我的個性影響到底有多大——我總是這樣時刻忙碌不休,也許它就是部分誘因——不過我很早就發過誓,要是我自己建立家庭,絕對不讓家裏充滿那種爭吵。
所以,海倫和我都盡自己最大努力保持家庭的和睦,而且我們還確保我們的孩子有機會體驗一些我們小時候的經曆。他們都加入了童子軍,我還擔任了一段時間的童子軍領隊。三個男孩都玩橄欖球,而且表現不錯。事實上,他們每個人都曾與隊友一起拿過州冠軍,當吉姆快要畢業時,我記得全鎮人都在引用教練的話,大意是,他不能想象一支沒有沃爾頓家人的球隊會是怎樣,所以他當時正努力說服愛麗絲玩橄欖球。她大概也會玩得很不錯。我總是盡量在周五晚上待在家裏,這樣我就不會錯過太多孩子們的比賽。他們也送報,你知道的,我覺得送報是一種多麽重要的培訓經曆。愛麗絲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馬術訓練。當然,還有,我們都上教堂和主日學校。我在一段時間裏也擔任了主日學校的教職呢。
海倫·沃爾頓:
有一段時間山姆的確在主日學校任教,不過盡管這樣,他依然堅持他那獨特的工作習慣。在紐波特時,有一段時間,星期六晚上他會一直工作到10點鍾,然後周日早上起來後直接回家。我們應該是輪流送孩子們去主日學校,不過在沒人搭把手的情況下,給4個孩子穿上去教堂的衣服,對我來說有點兒不太現實。說真的,在沃爾瑪成立之後,我們和山姆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少了,但別以為在那之前,他就不是把絕大多數時間花在工作上的。
通過我們的共同努力,孩子們接受到了人們每天都奉行的核心觀念的教育,這些觀念建立在傳統價值觀的基礎之上:相信辛勤工作、誠實為人、友善待人、勤儉節約的重要性。海倫承擔了大部分撫育孩子們的責任,比她應當承受的那份更多,而我把大量時間花在工作上,至少每周工作6天。星期六是我們商店最忙的日子,我全天和晚上都要工作。對我來說,這算是一種言傳身教。就像愛麗絲說的那樣,唯一使得我們家顯得與眾不同的事情,是我們家裏的每個人都參與到與商店有關的工作中。
羅伯·沃爾頓:
我們總是在店裏幹活。我會在放學後清掃地板、搬運箱子,在暑假裏會幹更多的活。我還記得,我剛拿到駕駛執照的那天晚上,就拉了一車貨到聖羅伯特的富蘭克林店,我們都知道那是全世界最棒的一家富蘭克林店。在那時候,爸媽也給我們零花錢,但比我們的一些朋友要少。我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特別感覺自己窮,不過我們手頭真的沒多少錢。爸爸總是——怎麽說呢,也許可以用“節儉”來形容。不過他一直讓我們往商店投資,我在聖羅伯特的那家富蘭克林店投了一筆錢,獲益確實非常豐厚。償付了我的房款和其他各種——爸爸會管它們叫作——“奢侈消費”。
我猜,孩子們回想起那時候,會覺得自己被當作奴隸使喚了,不過我們並沒讓他們那麽辛苦地幹活。我們隻是教給他們勞動的價值。除此之外,我也需要幫手——在商店、在家裏。我沒時間割草坪,既然我有三個健壯的兒子和一個健康的女兒,為什麽不讓他們做些家務雜活呢?而且工作也並非全部。海倫和我堅持帶著全家人出去旅行或是野營。有時孩子們會覺得,這些旅行是強迫進行的急行軍,不過我覺得,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時間,對我們一家人保持現在的親密關係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周遊全國,留下了許多美好回憶,特別是駕駛一輛很棒的老德索托旅行車旅行的經曆。
吉姆·沃爾頓:
爸爸總是說,你要保持靈活。我們全家一起旅行的時候,沒有哪怕一次在出發後計劃沒有變動的,甚至在商務旅行時也是這樣。後來,我們都暗暗嘲笑那些把爸爸看成一位偉大戰略家的作者們,他們認為他是直覺地製定出複雜的計劃,並一絲不苟地貫徹執行。事實上爸爸的事業是在不斷變化中發展壯大的,沒有哪個決定從未更改過。
海倫·沃爾頓:
