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顏從四王到六王猜了個遍,卻都聽蕭令琰淡笑不語,不告訴她。
她心中正悻悻然,回到陸家的時候,卻才知道他為何如此平靜,怪不得林家今日吃了這樣的虧,卻也沒有力氣反抗,原來還有更要緊的事放在了她麵前。
“陛下命我為欽差大臣,親去江南徹查此事。”陸之逾滿臉正色地道。
陸歡顏吃了一驚,卻是扭過頭來看著蕭令琰,見他神色平靜,便知道他已是早就明白的了,心中頗有幾分擔憂,“你一個人去嗎?”
陸之逾在朝堂中並無什麽勢力,那江南鹽鐵貪汙之事勢必牽連甚廣,卻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行?
“陛下令將軍府謝姑娘執武功衛令牌,隨行欽差大臣,以保欽差大臣安全無憂,江南官場雖牽枝連藤,但有武功衛這一柄利刃在,想必會好許多。”蕭令琰忍著嘴角的笑意,抬起頭來看著她淡笑說道。
謝寧歌也去?陸歡顏頓時訝異的緊,看了看陸之逾,才發現他臉上有羞窘之色,卻也是什麽都沒說。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有謝家姐姐在,那我就放心多了。”
陸之逾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低聲囑咐道:“我不在,之遙也要出去,你一個人在家裏定要當心些,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可饒不了你。”
“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陸歡顏調皮地擠了擠眼睛,笑著說道。
不過長兄要遠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包括京城中自己最要好的一個朋友也要離開,她不免就多了幾分愁緒,替他收拾東西都悶悶不樂。
直到陸之逾和謝寧歌遠行那一日,因了是陛下欽點,自然要入宮謝恩之後才能出發,隻看著兩人,一人上了車馬,一人跨上馬背,陸歡顏皺了皺鼻子,卻被蕭令琰攬入了懷中。
“放心,還有我。”他低聲微笑說道,看著她可憐的模樣眸中盡是憐惜。
陸歡顏抬起頭來看著她的模樣,這才扭過頭來輕笑了一聲,靠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和緩自己的心情。
等幾人送欽差車隊出行之後才回轉城中,隻剛到京城還沒多久,便聽風疾來報,尚書府為表忠心耿直,已將嫡女送入家廟之中悔過清休,終生不得出門。
而庶女林蔓兒悄無聲息地病故了,對外的說辭是,早身有弱疾,這一次因了此事重大,自傷其身,便沒熬住。
滿京城的女眷們都瞧見了生辰宴上的林蔓兒生龍活虎的緊,一點都不像是“有弱疾”的人,如今……卻是撒手人寰,彼此都心知肚明。
陸歡顏眉頭也忍不住皺了皺,這虎毒尚且不食子,如今這般情形,他們倒是下得了手?
蕭令琰不置可否,神色淡然的緊,“她有異心勾結旁人,這自然是尚書大人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庶女坑害嫡女,且不說是不是林大人父子二人定下的,林夫人也不會讓她多麽好過。”
想到這裏,陸歡顏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倒也是,那林夫人瞧著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林家起於江南,江南鹽鐵之事少不了他們的髒手,如此斷尾求生,也並非是個錯事。”蕭令琰很中肯地點評道。
畢竟讓皇帝看出了林尚書的決心,若家族之中有人不成,那便是砍掉也沒有什麽問題的。
陸歡顏後怕地拍了拍小心肝,幸好沒有讓她穿越到還要宅鬥的家庭裏,要不然那可是累壞了。
自從陸之逾走後,陸之遙也借著天氣不錯,再度出行北疆,偌大的院子頃刻間就空了下來。
蕭令琰總有些放心不下,便親自過來陪她,陸歡顏笑嘻嘻地揉了揉鼻子,“我哪兒有那麽嬌弱了?我又不是一個人住不了。”
蕭令琰卻是索性將外院當做書房,把她旁邊的房間當做自己的臥房了,“嗯,你不是,但是我是。”
陸歡顏:……
晉王府中那麽多人,他哪裏無聊了?不過就是、就是……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臉,眼底泛出笑意來,其實她也有一些呢。
林家如今偃旗息鼓,六皇子一派更是忙得焦頭爛額,時間很快過去,不過半個月之後,陸之遙再度傳來好消息,不僅僅是北疆還有順天府、寧天府等地,許多新奇的東西也已經逐漸上市,引起了百姓的熱烈追捧。
果酒、藥酒這些就不說了,還有辣椒、各色品種的蔬菜、還有辣椒醬,這些東西物美價廉,無一不是眾人喜歡的物件,落實到衣食住行上,市場自然巨大,利潤自然豐厚。
也因此,陸家的名聲愈發的大了起來,便是京城之中也知外麵頗有些好物件,但是每每一上市就被搶購一空,便是派人去外地買也買不到。
如此一來,京城之中的百姓便有了些許微詞,尤其是去杜家商鋪之中,那些好的什麽都沒有,便起了不少民民怨。
杜家院子裏,甚是有些焦急上火,杜禹澤也難得的眉頭緊鎖,杜夫人立在一旁,看著丈夫和兒子都是一臉的凝重,忍不住道:“難不成,咱們就做不出來這些東西嗎?”
杜禹澤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杜仲懷緩緩地歎了口氣,抬起頭來道:“我如今才知,晉王爺為何獨獨對那長樂郡主鍾情萬分,這陸家……怕是都是由了她的緣故。”
“你是說那個郡主?”杜夫人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隨後才 咬了咬唇道:“那不過就是仗著晉王的聲勢才得封郡主之人,有什麽了不得的?”
她在宮宴上見過,生得也並不如何傾國傾城,不過是瞧著順眼些,能有什麽能耐?
杜仲懷搖了搖頭,“你不知,若不是她,恐陸家也不會做的這麽好?你們忘了,當初我們關掉她的鋪子時,她可是一句話都沒說,當時我們都還以為她被打趴下了,如今才知,她是另有了打算。”
這打算做的讓他們猝不及防,絲毫沒有防備,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是這般局麵了。
不過半年、不過半年……杜仲懷隻覺得心口似是堵住了一口血,“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