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全劇終……的話是不是有點坑爹?
史家藏著足以震動兩國的驚天秘密，阿四想要得到它，揭露開父親的真麵目，故而派史夫人和蒂法到史家。史公子死後，阿大迫不及待下令尋回，不料卻被珍姑娘撿了漏，這個鼓落到她手上。
如此想來，史夫人當時到皇宮，是為了向皇上求助。
結果，就是這麽簡單。
宗主叛逃到柴納國做了皇帝，兩國因此結怨，阿四執意除掉叛徒，阿大卻為了天下緊守秘密，你來我往，明爭暗鬥……阿落，文森，蒂法，史家，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人，都做了犧牲品。
阿三的父親應該就是當年與宗主一同推行新政的國師，可是宗主拋棄了他的責任，使國師一家丟了性命。還有阿四，將兒子推進地獄代替自己，隻是為了他可以與心愛的女子長相廝守。
他有沒有想過，他做的這些事，會造成多少悲劇？
可笑的是，最終，他也沒能獲得幸福。
皇後發現了他的秘密疏遠他，望著心愛的女人卻無法說愛，如此折磨自己許多年，最後死在她的手裏……
她總算明白，為何皇上一心扶植安國侯，希望讓常樂王繼位——那是他的親生骨肉，這就是他所說的私心。
“既然如此，你何必執意守住秘密？若是早把它說出來，我何苦繞這麽大一圈……”在皇宮裏體會的那場心碎別離，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是個好皇帝。”
皇上，是個好皇帝。皇後也這麽認為，所以她寧願犧牲兒子的命去拚去爭，也要不遺餘力守住秘密。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這座隻有自私，隻有殘酷的皇宮，卻扛起名為天下的責任。
忽然間，悲壯了。
從文德殿出來，雲四兒還在想著那些事。阿二讓他來問阿大而不直接告訴她，是為了讓她明白，謀反不是他的一己之私，是真真正正的複仇。
皇上在她心目中，如同父親一樣。時而威嚴，時而慈祥，無論如何苛刻，對待身邊的人都存了一份仁心。
他是個好皇帝，卻不是個好父親。
“阿四。”
阿四喚回她遊離的神智。雲四兒回頭，先是看到他，而後看到向她走來的花花，心裏一暖。
“見到莫軒和了？”
“嗯。”
阿四輕點頭，沒有說什麽。
“我都知道了。”雲四兒望著他，說不出的心疼。皇上念及親情，想要將皇位留給常樂王，可是他是不是忘記了，他不止有一個兒子……
阿四沒有特別的反應。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雲四兒低頭，抵在他胸前。
阿四順勢摟住她，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你不離，我不棄。”
雲四兒輕合眼，柔柔的點頭。
沒有讓他解除蠱術，真的做對了呢。
皇甫熠召告天下，皇上病歿，卻並未提及他的真實身份，這也算是承認了他在位二十餘年的功績。
帝王應具備的素質，皇甫熠一樣都不缺，夠狠，夠無情。正如皇上最初所料，皇甫熠掌權之後，朝堂重新洗牌，凡曾與之作對的，全部抄家滅門，毫不手軟。
欠他的人，必須償清欠他的債。
辰妃仍舊留於宮中，安國侯亦搬進宮中怡養天年，這並非新皇的恩典，而是對常樂王皇甫燁的牽製——皇甫燁帶領北方部落起兵反了。
由於這場意外的政變，柴納國一度陷入混亂。整整一個月，滿朝文武謹小慎微做事，生怕一不小心腦袋搬家。而在登基大典舉行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處理。
前丞相，莫軒和。
雲四兒沒有離開皇宮，就是因為她在等，等著看阿二如何處置他。皇甫熠很清楚，她在等著他，等他給她一個回答。拖了一個月，回避了一個月，但在登基大典之前，他必須做出決斷。
其實他心裏已有答案，莫軒和不得不除。莫軒和與旁人不同，革去他的官職，放他回歸田野，對他依舊是個威脅。甚至於到現在，莫軒和在朝中的勢力已然肅清，他都沒有安心的感覺。
無法掌控的人若是不除……將後患無窮。
“爹爹爹……”
“花花，那個不是玩具，不要扔著玩兒”
花園裏，雲四兒追著雲笑，雲笑舉著莫軒和送他的血玉，咯咯咯的在前麵跑。他跑到水塘邊停下，笑著把血玉扔了出去。
預料中的水花沒有濺起來。
雲笑盯著水麵，不高興了。
不知何時到來的皇甫熠抱起他，將玉重新戴回他脖子上。“雲笑，不可以調皮，惹娘親生氣。”
雲笑鼓著腮看著他，咧嘴一笑，抱住他的脖子，甜甜的喊。“爹爹，爹爹——”
雲四兒無奈的看著兒子，歎氣。“這麽小就會耍賴皮討好人，長大還不知變成什麽樣呢。”
“像你。”
“我哪有這樣。”
皇甫熠看著她，笑而不語。
“你今天怎麽有空？”
“有事。”
雲四兒默了默，不急於問他。
兩人相伴回到屋中，侍女端上茶點，退了出去。
“阿四不在。”
“嗯，陪阿大下棋去了。”
雲笑在屋裏走來走去，完全沒有感覺到另外兩個人的心事。
