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外,喊殺震天。
李南星雖然坐鎮中央,但因為對方兵多,也不得不下了戰場。李南星的親兵不過百名,一直在他的身邊護衛。由於戰況過於慘烈,已經有不少人倒了下去。李南星殺紅了眼,將他一身武功展現的淋漓盡致。
戰場上不少友軍對李南星刮目相看,自家這個皇帝,平時看起來文縐縐的,今日一看,好家夥,這麽能打!
突然,一對手持斬首刀的周軍迅速投入戰場,直指在戰場上的李南星。北順軍隊都知道,對方有人認出自家皇帝了,不少人紛紛往這邊靠攏,但戰場上稍一分心,就容易被敵人抓住,一時間,又不少北順士兵受傷。西周軍隊氣勢大陣,有拿下勝利的跡象。
“別慌!”
李南星退了幾步,在自己親兵的中間,氣運丹田,將自己的聲音擴散出去:“盯好眼前的敵人,老子天下無敵,慌什麽!”
李南星的內功經曆了十幾年的打磨,變得更加深厚,這一嗓子震天吼,聽著無不震撼,北順士兵氣勢大震,再次投入到了戰場當中。而李南星,將麵對這個難纏的敵人,無仁和尚。
鄭子榮今日沒帶軍刀,而是拿了一根他並不擅長的長槍。在馬上,長槍的威力比軍刀好用,且來去自如。他遠遠看見胡萬裏在浴血奮戰,十分英勇,己方不少好手已經被斬於馬下。鄭子榮看得清楚,大喝一聲,直取胡萬裏。
“鄭子榮,一介草民,想當將軍?”胡萬裏擋下長槍,似乎十分看不起對方:“你們這些民兵,不過如此。”
“胡將軍真是太高看子榮了,若是懼怕鄭謀成這樣,還怎麽麵對我們的軍師和皇帝?”李夢龍笑道:“我們軍營裏藏龍臥虎,我這點能耐真的不算是什麽。”
“你是燕國人,李南星曾是你們的燕國,你們如今卻幫他恢複順國,心裏就沒有一點別的想法?”胡萬裏依舊想挑撥離間:“你們那位軍師,張如是,大燕宰相林英的弟子,他不想著幫老師報仇,卻縮在城中為順國皇帝賣命,是何道理?”
“先生是文官,堪比三國孔明,你何時見過哪本書上諸葛亮衝鋒陷陣的。”鄭子榮調侃道:“在大燕子民之前,我們首先是個人,擁有自由意誌的人,想幫誰就幫誰,天王老子來也管不了我。”
“口氣不小”胡萬裏嘴上的便宜也絲毫不讓,冷哼道:“但是我知道,諸葛亮下場不太好。”
鄭子榮拍馬上前說到:“廢話少說,胡將軍,你重甲在身,與我打一場如何?”
“好,胡某今天領教你的高招。”趙天武也縱馬出戰。說話間,二人的兵器交織在一起,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
李南星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倒下,他早早地將慕容月南派去了城內,自己滿身的傷痕迎接此刻。無仁和尚的精英小隊差不多三人一組,專取人首級。當三人小組有一人倒下時,立刻會從無仁和尚身邊補上一個,可見他們早就訓練過。
李南星的大周天子劍異常鋒利,隻見三人同時殺來,他輕輕一揮,便連續砍斷了三人的佩刀。無仁和尚看得清楚,見中間隻剩下李南星一人,高聲喊道:“北順皇帝陛下,投降吧,我們可以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李南星麵對困境,絲毫不慌:“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吧。”
無仁和尚點點頭:“不一定哦。陛下天縱之才,西周需要有人能穩定的治理雍涼二州。若是你能投降,我會想西周朝廷舉薦於你。”
“我們大順人,喜歡站著活”李南星拍了拍膝蓋:“腿腳不好,跪不下去。”
無仁和尚笑笑,揮了揮手:“上吧,我不信他的天子劍,能砍斷幾百把刀。”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落在了李南星生前,一支近千人小隊迅速穿插過來,正是鄭國安與侯孔武兩位將領。倆人武功高強,很快震退了一眾敵人。李南星哈哈大笑:“國安,你屁股好了?徐將軍呢?”