沃爾瑪成立之前,山姆還不像這樣一年到頭不得空閑。在經營富蘭克林店時期,我們每年有一個月的休假。在1956年,我記得我們走遍了整個阿肯色州。我們逛公園,露營,我們都愛上了這個州,因為我們真正開始熟悉它。那是一段不可思議的美好時光。接下來有一年,我們進行了一次長途旅行,去了黃石公園,還有一年我們去了弗德台地和大峽穀,還有一次我們長途旅行一直到東海岸。我們開著一輛車,孩子們擠在裏麵,還有我們所有的野營設備,捆在汽車各處,我愛死這樣了。野營真的是我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當然,我們總是不得不半路停下來查看商店——各種各樣的商店——不管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兒。你知道的,我們可能經過一個相當大的城鎮,而山姆知道那兒有些什麽店。我會坐在車子裏等,和孩子們待在一起,當然,孩子們會說:“噢不,爸爸,別再看另一家店了吧……”我們都習慣了。山姆沒有一次經過一家凱瑪特店的時候不停下來進去看看的。
愛麗絲·沃爾頓:
真棒。每年夏天,我們擠在旅行車裏——4個小屁孩和1隻狗——車頂上捆著獨木舟,車後麵拖著自製的拖車,到全國的不同地方旅行。在路上的時候,每次爸爸隻要能停下來檢視他的店,我們就停下來。他通常會幫我們選好停泊地點,支起帳篷,然後媽媽會和我們待在營地,他則出發去檢視商店。我們學著一起幹活,每個人都做自己的那份雜活,然後晚上一起祈禱。
你知道的,那很有趣。我知道爸爸的工作時間多得讓人難以置信,而且他出差很多,但說真的,我從來沒覺得他老是不在家。他不怕麻煩想方設法地和我們待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很好玩。他喜歡和我們玩棒球。有段時間,他出差時我是他的“小尾巴”,因為這個,我現在還喜歡逛商店。我上初中高中的時候,他會帶我去進行馬術訓練。媽媽以為他會陪著我,在旁邊看著我,可是爸爸和我約定好,他把我送到地方,然後我進行我的馬術訓練,他去檢視他的商店。商店一直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這並不是說他不關心家庭或者對我們不公平。他必須這麽做。我們都理解。
羅伯·沃爾頓:
我記得爸爸參觀商店的事兒,但不記得那影響或是妨礙到了我們的旅行,因為我所記得的主要是旅行中的美好時光。
在一次去大提頓國家公園的旅行中,我們有機會進行一項在那個時候來說花費非常昂貴的活動項目——背著背包進山,進行一次釣魚野營,在那兒待上數天時間。不過那會花光我們所有的錢,我們不得不進行家庭投票來決定要不要去。我們決定去,非常好玩。不過我們在這趟行程中花光了所有的錢,所以隻在黑山國家森林公園短暫停留,然後匆匆徒步回家。
去東海岸的那次旅行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我們穿過卡羅來納州,朝著海岸線進發。當時有媽媽、爸爸、我們四個孩子,還有一條叫作泰尼的髒兮兮的小狗。我們擠在一輛旅行車裏開進了紐約城,車頂上綁著條獨木舟,車子後麵拖著輛露營拖車——那是我們幾個孩子第一次去紐約。那次旅行給我留下了非常特別的回憶。我們去看了《卡米洛特》,全由原班人馬演出——朱莉·安德魯斯、理查德·伯頓、羅迪·邁克道爾和羅伯特·顧雷特——看戲時我們全穿著百慕大短褲。
當然,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時候我總是在檢視商店,現在還是這樣。我們看過了世界各地的商店,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了一些很棒的點子——雖然有些實施的效果沒那麽好。比如說在周末工作,要是你想在零售業中獲得成功,就不得不這麽幹。我很高興孩子們記住了那些美好的時光,而且似乎並不埋怨我這些年來常常不在家、總是為工作分心。我想他們不會埋怨我的一個原因,也許是因為海倫和我總是讓他們參與到經商活動中來,並且從一開始就保證他們的知情權——順便說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愛麗絲在小時候曾經對債務如此恐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當時還有更多能讓她感到恐懼的不靠譜的事情。在我們度假時,他們也許並不想去參觀那些商店,但是他們多多少少理解我這麽做的原因。他們也在商店裏幹過活,投過資,買過東西。
海倫·沃爾頓:
