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衣,這位是...不介紹一下嗎?”顧銘強撐著笑臉問道,眼神中滿是傷情,他盡力克製著內心的悲傷,他親耳聽見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竟然叫慕瀾衣的小名,而女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快,心底默許了男人對她的稱呼,可是剛剛自己同樣的做法,卻招來了女人的冷言冷語,他急迫地想要徹底搞清楚這個陌生男人和她的真實關係。

然而,慕瀾衣隻是用冷漠地眼神看著他,卻不回話。紮裏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料到了今天這個畫麵,大大方方伸出手,想和顧銘進行一個友好的握手禮,臉上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熱情洋溢,接話道:“你好,我是紮裏。”

顧銘看著男人臉上的盎然笑意,慕瀾衣臉上不由得顯露出的那抹嘴角的笑意,他心中隻覺陣陣刺痛,像是針紮一般難受,不知名的情緒壓抑在胸口,遲遲發泄不出來,讓他喘不上氣,猶如掉進深海之中,馬上就要溺水而亡的窒息感。

他伸出手,回握住紮裏堅實的手臂,在雙手觸碰到的那一瞬間,他才猛然驚醒,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慕瀾衣對著他一張極盡冷漠的臉也是真的,一瞬間的觸感將男人內心逃避的姿態頃刻間摧毀。

臉色鐵青著,不敢麵對現實。支支吾吾地回答著:“你...你好...我是...顧銘。”

原以為這樣子已經足夠讓男人傷懷至極了,但是接下來紮裏的一番話再次將顧銘推向了無底深淵,他像是一個掉落雲端的人,早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事情的主導權,隻聽紮裏開口道:“我知道你,衣衣的前夫,對嗎?真沒想到衣衣的生日宴你也會來參加,我以為依你和衣衣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勢同水火一般,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還不錯。”

話音一落,紮裏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既得意又戲謔的笑,眼神中像是在對顧銘示威,字裏行間無不透露出紮裏的小心,“前夫”二字就像是在時刻提醒顧銘,他隻是慕瀾衣的前任,而現在能夠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的他——紮裏。

顧銘的心中早已被針紮得遍體鱗傷,他就是這段感情裏最失敗的人,從一開始兩人之間的接觸就是他自己所唾棄的,女人從前那麽愛他,非他不可。

可是現在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女人絲毫不理會自己,即使自己大聲說出自己滿心的愛意,也無濟於事,女人像是滿身傷痕的兔子,在這段感情裏,她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她把自己關在了那間小房子裏,再也不願出來。

這一切,都是顧銘自己作的!

是他自己用三年的時間求來的!

這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

兩人之間的來往與對話都在慕瀾衣麵前展露無遺,慕瀾衣看到紮裏的臉上的得意之色,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就算聽到紮裏說“前夫”兩個字,她也是一臉的包容心態,腦海中甚至都沒有出手製止這一想法,在她看來,紮裏是對的。

兩人的確是離婚了,早已經沒有的瓜葛,以後更不應該會有交集。

慕瀾衣隻是瞥了一眼顧銘,再沒有任何話好說,轉身便要走。

不過這次顧銘沒有再伸手去拉住她,而是呆滯地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慕瀾衣的眼底布滿了寒霜,直接將顧銘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他心痛得不敢呼吸,隻敢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成雙成對離去的親昵背影。

曖昧不已地話語飄**在空中,一字不落地進入顧銘的耳朵裏。

“衣衣,你猜我帶了什麽?”

“小橘子。”慕瀾衣臉上沒絲毫的驚訝之感,保鏢手裏的寵物箱再明顯不過地告訴了她準確答案。

“真厲害,被你猜中了,可以有獎勵哦,什麽都可以提出來,我一定滿足你。”紮裏反而是一臉的激動與興奮,活像是一個慣會哄人的體貼暖男。

“你怎麽過來了?”慕瀾衣避開不答,轉而換了一個話題,好奇地問著。

“這麽快就不記得了啊,衣衣,你的記性真差,還是和以前一樣記不住事。”男人肆無忌憚地調侃道。

慕瀾衣聞言,作勢一拳打在紮裏的胸口,臉上佯裝生氣的模樣,沒好氣得說著:“我勸你好好說話啊,不然,就揍你!”

調笑的語氣引得人越發想笑,女人自己並不能看見現在她的表情,原以為再凶惡不過的表情,其實落在紮裏的眼裏,隻覺得滿心滿眼都透露著可愛與喜歡。

“你昨天剛給我發消息說想小橘子了,這不,我就帶它來見你了。”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將紮裏的內心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

隻要慕瀾衣想,紮裏就會在。

這是紮裏很早之前就對慕瀾衣說過的話,當時女人隻以為是一句朋友之間的玩笑罷了,可是後來,隻要慕瀾衣想,紮裏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麵前,無論多遠。

在國外的那段日子裏,慕瀾衣不止一次地將自己關在漆黑無光的房間裏,早已歇下的她,總是在夜裏不得安眠。

最開始還能勉強忍受,直到後來,情緒過於壓抑,她終於受不住了,她在夜裏崩潰大哭,時間一久,她終於倒在陽光下,猶如一朵悄然枯萎的白花。

這一刻,這塊珍貴無瑕的璞玉,碎了,碎得徹徹底底,滿地殘渣。

就算將碎片顆顆撿起,也不能再恢複如初。

那一天,陽光般的男人發現了璞玉的裂痕,細心地觀察著,嗬護著自己這朵獨一無二的白花。