“公子,就是徐將軍派我來的,他年齡大了,恢複沒我快”鄭子榮說道:“徐龍慶沒好利索,硬要跟來,說是不能讓我搶了風頭,現在也跟著大軍在殺敵。”
“來得好,不過你們屁股疼可別怪我”李南星稍加休息,拿起了自己的長劍:“給我將這個刺客團殺幹淨,無仁和尚是我的!”
這次李南星因為帶傷在身,喊得聲音沒有那麽大,已經有順兵貪功上前,直取無仁和尚。這個文縐縐的和尚前一秒還是張笑臉,下一秒以掌做刀,卸掉了這名順兵的脊椎。無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句罪過罪過,將身上的袈裟取下,做出了一個佛門戰鬥的動作。
天下皆知,如印國師的三弟子,無仁和尚智謀統兵無雙,誰能想到他也是個武將?隻見他雙手如兩把大刀,掄起來毫不費力,像個風車一樣趕走想要殺掉他的北順軍人。鄭國安與侯孔武瞧得清楚,對視一眼,想要齊上拿下無仁,但無仁身邊的刺客委實難纏,刺客們專找頭領,所以纏住鄭孔二人不能脫身,唯獨將李南星漏掉了。興許是因為李南星此時渾身浴血,大家都認為他會失血過多而死。實際上李南星身上別人的血過多,自己戰意正濃。
李南星喝退左右,自己一人直麵無仁和尚,他笑道:“你有神功,我拿寶劍,不算耍賴吧?”
無仁和尚笑笑:“恭候大駕!”
說完,二人打到了一起。
李南星雖然用劍,但尚存慈悲之心,不想以劍取勝。不過無仁和尚卻沒有手下留情,他猛地一掌襲來,李南星一手擋在胸口,另一隻手去接那一掌,以他的功力依舊被打退多步,可見無仁的內功深厚。
李南星知道,這可能是遇見過最棘手的敵人。
李南星退了一步,再次作掌,此招名如來掌,乃是昔日玄印和尚教他的武功。無仁和尚見佛氣襲來,絲毫沒有慌張,也一掌拍了出去。
這一掌,也名如來!兩掌碰撞,李南星被打飛出去,大吐一口鮮血。
無仁和尚傲然的站原地說道:“玄印高僧都曾經敗在我的手上,你換一個手段吧。”
李南星笑笑,知道不能留手了,否則自己有生命危險,他舉起大周天子劍,平地飛身,一劍揮了出去,劍勢如虹。
無仁和尚沒敢硬拚,而是側身躲過劍氣,大喝了一聲,抬手一擊回馬槍。隻聽“當”的一聲,兩相後退。李南星的手被震得發麻:“金剛臂膀加老猿回頭,無仁和尚,你這武功除非從娘胎裏就開始學,否則怎會連天子劍都能擋住?”
無仁和尚麵帶無敵地微笑:“我生來道骨仙胎,倘若專心練武,登頂武林指日可待。可惜年輕時不懂事,作惡遇到了李淩霄,結果被他毀掉了半盞靈基。好在遇見了我的恩師,身在廟堂之高盡展才華倒也不算埋沒。李淩霄啊,天縱英才,也不過白土一杯。”
李南星笑嘻嘻的臉逐漸冰冷下來,二哥是他世上最敬重的人,沒人可以說他的不好,李淩霄將劍舉到眼前,說道:“你找死。”
李南星抬手一劍,劍氣襲人,在無仁和尚看來,這一劍把天劈開都毫不為過。
無仁和尚雙手握拳交叉額前,硬生生抗了這一劍,此刻的他衣衫盡碎,手上出現了劍痕越來越深,直至見紅,而李南星的劍還未到!
向來溫和的無仁和尚大喝一聲,全身肌肉暴漲,宛如一口大金鍾罩在他的四周,無仁和尚頂著壓力,竟然再進一步,撞上了李南星的人和劍。雙方的內功在這一瞬間產生了巨大的碰撞,李南星被**開,氣喘籲籲地說:“好家夥,金鍾罩,無仁和尚,你還藏了多少手段?”
“北順皇帝陛下,這才剛剛開始,你不會怕了吧?”
