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榜下捉婿不成也就算了,這怎麽都放榜這麽久了,還有這麽一出?”芳塵忍不住感歎道。
陸歡顏好生無奈,想了想之後這才道:“咱們就在一旁的地方歇歇腳吧,等寧歌姐姐帶著哥哥回來,咱們就回家。”
華年左右看了看,那些人都衝著陸之逾去了,四下倒是沒有什麽人對陸歡顏虎視眈眈,一來她的身份在這兒,若是衝撞了隻怕要落罪;二來也輕易近不得身,隻得悻悻散去。
到了前頭的茶坊處坐下,掌櫃的瞧著陸歡顏身份不凡,又有護衛在側,自然心明眼亮,獨獨挑了一處僻靜之地,請她坐下。
隻剛擺上茶盞,華年和芳塵轉身去取點心和瓜果,她四下一瞧卻見一個身著銀青色長袍的男子正立在水邊,眉頭微皺,似是思索些什麽。
她瞧了一眼,頗覺眼熟,卻認不大出來是誰,沒過片刻後那男子扭過頭來,兩人目光相撞,陸歡顏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卻見來人很是熟門熟路,看見她眼前一亮,上前來拱了拱手微笑行禮道:“見過郡主。”
陸歡顏吃了一驚,隨後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幾分尷尬,“你……你好。”
不能怪她呀,宮宴上那麽多人,她實在是認不全到底誰是誰,眼前這人看來也是名門子弟,要不然也不可能隻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長樂郡主,可苦於她叫不出對方的名字,隻能老套地打了個招呼。
那人卻是覺得有些訝異,看了她一眼之後,隨後笑了開來,“我是蕭煜軒,郡主貴人多忘事,記不得我也是正常的。”
陸歡顏更覺得幾分尷尬起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什麽貴人啦……既然你是國姓,可是哪位皇子麽?”
蕭煜軒忍不住笑了起來,緩步走上前來,低聲道:“並非如此,郡主可還要再猜一猜?”
陸歡顏見他談吐文雅,有理有矩,並未因此生惱,卻是頗有幾分幽默,心中倒是放下了些許芥蒂,頓了頓之後笑盈盈地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今日遇見,那說明日後自會有緣再見,到時候再知道也不遲。”
蕭煜軒怔然,看了她一會兒,隨後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怪不得晉王殿下將你看得如珠似寶,這也難怪……”
陸歡顏忍不住臉紅了紅,趕緊讓他在一旁坐下,“可要喝些什麽?”
蕭煜軒隨手指了指,便在她麵前坐下,微笑道:“郡主從雲州府入京,不知可還習慣嗎?”
陸歡顏看了他一眼,想來自己是從雲州府稻香村入京的,也不是什麽奇事,便笑著點了點頭,與他攀談起來。
不過說了兩句話後,華年和芳塵便從一旁端著瓜果走了過來,瞧見她正與一個陌生男子說話,吃了一驚,待走上前去看見來人的麵貌,更是忍不住大驚失色。
還未開口說話,卻聽著一旁有人緩緩踱步而來,語帶笑音,“大公子竟在這兒,倒是讓本王好找。”
聽見聲音,幾人都抬頭去看,卻見蕭令琮一身暗紫色長袍,負手緩步而來,瞧見陸歡顏的身影也並未有什麽驚訝,隻淡淡地笑道:“長樂郡主也在?”
陸歡顏這個是認出來了,站起身來屈膝行禮道:“見過宣王殿下。”
蕭煜軒也站起身來,緩緩拱了拱手,神色平靜無波:“見過宣王殿下。”
“大公子身份貴重,實不必向我行禮,郡主殿下又是如此聖眷正隆,本王如何敢當?”蕭令琮退後半步,拱手行了半禮,避開了兩人的禮節。
陸歡顏站起身來,看著兩人不知所措,頗有幾分疑問,而華年幾個雖然已知身份,卻是無法開口,隻得放下果盤立在一旁。
蕭令琮微笑著看著兩人,“大公子怎麽和長樂郡主在一處?晉王爺卻不在?”
陸歡顏還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卻見蕭煜軒抬起頭來道:“兄長正在前方調令京畿衛,我不過是偶然碰見了郡主罷了,並無相約。”
聽見這話,陸歡顏狠狠地吃了一驚,轉過頭去看著蕭煜軒,這竟是蕭令琰的異母弟弟?哦不對,宣王才是他的異母弟弟,哦不對是哥哥。
一想到 眼前這個青年竟是韓氏之子,她先前的些許好感便消失無蹤,神色也微冷了下來,卻仍舊保持著理智和淡然,立在一旁不做聲。
蕭令琮微笑著看了她一眼,隨後低聲笑道:“本王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不過是適才瞧見大公子從前頭街口過去,有心想叫住你一道吃口茶,卻不妨你腳程倒快,竟是吃上了,既是如此,郡主可願本王也叨擾一番?”
陸歡顏直覺就想回答不願意,頓了頓後才淡淡道:“宣王殿下既肯賞臉,那是再好不過了。”
隨後便喚人來送上新茶盞,掌櫃的沒有想到本以為隻是個貴人,哪個豪門的小姐罷了,卻沒想到竟是時下最炙手可熱的長樂郡主,還有宣王殿下,頓時戰戰兢兢,奉上了茶盞之後便趕緊退了出去,就連茶坊之中的半數茶客也趕走了。
陸歡顏瞧在眼中皺了皺眉,她可沒有這樣清場的意思,正想著如何開口時,卻見蕭令琮意有所指地道:“郡主可是不想讓那些茶客離去?”
她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見他笑意淡淡,頗有幾分溫文儒雅之意,舒了一口氣才淡淡道:“若隻是為了一己之便,卻讓別人多添了許多麻煩,這也不是什麽尊貴,而是特權罷了。”
聽見這話,蕭煜軒驚訝地看著她,眸中頗有幾分意外,似乎不太能相信這話亦是她說出口的,陸歡顏神色淡定,隨後低聲道:“請掌櫃的將幾人都請過來吧,我與宣王殿下和大公子並未談論什麽,不過是坐在這兒歇歇腳罷了。宣王殿下,您說呢?”
看著少女明淨而又淡然的眸子看著自,蕭令琮忍不住心頭一動,竟是遲疑了片刻,這才緩緩道:“一切以郡主的意思。”
華年應聲而去,芳塵卻是站在原地,擔憂地看著陸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