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於家的人走了,陸家也就恢複了平靜,陸之遠和陸之遙笑嘻嘻地回到了書房,將自家的醫術和算術書珍藏好,這才看見那多出來的一張書桌上還放著一個匣子。
陸之遙眼尖,上前便道:“這不是妹妹送給表兄的禮物麽?”
陸之遠忍不住一愣,走上前去,細細看了看,滿滿一向善良,定是也為於文俊準備了禮物,可是這東西怎麽還放在這兒?
“他是不是忘記拿了?”陸之遙奇怪地撓了撓頭。
陸之遠思索了片刻,看了看那匣子的位置,臉漸漸地沉了下來,這哪裏是忘記拿了?分明就是不想要的意思。
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嗎?
他忍不住心頭惱怒,抓著匣子就想去和他理論時,卻見阿炎緩緩地走了進來,看著他手中的匣子,隨後低聲道:“不用去了,就這樣吧。”
陸之遠憤怒不已,“這怎麽可以?將妹妹的心意這般踐踏,我可饒不了他!”
阿炎伸手接過那個匣子,隨後低低地道:“這事若是說出去,隻怕滿滿心中難過,這匣子還是給我罷,既他不肯要,我收起來也就是了,不讓滿滿知道。”
陸之遠一愣,他說的話倒是有點道理,陸之遙卻是趕緊點了點頭,“就是,就是,為這事讓滿滿傷心可是不值當,咱們還是就當不知道罷了。”
陸之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作罷,隨後扭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不再多說什麽,阿炎上前拿走了筆匣子,轉身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下頭。
三人相視無言,片刻後舒了一口氣,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陸歡顏什麽都不知道,依舊開心的兀自歡喜,兄弟三人上前陪著她一塊逗弄祖父祖母開心,家人開懷,看著陸歡顏天真開心的笑顏,心中的責任感和保護欲更加強烈。
這是他們的妹妹,他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受到任何人傷害。
如此過了兩日,稻香村的房屋建造全麵竣工,隻見著這清淩淩的河畔,矗立著大大小小的院落,清一色的青磚瓦房,瞧著便是叫人羨慕。
便是許多村落的人都隔著河岸瞧著稻香村人的熱火朝天,心中羨慕的幾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這儀式一直鬧騰了將近到晚上申時,才漸漸散去,各家各戶都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轉身回去。
漆黑的夜幕中,星子閃爍兩三顆,隻瞧著一道身影暗暗地靠近了藥酒坊,而藥酒坊的門口此刻卻是並沒有人把守,隻有著兩條大黑狗目光炯炯地看著前方。
黑狗鼻子靈敏,輕嗅了兩下便聞出不對來,狂吠了兩聲,卻看麵前落了一個大骨頭來,目光便忍不住有些發直,直勾勾地盯著那肉骨頭,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另一隻黑狗同伴似是察覺出戰友的不對,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大叫了兩聲示意,誰知剛叫了兩聲,另一隻大肉骨頭也落在了自己的麵前來。
肉的香氣不住地勾引著它的食欲,它低低地嗷嗚了兩聲,走上前兩步,舔了舔那肉骨頭的表麵,來人瞧著兩條狗都圍著那肉骨頭打轉,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上前來。
眼瞧著藥酒坊的大門在望,他忍不住喜形於色,剛要走上前兩步,卻聽見身後猛然傳來狗叫聲,並著爪子刨土的聲音,回過頭來便忍不住驚駭不已,猛然朝前跑去。
身後的兩條黑狗不知為何竟舍棄了地上的肉骨頭,朝著來人猛追過來,大叫了起來,狗叫聲在鄉村更是刺耳的緊,來人瞧著村子裏隱約有幾家都亮起了燈光,心中大駭不已,上前抽出刀來一把在那黑狗的身上亂刺亂劃,那狗痛的大叫,卻仍舊死死地咬住了來人的腳踝,隻到自己咽氣之時也沒有鬆開口。
來人忍著強烈的劇痛死命掰開了黑狗的嘴,看著自己腿上淺淺的傷痕,和被咬爛的棉花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他機智,在來之前便穿了厚厚的棉褲,這才沒有被咬得太重,要不然怕是今天晚上交待在這裏都未可知。
他抽出腿來,看著另一條黑狗還有些掙紮的模樣,心下一狠,又補上了兩刀,隻看著那黑狗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這才鬆了口氣。
而此時稻香村已有人往藥酒坊來趕了,隱約還能聽見聲音,“這狗叫的怎麽這麽厲害?這老王叔莫不是吃醉了酒罷?怎麽也不見動靜?”
“走走!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他咬了咬牙,眼看著任務是完不成了,沒成想這連藥酒坊的大門都沒能進去,不免有些悻悻,咬了咬牙,抬手便從懷裏抓了一把東西隔著門丟了進去,微白色的粉末很快就落在了地麵上和窗台上。
他還想再往裏麵走上兩步,卻聽見聲音越來越近,若是再不走,隻怕要被發現,這才咬了咬牙,拖著被咬傷的腿悻悻地離開了原地。
埋伏在角落裏,隻聽著藥酒坊前人們紛紛趕到,在看到黑狗的慘狀之後,驚叫連連,很快稻香村就從寧靜中走了出來,各家各戶都開始目瞪口呆起來。
那人咬了咬牙,趁著稻香村混亂不堪,到處都是尖叫和驚訝之後,趕緊轉身離開了原地。
稻香村裏,嘈雜的響聲過後,此刻卻是一片死寂,人人臉上都晦暗不明,垂頭喪氣地坐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過了好一會兒,隻聽見有人說道:“陸大叔來了。”眾人紛紛抬起頭來,看向來人,隻見陸大成身上披著一件外衫,臉色凝重地從人群身後走了上來。
瞧著地上兩隻身上滿是傷口窟窿的黑狗,血都流了一地,陸大成眼中的鬱色更重,歎了口氣抬起頭來道:“老王頭呢?”
一旁的孫二牛趕緊指了指藥酒坊旁邊的小門,低聲道:“他今兒個因了高興多吃了些酒,睡著了,沒聽見外頭的動靜和聲音。”
陸大成歎了口氣,這黑狗大叫的聲音村子裏都聽見了,這老王頭竟還沒聽見,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