“處斬的日子定了。”皇甫熠看著她，可是她很平靜，似乎這個結果已在她意料之中。“你不問我？”
“問什麽？”心照不宣的事，多說無益。
得到她的理解，卻並不開心。時至今日，皇甫熠才算明白，他不想讓她變成沈素素，他想聽到她的指責，想看到她的憤怒，想在她無休止的耍賴中妥協……那樣不是無奈，現在才是無奈。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皇兄生病，六弟曾去看他。”
“啊，下毒，一石二鳥嘛。”她見到小樂，打翻了毒茶，連累沈素素自縊而死。
“你告訴過莫軒和，你與六弟相識。”
雲四兒怔了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時的計策是由阿大謀劃的，他知道沈素素是阿二置放在太子身邊的一步棋，知道她會趁機把**換成毒藥……小樂前來探病不是偶然，阿大得知她認識小樂，故意這麽做，就是為了讓她出來阻止……廢太子的計劃雖然成功，卻還是錯失一步，才有後來阿二與小樂的對立。
“還有，你在酒樓撞見的女子，星辰國的蘭若公主，也是莫軒和有意的安排。”
“……”
因為他在那時利用了她，莫軒和生氣，他雖然沒有真正做出拆散他們的舉動，卻依靠精準的把握人性，製造出令他們產生分歧的契機。
——我所做的，不過是製造一個契機，倘若你真的對她用了心，我做再做事也不可能影響你們。她之所以選擇離開是因為你得到了卻沒有珍惜。
在她留下休書離去之後，莫軒和用這番話阻止他去追她。
他說的對。
他沒有珍惜。
但他同樣不會原諒戲玩他們感情的他
雲四兒難受的揉揉眉心。“所以，你是想告訴我，阿大是壞人，死有餘辜？”
可以，這麽說。
“可是，我不相信你。”雲四兒側身，靠著椅子的扶手，撐住額頭，淡淡的看著他。“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都記不清了，你這麽說，到底也隻是一麵之詞”
雲四兒輕悠一笑，接著說：“你恐怕會說你們可以當麵對質，不過，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皇甫熠看著她的笑容，慢慢蹙眉。
“我曾經對阿大發過誓，他說什麽我就信什麽，絕不懷疑。可能，你會覺得我的誓言可笑，因為你說的的確是事實。不隻有這些事，阿大瞞著我做了很多壞事，他對我用過心機，這些事我全部都清楚……但是，我不相信什麽事實，我相信他。”
雲四兒盈起淺笑。“我說的話，一定做到。”
“為了守一句誓言，你如此盲目”
“不是因為誓言，而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皇甫熠怔然。
“就算他是錯的，我也要袒護到底。”溫柔的目光，強悍不可催毀。她在袒護她的家人，相對的，他已不再是她竭力守護的人了。
許久。
皇甫熠扯開一抹陰冷的笑。“這麽說，他是非死不可了。”
處決的那天，京城十裏長街擠滿了百姓。對這位愛民如子的丞相，百姓們心中有訴不盡的感恩與不舍。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就是為官之人的悲哀了。
押送囚車的隊伍浩浩****前往法場，囚車之內身戴枷索的莫軒和，身姿飄逸若仙，仍然是那位立於朝堂之上，談笑間製敵千裏的丞相大人。
他知曉自己的命運卻不畏懼，安然若素。
“阿大。”
長街正中央，雲四兒擋住了遊街的隊伍。阿四立於她身側，十丈之內，無人敢靠近。
莫軒和見到她，目光略黯。那雙總是沉靜若水的眼眸，終究還是起了波瀾。
“你就這麽認了嗎？”
“成為王，敗為寇。”
“別跟我扯這些”雲四兒上前一步，厲聲問：“我隻要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莫軒和迎著她期盼的目光，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想起被她救過一次，又一次的自己。他對自己發過誓，這一生，隻為她而活，可是……
“我非死不可。”
“因為你知道的太多，因為阿二對你不放心，為了你理想中的國家大義你甘願犧牲……莫軒和你的命是我的”
身體微微一震，莫軒和再無顏麵直視她的眼睛。“對不起。”
呼吸停了。
這句對不起，等於他的背棄。
押送囚車的隊伍再一次湧動起來。莫軒和自她身邊緩緩而過，雲四兒緊握住雙拳，難抑心中的痛楚。
這麽近，一臂之間的距離。
隻要他說一句話……
隻要一句……
擦身而過的瞬間，心沉到底。
雲四兒猛地轉身對他大喊一聲。“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你拿什麽賠我”
震顫的光芒在他眼中徘徊不去，悔恨重重。
最終，合起雙眼，將那份遺憾深埋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