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府裏人人都眼瞎耳聾嗎?”輕莫緩聲道,“你來秋涼院之後不到一刻鍾,你的婢女環兒帶著兩男一女,從小門進來,如果我沒看錯……”他目光瞥向地上被他抓回來的壯漢,“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之一,是你的人。”

“你在胡說什麽!”馮好晴幾乎要跳起來,“我看你跟惟願是一夥的,串通好了汙蔑我!”

“是真是假,把偏室裏藏著的那個女人抓出來就知道了!”惟願道,“你特意找來一個會模仿人聲的女人,將我堵在廚房,故意拖延時間,等那個女人學會我的聲音,再將我打暈,接著在書房策劃了一場大戲,等我一頭霧水地醒來,說什麽都沒用了,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我猜得不錯吧?”

馮好晴身體不自覺向後傾斜,袖口緊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輕莫轉身走向偏室,不一會兒,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莫抓著女人的手腕走出來,將她用力往前一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冷聲道:“你是何人,做了何事,受何人指使,老實交代,否則有你苦頭吃!”

女人撲通一聲跪下,頭幾乎埋到地下,她的身子劇烈顫抖,“我、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做的……是他們逼我的……”

成峪似乎無法消化這一連串的事情,目光茫然不解,“阿願,我聽不明白,她是誰?她怎麽在裏麵?”

惟願對女人道:“別怕,你隻需要說一句話,用我的聲音。”

室內有片刻的靜默,女人身體的顫抖逐漸減弱,她慢慢抬起頭,與剛才完全不同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來:

“我喜歡聰明的,對呆子沒興趣,再好看又怎麽樣,什麽都不懂,隻會傻嗬嗬地笑,我隨手捏個泥人就能把他哄得心花怒放,合不攏嘴!”

原來竟是這樣傷人的話,難怪成峪傷心如斯,連泥人都不要了……

即使有所預料,當惟願親耳聽著屬於自己的聲音從另一個人嘴裏溢出,還是震撼不已。場上響起不約而同的吸氣聲,這番話一出,真相昭然若揭,不需要更多的言語。

馮好晴臉色蒼白如紙,感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臉上,她幾乎站不住,從小到大,她從未被人這樣當眾對待過。

“所以……那些話都不是你說的?”成峪緊握住惟願的一隻手,急切的目光在她臉上搜尋,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惟願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永遠都不會說那樣的話。”

“阿願!”成峪激動地將惟願一把抱在懷裏,因不小心牽動到腳上的崴傷,惟願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成峪聞聲慌忙把人鬆開,見她神情難忍,小心掀開覆蓋在她腳上的裙擺,這才看到她纖細的腳踝已經腫成一個小饅頭。

成峪眼圈紅了紅,“輕莫,去請大夫!”他摟住惟願的腿彎,將人穩穩抱起,路過馮好晴身邊,目光望著前方,聲音冰冷,“你騙我沒有關係,但你傷害阿願,我很生氣,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他抬腳離開。馮好晴突然轉身,對著他的背影,歇斯底裏地崩潰大喊:“你以為我很想看見你嗎,每一次見到你我都想吐!你有什麽資格趕我走,我可是老夫人請來的!都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本來天衣無縫的,都是你們,一個個非要跳出來跟我作對!她一個低賤的商人之女,早知道就該殺了她!”

馮好晴在中間發瘋,形象全然不顧,茶茶和幾個仆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馮好晴又轉身對著他們吼道:“看什麽看,都給我滾出去,一群廢物!”

幾人忙不迭離開,剛走出去,身後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惟願靠坐在**,腳踝處被敷上草藥,用幾片木板固定。

大夫收拾好藥箱,叮囑道:“這幾日多臥床休息,少下床走動,可以熬些排骨湯喝喝,好得快些。”

“多謝。”惟願對倚在門邊的輕莫,道,“輕莫,送送大夫。”

輕莫看了惟願一眼,惟願才發覺自己用輕莫這個“救命恩人”好像用得太順手了,畢竟輕莫敢跟馮好晴對著幹,天不怕地不怕,隻聽成峪一個人的命令,而她隻是一個伴讀。

可這屋除了成峪就剩他倆,總不能讓她一個崴腳的病人去送?未免太殘忍了吧?

誰知輕莫隻是看了惟願一眼,隨後走過去朝大夫道:“請。”

轉眼間,屋內隻剩下惟願和成峪兩個人,從剛才起,成峪就一直盯著惟願,目光複雜,欲言又止。

“阿峪,你一直看著我作甚?”

“我錯怪你了,對不起。”成峪頭微微低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沒關係,原諒你了。”惟願大度地道。

成峪並沒有因這句話而開心,絞著手指道:“泥人也都沒了。”

惟願想到那一地碎裂的泥塊,也不免難過,但隻是安慰道:“再捏就是。”她忽然想到成峪抱著她離開書房前,對馮好晴說的話,問道,“你真的不再見馮好晴了嗎?”

“真的!”成峪用力點頭,“她太壞了,我差點就上當把你趕出去了,我討厭她!”

惟願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你沒有,你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我,我很開心。”

“真的?”成峪也笑起來。

“嗯。”惟願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看看四周,道,“我躺在這……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還是出去吧?”

“別動,哪裏不好?”

“這是……你的床。”

“嗯,隻給你睡,別人都不給。”

“……謝謝。”

成峪湊近她,“你腳傷了,今天別回去了,晚上睡這兒吧。”

“不行!”

“為什麽不行?”成峪從椅子上站起來,麵帶不滿,身體像惟願的方向前傾,一點點掠奪她的空間,“我睡覺很老實的,不打呼,也不踹人……”

“沒有為什麽,總之就是不行!”惟願臉頰染上不正常的紅暈,慌亂地伸手去推成峪的胸膛,然而對方卻紋絲不動,她臉上紅暈更深了。

“這次不能聽你的。”成峪認真道,“你腳傷了,大夫剛說了,不能走動,我這是為你好。”

神TM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