第一家本頓維爾店的商品損耗(語焉不詳的存貨遺失,通常是由偷竊導致)部分應歸咎於我。每當我要用什麽東西,就直接順手拿回家。我甚至完全沒想過付錢的事。這很不好。我的意思是,別人看到我這樣做,可能就會想,好嘛,我也順手牽羊點什麽好了。我記得當我們從經營廉價雜貨店轉向經營沃爾瑪店時,我一度感覺很不適應。我得付錢買東西了。那對我真是一個不小的震動。
還有,在聖誕節時,我們會從福利機構得到一份名單,上麵是一些沒法得到聖誕禮物的兒童的名字,還有他們的年齡、身高尺寸之類的數據。我記得一天晚上,商店打烊後,我們帶著孩子們來到店裏,把那份名單給他們,告訴他們在店裏四處轉轉,為那些孩子挑選禮物,因為我們想讓孩子們對我們這個親密家庭之外的世界有些概念。這是一個小鎮,而我們這樣做的確算是小鎮作派了。
有件事情我從沒做過,我從未對我的任何一個孩子施加壓力,我深深以此為榮。我知道自己的的確確是個活躍分子,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勉力成為我這樣的人。而且,我讓他們知道,我非常歡迎他們參與到我們的生意中來,不過他們必須像我那樣努力工作才行——必須下定決心當個商人。羅伯進了法學院,成為我們公司專屬的第一位律師。他在公關方麵做了大量工作,從那時起到現在,一直是公司高層管理人員中的一員,他是高級職員及董事會成員。
吉姆學習了許多房地產方麵的東西,還從他叔叔巴德那裏學到了談判的藝術。當巴德多多少少從為新店選址、購買的工作中退居二線之後,吉姆接了他的班。他真的很擅長幹這個,人們至今還會說起他飛奔進某個小鎮,騎著自行車,四處轉悠以尋找一處上好店址的情形。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他是誰,但他談成了一些非常棒的交易。現在,他管理著沃爾瑪公司,是家庭合夥人,我覺得他差不多和我一樣精打細算。
除了其他業務之外,沃爾瑪公司也在本地周圍的幾個城鎮擁有銀行。吉姆和一位合夥人還擁有當地的報紙:《每日紀事報》。購買《每日紀事報》的故事表明了,從海倫大搖大擺地走在店裏拿走她需要的東西——順帶說,對她這個習慣我總是皺眉不已——那時候到現在,我們走過了多遠的路程。回頭說那時候,我們正要將沃爾瑪公司上市,我買下了那家報紙,盤算著,這樣的話,我們就有個花錢不多的地方可以印刷我們的傳單。我想我隻花了65000美元買下了那家舊報紙。可是當我們上市之後,一些紐約律師跑來告訴我們,我們必須把報紙賣給沃爾瑪公司,否則隻要我們繼續印刷傳單,就有利用上市公司非法牟利之嫌。所以我們把它賣給了沃爾瑪公司,當時的價格是大概11萬美元。好嘛,又過了一些年,吉姆決定買下那家報紙。於是我們從外麵請了個顧問來評估它的價值。最後吉姆和他的合夥人為那個倒黴報紙付了110萬美元。這家報紙說破天也就有些許微利,而且早在好多年前就不再印刷沃爾瑪的傳單了。我說這個故事的目的在於,我們一家人打死也不會利用沃爾瑪公司,也不會不公地強調我們的所有人身份,公司裏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
愛麗絲和約翰也曾在沃爾瑪工作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都出去自己創業了。愛麗絲曾試著當個采購員,但對此並不十分上心,現在她已經擁有自己的投資公司了——“美洲駝”,位於費耶特維爾。在某些方麵,我覺得她是幾個孩子裏最像我的,她喜歡標新立異,不過她甚至比我還靈活善變。約翰曾在越戰時做過美國陸軍特種部隊的醫務兵,後來成為我們的第二位公司專屬飛行員——我是第一位。他是我們一家人裏最獨立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和我們一起住在阿肯色州的,他非常有個性。他和他的家人住在西部,他在那兒設計建造帆船,還經營了一家很大的飛機噴灑農藥公司,也是沃爾瑪公司的子公司。我們都是飛行員,所以我倆非常心有靈犀,很談得來。
海倫·沃爾頓:
山姆和我父親有一點非常不一樣。我父親總是跟我說,你應該怎麽生活、你應該怎麽工作,總是鼓勵我幹這個幹那個。我覺得山姆好像不是這樣對我們的孩子。我可能是這樣的,孩子們耳朵都聽起老繭了。山姆可能是看在眼裏,但從不吱聲。
愛麗絲·沃爾頓:
在我們的成長歲月中,爸爸確實對我們非常包容。要是你考試成績又有A又有B,媽媽會是那個唱紅臉的:“我過去考試全是A,我知道你們也能做到的。”而爸爸就會更……嗯,他會說:“A和B都挺不錯的。”
