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顏點了點頭,這才抬起頭來低聲道:“想來那時候他信任的人隻有你罷。”小孩子敏感的很,那樣的環境之下,能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為自己好,他們自然能夠明白。

蕭令琰頷首不語,過了片刻之後才看著她,帶著幾分歉意,“宮中事情繁雜,我才沒有及時趕回來。”

“沒關係,我等著你就是了。”陸歡顏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又不是那種隻會鬧你的人。”

“我倒是情願你來鬧我。”蕭令琰忍俊不禁,在她額上親了一口,“等明年過了八月十五,我就請陛下賜婚,將你娶過門。”

陸歡顏臉一紅,伸手錘了他一把,“我才不要呢,那麽早就成親,有什麽樂趣?”

蕭令琰眉頭一皺,“你還想和誰成親不成?成了親,我也不會拘著你……”

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他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掩飾了尷尬,隨後看著一旁的人,冷聲道:“既然醒了,還不趕緊起來?”

陸歡顏一愣,扭過頭去,這才見蕭毓晞躺在軟炕上緩緩睜開了眼睛,帶著幾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笑道:“王叔,您這是求婚被拒了吧?”

陸歡顏……

最終的結果自然就是蕭毓晞被連人帶毯子的扔出了主屋,緊接而來的是蕭令琰鐵青著臉關上的門還有森然的一句話,“風疾,把他給我丟回裕王府!三日不許出門!”

蕭毓晞滿臉窘然,他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個時候就醒了呢,話說王叔,求婚被拒就被拒了,咱們再接再厲就是啊。

瞧著蕭令琰的模樣,陸歡顏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一會兒才直起身體來低聲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小哥商量了,明年或許會將祖父祖母接來,到時候你跟他們說罷。”

這麽多年的下落不明,搖身一變成了晉王殿下,看祖父祖母不好好收拾你!

“你我早就有了婚約,自然是父母之命,不過你說的也對,到時候我抽空和你一道回去吧。”蕭令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低聲說道。

陸歡顏吃了一驚,“京中這麽多事,你還要回去啊?”

“再大的事也沒有我娶妻事大。”蕭令琰挑了挑眉,滿臉坦然地道。

“你的兩個兄長都還沒有成婚,你怎麽好……”

……

情人之間的低語一直持續到深夜才停,眼瞧著夜深人靜,兩人才各自散去睡下,蕭令琰在陸家院子裏早備了臥房,自然而然就留在了陸家。

第二日一早,陸家眾人起身,對憑空多出一張嘴來吃飯早已是見怪不怪了,陸之逾如今是翰林院編修,這般時節也是無事,難得的熱鬧,眾人又是在院子裏堆雪人,又是變著花樣琢磨好吃的,鎮日熱鬧不斷。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便是金吾衛也下了崗,京城之中的街頭巷尾熱鬧不凡,皇帝登臨承天門與民同樂之後,便回了宮,而此時京城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滿滿,滿滿,快,聽說西街上有一個噴火的,可好玩了,咱們一道去瞧瞧!”謝寧歌一早就等在了陸家門口,笑眯眯地叫道。

陸歡顏整理好衣裳,匆匆忙忙出門來,瞧見她身上穿著一件火紅鑲銀藍色邊的勁裝長袍,頭發也簡單地束了起來,竟是男兒打扮,端得是英俊瀟灑的緊,忍不住笑了去起來,“寧歌,你這麽穿可真好看?”

謝寧歌笑盈盈地抬起頭來,輕咳了兩聲,故意低沉著聲音道:“這位姑娘,可願與小生一道共行遊玩?”

陸歡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眾人也都哄堂大笑,卻隻有陸之逾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板著臉沒有說話。

說笑之間,眾人就上了車馬,停在了醉歡樓後院裏,眾人這才嬉笑著一道出門,往西街走去。

一路上燈火通明,人人臉上都帶著歡喜的笑意,陸歡顏幾個更是喜不自勝,兩人一路走過來,盡聽著兩人的歡聲笑語了。

華年和錦瑟護衛在兩人左右,淩波和芳塵則在暗中保護,更加上陸之遙和陸之逾,也著實算得上是精彩。

隻可惜好景不長,沒過一會兒,陸之逾就被過往的人給認了出來,“喲!這不是探花郎麽?”

“快看快看,還真是探花郎陸家的公子!那另一位怕就是長樂郡主了吧?”

陸家的事情已是在京城中傳遍了,眾人認出了陸之逾,很快也就看出一旁的便是長樂郡主陸歡顏,不由得便圍了上來,不住口地誇讚著。

陸歡顏吃了一驚,她倒是沒有防備還有這樣的事情,頓時有些尷尬起來,芳塵和華年心中一驚,趕緊將她護在身後。

瞧著這邊廂連話也說不上,眾人轉而看向陸之逾,還有幾個膽子大的,扯著陸之逾的衣服,大聲笑道:“探花郎,我家還有一小女年方十六,品貌甚好,與你正是相當,這 眼下就在前頭的茶樓歇腳,不若你去瞧瞧!”

“還有我,還有我!我家姑娘那可是貌美如花,整個京城也尋不出第二個的,陸公子啊,你年少才俊,正是郎才女貌,可堪婚配!你跟我來,跟我來!”

眾人一擁而上,險些將陸之逾的衣裳扯破了,就連陸之遙大聲喝止的聲音也被淹沒了,陸之逾如何能抵擋的過這麽多人的拉扯,就是被簇擁著也往前走去了。

這般情形,陸歡顏可是哭笑不得,生怕出了什麽意外心急如焚,轉過頭焦急道:“你們快去、你們快去,幫幫哥哥……”

芳塵和華年對視一眼,略有幾分遲疑,這才看謝寧歌將自己剛買到手的麵具往一旁一放,豪氣幹雲道:“我去救他!你放心好了!”

隨後隻看著謝寧歌抬腳就往陸之逾被扯走的地方跑去,陸歡顏眉頭緊皺,懊惱地道:“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華年見狀,心中也是無奈京城諸人的熱情,低聲道:“姑娘放寬心,公子到底是探花郎,他們不敢如何無禮的,這般年節,總不好拉著人當場拜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