無仁和尚說著,反手一掌拍出,掌風如排山倒海一般,李南星也不驚慌,再次用輕功飛上去一劍劈開了掌風,仗劍刺了過去。
無仁和尚說了一句:“來得好!”手掌成拳,雙手同時遞了上去。
這是伏虎金身羅漢拳,是佛家十八羅漢拳的一招,拳風裏滿是剛勁。李南星認出了拳法,無仁和尚比自己所見的任何一位高僧使用的都純熟,更有有威力。
李南星心中雖然怯了,嘴上卻不輸:“伏虎羅漢拳?無仁和尚,你降不了真龍的。”
“還說廢話!”
李南星腳尖一點,用輕功將身體吊在了半空中,劍鋒向下,劍勢如龍,想要直接刺穿無仁,劍與拳再次碰撞。再次彈開,結果竟然是說大話的李南星吃虧了,他此刻七竅流血,點頭道:“畢竟是你用,和那些個佛家子弟用大有不同,我倒是不怨。”
李南星知道輸在了氣力上,無仁和尚的內功委實霸道。他比無仁和尚多倒退了幾步,無仁和尚落地之後,沒有絲毫的喘息,如彗星般再一躍而起,自上而下,角色瞬間轉變,此時他再握拳,拳如龍。
“左拳是道家的降龍拳,柔勁天下第一。右拳是佛家的降龍羅漢拳,剛勁難尋敵手。”李南星自幼喜歡武功,他見這種武業大成者,竟然變得興奮起來:“剛柔並進,無仁和尚,你真是個道骨仙胎。”
“隻是,你如此厲害,當年為何輸給了二哥呢?”
李南星突然癲狂地笑,舉劍迎接了上去,這一劍毫無門路,又毫無破綻。
二人都已經到極限了,這是最後一擊,也關乎這場大戰怎樣結束。
李南星直麵龍騰虎嘯之威脅,他心裏念了一句:“二哥,助我。”
無仁和尚在李南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他當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因為仗勢欺人,被李淩霄的教訓。自己當時的武功明明不輸於李淩霄,為何會拜得那麽慘?後來他得到一個結論,因為理虧。
這些年,無仁和尚為了推行如印的佛國理念,作了不少惡,如印說這都會得到佛祖的原諒。隻是,佛祖原諒了他們,那些沒有作惡卻遭到迫害的人,又該何去何從呢?說到底,佛國隻是個統治階級的手段罷了,從來都不是為萬民謀福利的稱呼。
“你很厲害,若是能改邪歸正,興許有打敗我的那一天。”
這似乎是李淩霄的話,從那之後,自己既沒有改邪歸正,也再沒機會遇到他了。
無仁和尚的思緒一時混亂不堪,加上兩隻手都是不同的招式,竟然有些走火入魔了。
自己是因為什麽而練武來著?
因為走火入魔,無仁和尚兩隻手的招式相互抵消,李南星很順利的刺穿了他的心髒。因為沒有阻力,李南星也十分驚訝,他急忙收劍,上前托住了對方。無仁和尚還在走神,他記憶力浮現出一個孩子,孩子刻苦練武,隻有一個念頭
“行俠仗義”
今日才想起來,慚愧啊。無仁和尚目光無神,念了句罪過,撒手人寰。
李南星雖然贏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機會難得,大吼道:“無仁和尚戰死沙場,爾等還不快快受降!”
涼州以南,有一條通往西周的水路,無仁和尚在作戰之前,早就在河道上準備了船隻,以備不測。沒想到的是他先殉國了,主帥胡萬裏倉皇逃竄,萬幸知道水邊有船,領著人馬準備北撤。
“渡河,快渡河。”
胡萬裏已經將權力榮譽拋棄腦後,他現在隻想活著回去,涼州城戰事已定,是西周輸了。回去怎麽挨罰都好,隻要有命在就行。
此時,一葉扁舟遊**在水上,舟上站著一個書生和一個護衛。那護衛搭弓,一箭射向胡萬裏欲下令的手。胡萬裏將其抓住,死死盯住這個昔日北燕名不見經傳的書生。緊接著,足足有裝著幾千人的船隻向他們靠攏。
張如是微微欠身行禮,說道:“胡將軍,在下等候多時,今天你們若是死拚到底,這些士兵都得折在這兒。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