約翰·沃爾頓:
我記得,我曾要爸爸同意我去爬一處俯瞰布法羅河的懸崖。他說:“隻要你覺得自己已經長大到可以去做那件事情了,就去做吧。”這對一個12歲的孩子來說,既是對他判斷力的一種挑戰,卻並不令人生厭,同時又是對他自信心的極大鼓勵。後來,當我長成一個年輕人,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尋找自己的道路時,他公開邀請我加入沃爾瑪團隊,但從沒有過任何施壓的暗示。這是多麽棒的成長經曆呀。
嗯,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我對海倫一見鍾情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是一個自主的女性,事實證明她從未令人失望過。舉個例子,有件事讓我在公司遠近聞名,我態度堅決地堅持讓本頓維爾所有的主管和分店經理都參加周六晨會。我喜歡這件事的一個原因就是,如果店裏的員工必須在周六工作的話,我覺得我們這些總部的管理人員也應該在周六上班來。此外,就像我之前說的,要是你不願意在周末工作,你就不應該從事零售業。
但隻要被問到,海倫就會對著任何人說出她對於周六晨會的看法:
海倫·沃爾頓:
我覺得,很多當爸當媽的,家裏有孩子參加體育比賽這樣的周末活動,自己卻因為不得不參加周六晨會而不能到場為孩子們加油,實在是一大憾事。要是誰為此抱怨,我絕不會責怪他的。
作為一個商人,我總是力圖在公開場合對有爭議的政治問題保持中立態度,即使我有自己的主張;但海倫是那種隻要被問到,就會直截了當說出自己想法的人。說真的,我覺得她有點女權主義,跟我母親沒什麽兩樣。而且我估計,我們時不時還是會有些頭腦發熱吵起嘴來的時候。不過她的一些觀點可不會受到那種極端女權主義者的歡迎。我得說,她從不問我她應該怎麽考慮一個問題,而我也不會上趕著去告訴她。在我們的婚姻生活中,有過一次真正激烈的爭吵——在早年間——為著買什麽型號的汽車。我想買雪佛蘭,而她想買福特。最後我們誰也沒爭贏,不過從此我們都認識到了對方有多固執,再也沒為類似的事情爭吵過。我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也保持彼此獨立,追求各自的興趣愛好。
有件事情曾讓我們家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就是之前我談到過的,我被評為美國首富這件事。我不知道海倫有沒有真正原諒我將全家人帶入如此窘境。
海倫·沃爾頓:
我討厭成為人們好奇的對象。人們對任何事情都那麽好奇,所以我們就成為了公眾話題。現在我一想到這整件事情還是很惱火。我的意思是,我恨死了。
當然,海倫是對的,不過我想,所有那些因為我們不想成為一個公眾化的家庭而導致的混亂,我們已經差不多慢慢忍受下來了。而且成為名人帶來的少數好處,我們倒也樂在其中。孩子們對這事的態度不過是聳聳肩膀。我想這件事情對孩子們的影響並沒那麽大,因為他們是逐步經曆這件事情的,而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已經接受了良好的價值觀教育。
我得承認,我有時也很擔心沃爾頓家族未來的子孫後代。我知道,要期望他們都早早起床去送報是不現實的,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管得了的了。不過,我還是不想看到任何一個我的後代墮落成那種我會叫作“紈絝子弟”的人——我一直深惡痛絕的一類人。不管怎麽說,我真的希望我和海倫,還有我的兒女們的價值觀,能被一代一代人接納、傳遞下去。即使那些將來的沃爾頓子孫覺得,沒必要從清早工作到大晚上,以坦然麵對各類收款人,我也希望他們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有益、有用、有挑戰性的事情。也許應該有某個沃爾頓家的人,開始來考慮投入醫學研究中去,研製出治愈癌症的方法,或是找到新的辦法,使窮困的社會底層人士能夠接受到文化教育,或者是為第三世界國家的自由事業帶去福音。也許還可以——嚴格說來這是我自己的理想——會有另一個沃爾頓家的商人正在某處等待羽翼豐滿,有朝一日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